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產婦痙症危險極為兇險，而令夫人卻連齒痕都沒有咬出，你們是怎麼處理的？”這一夜，玉華鎮的李大夫睡得正香，忽有人破窗而入，將他虜在馬背狂奔了二十里，生死不知間被告知有婦人產後抽搐需要急診，再之後就被放在了馬蓿蓿床前。只可憐醫者仁心，李大夫忍著頭暈檢查了一番馬蓿蓿的情況，發現情況穩定，不免讚歎。
“學生嶽渟，家學醫術，想產後抽搐是婦人生產過程中耗氣流血過多所致所致，故而給產婦灌服童子尿補充虧損津液，只當作應急處理，不周到處請由先生指教。”嶽渟躬身行禮，又說，“該產婦之前似乎也有過抽搐症狀，但學生也只是聽說，看不出是何原因，還請先生詳細檢查。”
但面對李大夫的詢問，馬蓿蓿只是搖頭，或者什麼反應都沒有。
“村裡神鬼之說猖獗，或許是受到驚嚇，才不肯說話？”嶽渟猜想，一面安撫馬蓿蓿，“從前那胡仙姑騷擾你你不敢反抗，但如今你丈夫和醫生都在這裡，我和蕭公子也會幫你，沒有人會傷害你，也沒有什麼可怕的，有什麼委屈儘管說出來就是。”
馬蓿蓿還是不吭聲，但嶽渟心中瞭然，轉向牛三道：“牛大哥，我有話要單獨問嫂夫人，讓大家都先出去一下。”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嶽渟坐在稍遠的凳子上，背對馬蓿蓿。
“你難以啟齒的話，就讓我來說。”
“兩年前，你丈夫收留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或者說，你們以為他是女人。”
“他的偽裝幾乎天衣無縫，包括村裡人都認為你丈夫撞了大運坐享齊人之福，後來你丈夫離家服徭役，你本以為兩個人互相支撐著，至少也比一個人孤獨苦悶地熬日子要好，所以你和那個人的感情前所未有地深厚，甚至比一些同床異夢的夫妻更堅篤。”
“於是你把你兒子小牛打發到另一間房裡去睡，因為確實不能讓小牛知道自己的母親和小娘有這一層關係。我原本幾乎都要相信胡仙姑陰陰相交的說法了，但你兒子剛才告訴我，‘紫小娘起夜的時候，是站著撒尿的’。”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你也可以堅稱陰胎的說法，至於誕下的孩子到時候再做處理便是。可你忍受不了的是——小牛受到威脅。”
“當你身孕的月份漸大以至不能再承受同房，那個人竟然喪心病狂到想對小牛下手，所以你做了任何母親都會做的決定，你磨了刀，砍斷了那個人的髒東西，當著所有村民的面把他趕跑。然後為了掩人耳目，故意開啟此前一直緊閉的家門，為了讓人們看到你抽搐倒地、口吐白沫，相信你真的因為陰胎在身發了瘋，所以胡仙姑領著村裡人往你家門上貼符撒狗血的時候，你不僅不反對，反而表現得更瘋，讓村民更懼怕你。”
“下一個問題是，世界上根本沒有陰胎這回事，你要怎麼處置這個必然生下的孩子，或許把它一生下來就溺死，或許偷偷丟出去餵狗，但由於你在孕期長期的緊張與焦慮，這個孩子根本沒能活著被生下來，沒有見到一絲光明，也沒有發出任何的哭聲，卻歪打正著了村民們惡毒獵奇的預言：一團不成形的陰氣。”
“幾天前，因為你瘋子的惡名在外，同時為了隱藏真相，你必須獨自一人臨盆，雖然之前有過生育的經驗，卻也免不了失血傷津，營陰耗損，陰血虧虛，不能濡潤筋脈;接生不慎，傷口不潔，區域性創傷，使邪毒乘虛而入，傷動血脈，直竄筋絡。你終於在見到你丈夫時因驚恐委屈等多種強烈情感交加之下昏厥抽搐，只有這一次，你是真的發生了痙症。”
“你為什麼忽然地懷了孕，為什麼莫名地發了瘋，為什麼不見嬰兒的蹤跡，三個問題其實指向同一個答案，而一切孽障的源頭，只是兩年前的半夜，你丈夫見色起意，親手引狼入室。”
一番話畢，嶽渟直接起身推門出去，沒有回頭多看一眼馬蓿蓿的表情，但是門外牛三癱坐在地，滿臉無助的淚痕。
“在柴房。”馬蓿蓿終於開口說話，“還有那東西也在，我本想把它們一起燒掉，但是終究不敢，就只能一直的放在那裡。”
“那你知不知道，柴房的牆角早就被野狗挖出了一個洞，只是你大著肚子，彎不下腰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