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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歸途
今夜天府城無聲的熱鬧，而熟睡的人兒夢鄉依舊甜。
第二天，方景明醒來時已日曬三竿。習武之人早起練功晚來調息的好習慣他一個沒有，卻從不以此為恥。
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伸了個懶腰，他很滿意昨夜睡的這一覺，安心舒適，跟在家裡一樣。
起床洗漱，舒展了筋骨，才施施然開啟了房門。一開門就看到許昧魁梧的身體堵在了門口，背對著房門，似是在站崗。
此時的他身上早已不是禮服華衫，而是換成了一身金屬質感、稜角猙獰的暗紅色沙場戰鎧。其周身是幾乎凝為實質的煞氣，一呼一吸間彷彿連天地都在隨其顫抖。
許昧雖然是背對著方景明，但莫大的壓力還是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這是？厲厭鎧？”
方景明後退半步，眯眼打量。腦子裡回想著這件鎧甲的來歷。
天下兵榜第三十二，厲厭鎧。
雖是防具卻入兵榜，而且排名如此靠前，足見其殺傷攻伐之奇。
至於這件鎧甲的來歷也不一般，相傳是妖族戰神的折戟所鑄，在人族的爭立之戰中被人族的無雙戰神穿著上陣。
戰甲的防禦力出色，但它最出眾的地方卻是對於使用者的戰力加持。
這件鎧甲能大幅度提升使用者的力量、速度、氣血等身體機能，還能在戰鬥中不斷吸取周身血氣補充其真氣。
身穿這件鎧甲，在戰鬥中面對的敵人越多、承受的傷害越強，對使用者的力量加持就越高，而且這樣的加持是無止境的，只要使用者的身體能承受住，那這增幅會一直持續！
可是沒人的身軀能承受得住這無休止的增幅，就像這世間容不下任何一尊神明一般。超過了極限的下場，只有一個。
無雙戰神的結局，是一個悲劇。人們只能為他立了一個衣冠冢，厲厭鎧也丟失在了遠古戰場。直到若干年後，蜀地的一個農民在耕田時意外把它挖了出來，這件至寶才算是重見了天日。
幾經輾轉，這件鎧甲最後被帝國武庫收藏，沒想到最後被許昧得到了，這其中很大程度上說明了許昧的能力，也說明了大隋朝堂對許昧的青睞。
方景明看著許昧，沉了沉氣故作驚訝的說道：“沒想到許大人起的這麼早，等了有一會兒了吧？”
許昧轉身，躬身行禮。
“許某也剛到不多久，昨天方公子休息的可還好？”
方景明心想：八境武夫親自在外邊站了一宿，我還能休息不好嗎？
“挺好，神清氣爽。”
“我這邊準備妥當了，方公子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不著急，早點還沒吃呢，餓著肚子上路晦氣。”
許昧側身讓開大門，對方景明說道：“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方公子請。”
……
今天的沉樺大街沒有一點喧囂，方景明坐在總督府安排的防暴車中快速向著傳送陣駛去，周圍是總督親衛駕駛的車輛，共四輛，形成了一個車隊。
加上副駕駛上的八境巔峰許大人，這個車隊就算遇見了九境強者也能抵擋一二，只要不是特別想不開的人，都不會來主動招惹這樣的隊伍。
“這條街一直都是這麼安靜的嗎？連個過路的都沒有。”
坐在副駕的許昧眼神四處亂掃，隨口回道：“今早肅清了。方公子現在可是我一家老小身家性命所在，許某自然上心。”
“其實不用搞的這麼勞民擾民的，我自己悄悄溜走也挺好。再說，你能不能去邊軍還不一定呢，別這麼急不可耐的樣。”
許昧尷尬的撓撓頭，不再接話。
他不說話可方景明卻像嘴閒不住似的接著說到：“你說今天會有多少人來湊熱鬧？”
“不清楚，不過守城軍報告這幾天沒有可疑人員進城。”
“我在總督府上的訊息昨天傍晚就傳出去了，今天肯定會很熱鬧。……你那是什麼表情？放輕鬆，您可是天府城為數不多的八境強者，大隋有數的高手，這才多大場面，再說你的陷陣殺伐手段，不是最適合應付大場面了嗎？”
許昧苦笑：“您還真是豁達。”
“這種事見識多了自然也就覺得平常了，你別看我修為低年紀小，閱歷可不見得比許大人您少多少。”
“哦？那依方公子之見，這些賊人會選擇在什麼時候出手。”
“肯定不在傳送陣，那兒現在的防禦力量出動兩個師也攻不下來。至於哪動手，嗯，差不多了吧？”
如同預言，車隊在下個路口右轉，頭車剛轉過來，一柄長十丈的巨大飛劍就朝著它激射而來，恐怖的靈力爆發之下那輛銘有防禦法陣的頭車竟瞬間炸成粉末。
車上四名總督親衛只有後座一人祭出法器勉強招架才保住性命，但也是重傷之身，倒在路旁，而其他三人也是五境好手竟是一點反應來不及當場殞命。
“七境？”
襲擊發生前路被阻，車隊被迫停下，一眾親衛下車瞬間擺開防禦陣型把方景明護在中間。
許昧抬頭，目光鎖定了那處大廈頂端站立一人，目中帶怒。
他對方景明說：“那人是守城軍第八中隊中隊長，原先我一直以為他不過六境中期，沒想到還藏著一手，不錯不錯，好狗！方公子稍等，我去摘了他的項上人頭，給您賠罪。”
方景明趕忙叫住了他。
“許大人且慢，這不是調虎離山了嘛。清理門戶這種事咱們先放一放，你也知道他們這種人最擅長玩這種陰險手段，有人叛變也不奇怪。他能在這跳出來。那說明周圍還有不少同夥，要不咱先……跑一跑？”
許昧喘了口氣，還是沒忍住，右手真氣快速凝聚成一柄長矛形狀，朝著屋頂之人狠狠一擲。看得那人被真氣長矛砸飛，才一揮大手，帶著方景明朝前走去。
可想走，已經來不及了。
周圍建築的窗戶、門縫、角落中，無數黑洞洞的槍口探出，瞄準了他們，而後不帶一點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靈能光束以及各種靈能爆彈雨點一般落下，眾親衛連忙撐起一片防禦光幕，艱難抵擋。
襲擊從一開始就到達了最激烈的程度。但值得慶幸的是，這次對方沒有再使用隕仙彈了。
方景明想，要不就是換了波人馬，要不就是上次刺殺他們就已經把弄到的隕仙彈消耗光了。反正不太可能是顧忌許昧在現場，怕他尷尬。
面對這槍林彈雨，許昧氣憤的牙關緊咬青筋直冒。
恥辱，太恥辱了！
作為一省總督，在自己治下竟然有這麼多軍械流出而且還在向著他開火。這已經不是拿巴掌扇他臉皮這麼簡單了。
許昧從懷中探出手機，打給了守城軍統領。電話響了兩聲被接聽，許昧咬牙切齒的喊道。
“城中匪人謀逆，命守城軍全體出動！蕩平叛匪，不惜代價，不留活口！”
打完電話還不忘安慰方景明兩句：“援軍馬上就到，我們再支撐一下。”
可方景明卻並不樂觀。
對面也知道不能久攻，在進行持續的火力壓制保證把方景明他們留在原地的情況下，一些大口徑的火器也開始跟進，幾枚便攜破甲導彈發射，瞬間把親衛支撐起來的光幕撕碎。
硝煙瀰漫中被轟倒在地的幾人還來不及起身，幾個黑衣蒙面的刺客就手持淬毒兵刃藉著硝煙掩護衝上近前。
他們動作劃一速度迅猛，一擁而上手中兵刃直指方景明咽喉。
千鈞一髮之際血色長戟憑空出現，霸道橫掃把他們通通擊退。
許昧在剛才的爆炸中並未受到影響，或者說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他來說連搔癢都辦不到。
他先前顧忌方景明安危不敢走遠，可見有人還敢近身，他不由大喝： “來的好！”
而後手提長戟再一招平蕩八荒，霸道的真氣席捲，擊中刺客中三人，當場血肉模糊身首異處。六境高手竟是連許昧隨手一擊都難抵擋。
剩下幾人見事難為，非但不懼，反而面露絕決。他們紛紛按下了自己手錶上的按鈕，不退反進，朝著許昧，或者是許昧身後的方景明衝去。邊衝，身上因真氣全力運轉而翻騰的氣血把他們的面板漲的通紅。
許昧聽到了“滴滴”聲，意識到了大事不妙。沒有任何猶豫，他右腳踏地，張口大喝一聲。
霸王斷喝！
恐怖的音爆震盪，席捲以許昧為中心的二十丈距離。在音爆中，幾個刺客的兵器、血肉、骨骼，連同路邊護欄、地面青石都在頃刻間被碾成齏粉。
地階武技霸王斷喝，由八境巔峰的許昧使出，有著令人膽寒的威能。
這一喝之後，戰場都安靜了。不管是敵方我方，大多人就算離的遠些也是耳道溢血，暫時失聰。
方景明離得近，雖然沒有這麼狼狽，卻也被震的頭暈耳鳴，許昧找到他連說帶比劃半天，他也沒能明白許昧的意思。
直到順著許昧手指方向望，才發現街道兩側湧入了許多軍人，他們擺開陣型不斷向著高樓開火，同時十幾個小隊分去不同方向，朝著樓裡突襲。
守城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