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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前夕
夜晚的天府不打烊，那些搖曳變化的霓虹天亮前是不會停歇的，而因為各樣目的走到街上的人們，就是這熱鬧的一份點綴。
可城市中心卻有一個暗淡的區塊，就像嬰兒身上烙下的胎記。這裡就是聚靈傳送陣所在，用於跨省、跨國乃至跨洲際傳送，夜裡照例關閉維護不對外開放，也不準外人接近。
那是一個巨大的由白玉拼成的圓形廣場，其上的每一寸都雕刻著精巧繁瑣的紋路，美得像一件藝術品。
為了保護這件藝術，人們圍繞著它修築了一堵牆，就像雞蛋外的蛋殼，守城軍劃分了一個分隊專門駐紮在此。
這種傳送陣，製作方法是由古而傳的，製造的代價太大，沒有特別需求一般帝國是不會輕易製造的。
而且傳送陣開啟需要靈石龐大，每次開啟都是一次經濟上的巨大跳動，所以每個國家都對自己手上的那麼幾個傳送陣無比重視。
天府城這一座尤最。
傳說中，蜀地是遠古戰場，人族在此處與各妖族爭立，這座傳送陣就是當年人族用來投送物資兵力的中轉站，人族圍繞著它建立根據地，在群妖環伺中站穩了腳跟。
那一戰人族慘勝，也勝的漂亮。妖族根基傳承被打斷了，從此人在這片土地上終於行走自如。也就是那一戰，人族得立。
戰後人們對這座勞苦功高的傳送陣也有了深厚感情，於是就圍繞著它建立了一座城，城裡人越來越多，城越來越熱鬧，這就成了一個行省。這也就是天府的由來、峽山省的由來。
此時夜已深，技術部門的工作人員剛剛結束了日常檢修從控制室退出，剛把門鎖上，轉頭就撞上了一身淡青色軍裝。
後退兩步看清是駐防分隊的分隊長，工作人員趕忙打招呼。
“路隊長？您今天親自帶隊巡邏啊。”
分隊長路遠神情淡漠的點點頭，對工作人員說道：“開啟門，接上級通知，現在要對傳送陣進行全面檢查。”
聽到這話，工作人員臉色立馬為難了起來，他說：“路隊長，這不合規矩啊！我知道傳送陣安全這一塊您是總負責，但是這控制引數這一類的事一直是我們技術部管理，我放你進去萬一……”
“嗯？”
路遠眼神如刀狠狠的刮在了那工作人員身上，甚至還帶了殺氣，這讓工作人員狠狠的打了兩個哆嗦。
也不知道怎麼的，平時和和氣氣的路遠今天卻是如此嚴肅的面孔。
雖是如此，但工作人員也清楚事關重大，傳送出了差錯自己可是主要責任人之一，所以在這件事上他不能退讓。硬著頭皮對視對方的目光，又惹得路遠冷哼一聲，甩手扔出了一紙公文。
“這是你們技術總管給的公文，准許我守城軍對傳送陣進行全面檢查。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仔仔細細的看過了公文，工作人員才點頭同意。
“行，那就讓你進去，但是裡面都是些資料、符文、引數什麼的，您也看不明白啊。”
路遠指了指身後兩位戴著眼鏡頭髮花白的老人。
“這兩位是總督大人從天府學院請來的相關專業的教授，接下來的檢查工作交給他們，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跟著一起。”
工作人員這才注意還有人，一看頓覺吃驚。
兩位都是符籙銘文領域的專家泰斗啊，其中一位還是自己的博士導師，什麼要緊事需要讓二老大半夜的跑來檢查一個區區傳送陣呢？
“老師，於老，您二位怎麼來了！路隊長，這到底是什麼檢查需要把二位老師請來親自檢驗！”
路遠拍了拍他肩膀。
“總督府直接下的命令，上頭對這件事很重視，其他的你就不要多問了，快開門，一會兒檢查完了我們還有別的事。”
工作人員聽聞此話也不敢多問，連忙在控制室大門一旁的符石上按下手掌，識別後在小鍵盤上輸入密碼，這才又開啟了大門。
工作人員比了個請的手勢，把兩位教授請入其中。路遠在門口看到那些顯示屏上密密麻麻跳動的數字和滿牆的符紋就頭皮發麻，但想到今天總隊長電話裡嚇人的話語，他還是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一小時後，當眾人再次出來。面上的表情都有些難看，特別是那個工作人員，臉色有些發白，一臉忐忑的看著路遠。
“不對啊，我這幾日的檢查都沒發現這個問題，引數怎麼會被人修改過呢。路大人，您得相信我啊，給我多少膽子我也不敢動這些引數的啊！”
引數真的被人修改過，雖然只是一個非常細小的改動。
“能定位出傳送最終的地點嗎？”
路遠問。
“可以知道個大概定位，要想精準定位除非是先送個人過去。”
一旁的教授說道。
路遠思慮了一下，說：“這件事不小，我們駐守軍會對此展開細緻調查。 在這之前，雖然我相信你，但是也不能抹去你的嫌疑，只能先委屈你在看管室裡待幾天了。”
工作人員苦著臉點了點頭，規矩是這樣的，沒辦法。出了這檔子事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飯碗還能不能保住了。
接下來路遠讓工作人員鎖門，並且讓他交出了許可權。
確認他鎖好了門，路遠又從懷中掏出來一個青銅小鐘，默唸口訣，小鐘自動放大，變為了一道透明光幕罩住了控制室。
看他這麼弄，一個教授忍不住說道：“有必要嗎路隊長，這種一次性法器不便宜吧?”
“就是這種一次性的東西才牢靠。”
然後客客氣氣的送幾位出了傳送陣圍牆的大門，路遠沒來得及喘口氣，立馬又召集了駐守軍的各小隊長，開始訓話。
“待會兒，守城軍的一、二、四分隊會來協助我們駐守，到時候的人員劃分就是以現小組為基礎，每隊人員增加三倍。接下來各小隊每班哨增加兩組哨兵，各組巡邏範圍縮小，確保每次巡邏週期時間間隔減少。”
而後他正式宣佈道：“從現在起，傳送陣進入一級戒備狀態，防空雷達功率調高，地下探照全天不停，圍牆前五十米為警戒區域，任何人不得靠近，所有人從現在起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上級指示是，確保三日內傳送陣萬無一失，如有閃失......分隊全軍發配嶺西開荒。”
最後一句話說出，下面的小隊長無不震驚，這是妖族要來了不成？
“路隊......”
其中一位小隊長忍不住想說些什麼，都是自己兄弟，路遠還能不清楚他們想的是什麼嗎？
“總督府的命令就是這樣，我也不清楚要發生什麼。可能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也可能......總之兄弟們做好準備吧，都打起精神，這次是誰出了差錯，大家都得一起完蛋。”
“是！”
隨著會議散去，各小隊去下達指示，緊張的氛圍開始在傳送陣這邊瀰漫，隨著援軍的到來，這樣的氛圍更甚，與不遠處的歌舞昇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在城中某一座府邸中，那位富態男子正在品茶散酒氣，頗為閒情雅緻。
先前暗殺過方景明分身的小隊長從一旁廊柱的陰影中走出，來到富態男子面前。
“老闆，傳送陣裡的內線傳出訊息，傳送陣戒嚴了。”
富態男子點了點頭，不甚在意。
“意料之中，那我們動的那點手腳是不是也被找出來了。”
“今天天府學院的兩個教授去過。”
富態男子點點頭，思索了一陣後盯著小隊長問：“有法子把那個傳送陣和方景明一塊炸上天嗎？”
小隊長還真認真想了想，然後才說道：“難度很大，就算是八境強者出手也有點勉強，況且他許昧修為也不差。”
“說說而已。”
富態男子輕笑了兩聲，然後用輕鬆的語氣說：“待會兒給你手底下那些露過面的兄弟發三倍撫卹金，直接發給他們。讓他們蹲伏在去傳送陣的必經之路上，跟他們說，誰能在方景明身上留下傷痕，撫卹金翻五倍，組織為他們家人養老。”
“老闆！”
小隊長痴傻了一樣，呆愣的看著富態男子。
“怎麼了，這種道理還要我再教你嗎？”
小隊長連忙低頭。
“唉，都是自己兄弟，誰又真忍心讓他們去送死，但是組織要發展，有些犧牲是必要的，你要記住，我們這些人為了那個目標，什麼都能犧牲。下去吧。”
“是。”
“明天還有人參與行動，記得配合好他們。”
“明白。”
小隊長沉默著消失在了陰影裡，就如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