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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酒過三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賓客盡歡，氣氛正酣。
“相見恨晚啊，真是相見恨晚。以前不知道，原來和人一起品美食喝美酒是如此快意。如果早結識方小友，那我也不至於平白生出些知音難尋的寂寥。”
方景明笑了：“此時也不晚啊許大哥！我與大哥您相交忘年，若是他日，定是要結成異姓兄弟呀！”
“擇日，不如撞日啊！莫不是老弟遇著什麼事了？不妨說出來大哥幫你擺平！天府這一片，我說話還是管用的。”
現在又是說話管用了？方景明連忙擺手：“些許糟心事，不說它，不說它。”
許昧眉頭一挑，詫異開口：“還真有事？誒喲喂，誰吃了熊心豹膽敢惹我景明兄弟。兄弟，開口，幹誰！”
安撫似的拍了拍許昧肩膀，方景明長嘆一聲說道：“唉，大哥你不知道，兄弟我這幾天，不好過啊。”
他壓下身子，彷彿把聲音也壓下來了，不止對著許昧，也對著同桌的人說：“說出來也不怕丟人了，各位不知道，我這幾天去了蜀地遊歷，剛開始還算好，也算是遊山玩水了，可莫名其妙的就被一夥賊人盯上了。誒喲，追殺了我整整一個星期啊！要不是兄弟我有那點逃命的急智，能不能跑到天府都難說呢！”
此話一出震驚四座，不管驚的真假這會兒都得驚。
“啊？！！”
“什麼？！！”
“竟有這種事！？！”
“豈有此理，朗朗乾坤啊！我蜀地竟有此種孬孫逆賊！”
“嚴查！必須嚴查！一定要還方公子一個公道！”
“對，要為方公子出這口惡氣！”
看著這憤憤群情，方景明四處抱拳，紛紛致謝。他知道今天能坐在這的都不是那愣頭青，過過嘴癮的事，你給個面子喊兩句我給個面子抬抬手都無礙，重頭戲還是下面許昧的表態。
“怎麼會有人想加害方公子呢？是不是您近日和誰有過矛盾，詳細說說，許某可能幫得上忙。”
方景明嗤笑一聲說：“誰想殺我？誰不想啊？我可是香餑餑啊，誰不想來咬一口呢？說句玩笑話如果我現在乖乖引頸受戮慷慨赴死，許大人您會不動心？堂內諸公會不動心？”
這一句太直白的話自然沒人敢接，眾人眼神躲閃，就是不敢和方景明對視。
許昧用咳嗽掩飾尷尬，很不自然的切換到了下一個問題。
“方公子說笑了，您可知賊人身份？”
“未可知，大哥你也知道我不喜搏殺，況且這一路只顧逃命，哪裡有機會去探究殺手身份。”
“這可不好辦啊……”
許昧眉頭緊鎖，摸著下巴鬍鬚沉吟，心下卻是悄悄鬆勁。
“身份不明，也有可能是那山野匪夫，方公子你把你近日的行程告我，過兩日我就出兵，把那些狗東西通通屠戮，為您出口惡氣！”
“不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打算明日就坐傳送陣迴天極了。”
“方公子為何如此著急，多住兩日，至少也得等我生擒了賊人，給你個交代啊！”
其他人也趕忙搭腔。
“是啊是啊，方公子，天府可遊之處也頗多，小住幾日也可啊！”
“此事就這麼算了，不單是為你留下了後患，傳出去了，我天府衙門威嚴何在，大隋的威嚴何存啊！”
“對呀方公子，您可是我大隋的臉面啊，於情於理，這事都不能就此揭過。”
方景明起身拜謝。
“各位深情厚愛方某承下了，但家中實在有事，明日必須得回了。不如這樣，此事我就全權委與天府衙門以及在坐各位了，如果誰查出了真兇，方某感激不盡。”
聽到家中有事四字，先前的挽留之聲頓時無蹤。只有“本分之事何須言謝、義不容辭、吾輩本職”之類的話。
許昧也是胸脯拍得啪啪響，保證要抓住那匪徒頭首親自扭送上天極請方景明發落。
方景明呢，看著這老哥的做作表演也有些膩了，於是決定就在此時把那一記猛藥放出。
“突然想到了一個線索，可能對許大人破案有所幫助。”
“哦？快快說來聽聽。”
方景明湊到許昧耳邊輕聲低語，還用上了御氣傳音，保證不會有第三個人聽到他們的對話。
“最近一次遇襲，很兇險，對方連隕仙彈都用上了，數量還不少！”
一句話，如平地驚雷，響徹天地！許昧臉上的表情與血色一同消失，霎時面如白紙。他嘴唇顫抖身體踉蹌，眼看就要坐不住了。
“方……方公子，此話當真？這事事關重大，您說這話可得有依據啊。”
方景明手扶許昧肩膀，幫其穩住身形，繼續開口：“都被射殺了一道分身了，那還能有假？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現在神魂缺失的蹊蹺，這不就是隕仙彈的效果之一嗎？不信您大可派人去西郊二十里外的苞米地裡探查一番。”
許昧失去了最後一絲幻想，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其他人看到許昧突然的失態，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眾人皆是人精，雖然沒聽見方景明跟許昧說了什麼，但也能猜到些東西。一目瞭然，許昧被方景明揪住了。
而在偏桌一角，同樣目睹了這一切的富態男子舉杯暢飲，仗著無人注意，笑的張狂。
他與身邊屬下說：“許昧完了！方景明肯定與他說了那事，只要方景明開口，許昧的結局就只剩下了死路一條。”
身邊屬下賀喜到：“恭喜堂主，扳倒了一個心患，咱們距離掌控天府，又近了一步。”
“哎呀，可惜沒把方景明給做掉。殺了他，那才是潑天的富貴啊！嘖，還有機會。還不能放棄。”
“明白，屬下這就去準備。”
“不急不急，戲還沒看完呢。”
另一邊，許昧再次睜眼，眼中盡是慘淡，他搖搖晃晃的想起身，欲給方景明行大禮。卻是被方景明一把按住。
“許大人，在下有些不勝酒力，能不能勞您給備個偏房歇息片刻。”
“這就安排！這就安排。”
許昧終於回過了神來，意識到了這場合不是說話的地方。正要叫師爺，對桌的府尹大人卻插話了。
“即然如此，今天也算是盡興了，我等也該告辭了。方公子，日後有機會一定要來我府上坐一坐啊。”
“有機會一定叨擾！”
有府尹帶頭，其他人也該知趣，一時間酒席也就散了。坐在角落的富態男子不滿的撇撇嘴：“掃興，那許昧都快跪下去了。唉，罷了罷了，且走。”
說完他也帶著人隨大溜一起離開了。
方景明被許昧安排到了總督府一閣廂房休息，而他自己則出門送客了。於是方景明就自己給自己沏了盞茶，好整以暇的等待。
不多時，門外就響起來匆忙的腳步。許昧神色焦急的趕來，在房門前躊躇了一會兒，才敲響房門。
“進。”
許昧推門而入，就看到方景明坐在沙發上，面前擺了兩個茶盞，都還冒著渺渺白霧。
他推過其中一盞，讓許昧入座。
許昧才坐定，方景明也知道對方沒什麼心思喝茶，於是乾脆開口：“三條路。”
許昧坐直身子。
“請方公子教我。”
“第一條，走為上。敵國、綠林隨意，多些奔波，丟了氣節，能活的滋潤。當然以許大人的身骨，當然不會選這條。所以我重點講第二條路。”
方景明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眼神示意許昧。許昧雖然慌神但是智商還在，馬上會意，運轉修為開啟了一個遮蔽屏障阻隔偷聽。
“明天我準備用傳送陣迴天極，雖然是很穩妥，但是我也怕有人動手腳，你也知道傳送陣差了一兩個引數就相隔了十萬八千里。畢竟那些人隕仙彈都敢動，就更別說動個傳送陣這種事了。明天，你幫我回天極，我回去以後對隕仙彈這件事絕口不提。”
許昧聽完後眉頭舒展，可是又很快皺上。
“方公子，幫您是應該的。可是，就算您不說，朝廷早晚也會查到，到時候許某依舊是個死。”
“別急，路子都給你想好了，也算是咱倆的買賣吧。你幫我回去，作為報答我可以再幫你一把，但是你畢竟犯了事，就算死罪能免，活罪也逃不了。天府總督的位子無論如何是做不下去了，還得連帶著好些人也丟官帽。但是許大人畢竟是有本事的人，我也不願意看到大隋少了位棟樑。”
許昧起身一拜：“下官愧不敢當。”
方景明側身躲過。
“許大人當得起，您是什麼樣的人，侍國可比你自己要清楚。而我說的另一條路就簡單了，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最近北境不太平，軍中缺個能打仗的將領。”
許昧良久無語，而後又是沉默著深深一拜，方景明依舊躲過。
“如若真能如此，方公子於我有再造之恩。”
“就是這樣了，時間也不早了，許大人快回去休息吧，明日正午，咱們走一趟聚靈傳送陣。”
“好，方公子放心，明日許某就算是豁出命了也得護方公子周全。”
送走了許昧，方景明在門後鬆了好大一口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感概道：“總算是妥當了，跟這些牛鬼蛇神打交道最費勁、最沒意思了。洗澡洗澡，好久沒泡過澡睡過床了，先睡它個昏天黑地再說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