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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還活著？”
女孩微啞沉靜的嗓音，帶著些許俏皮上挑的尾音。
陸楠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雙眼微微眯起，眸子中盡是冰冷與懷疑。
角落裡團著一個瑟瑟發抖的許青竹。
許青竹：我不該在這裡，我應該在牆裡，有沒有人管管我的死活！
大學生的命也是命啊！
一時之間，房間裡靜默非常，楊建業的呼吸忽地急促粗重起來。
“你什麼意思？你懷疑我什麼？！”
他的臉蛋本來慘白無比，此刻卻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又氣又急。
“四眼哥你別激動，就是問問嘛。”
沈瑤在一旁打著哈哈，讓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了些許。
倆小學生不動聲色地摩挲著手中刀，但凡他狗急跳牆，就衝上去給他扎幾個窟窿眼。
楊建業輕哼一聲。
“他們不敢殺我。”
陸楠有些詫異，眼中明晃晃的透露出不信任和驚奇。
“你還是個人物？”
“不，我不是，但殺了我他們會很麻煩。”
楊建業搖了搖頭，眼底閃過一絲懷念。
“所以，我奶肯定還活著，至少有一口氣在。”
404相互對視一眼，好傢伙，挖到瓜了！
“能說嗎？你要明白，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好我好大家好。”
陸楠重新坐回椅子上，調整好姿勢，洗耳恭聽。
楊建業像是陷入了回憶，好半晌才抬起頭，白著臉緩緩開口。
“我和楊忠是親兄弟，他們敢殺我就代表拒絕兩街合作，主動挑起紛爭。”
“所以，他們忌憚的是楊忠，不是你？”
“是，楊忠他混黑。”
楊建業有些緊張，指腹摩挲。
“他有貨。”
陸楠驚訝不已，混黑，有貨，她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熱武器。
加上蘇銀杏曾經說過，街頭和街尾有轟隆隆的聲響，控制住喪屍向外擴散。
“炸藥？”
楊建業動作幅度巨大，用力地點點頭，看起來還有些緊張。
這麼解釋，倒也有幾分合理。
“你們關係很好？讓他們不敢動你？”
楊建業咬牙切齒，看起來有幾分憤恨：“不，並不好。”
“但就算關係不好，他們也不能隨意殺我，楊忠脾氣怪得很，他們不敢賭。”
“沒了炸藥，他們什麼都不是。”
陸楠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回答。
“所以怪物為什麼會用你的聲音，說出......”
陸楠話頭微頓，一字一句地模仿。
“開門啊，我是，你四眼哥。”
楊建業一臉懵地搖頭，急急開口：“這個我真不知道啊，我從不自稱是四眼哥！”
他抹了把臉，訕訕道：“誰會喜歡自稱四眼啊。”
那倒是。
毫無破綻。
陸楠瞥了眼楊建業，勉強認可了這個解釋。
只是心底毛毛的，沒有根據也沒有理由。
就算很在意，也不能隨便殺人。
陸楠不允許自已變成因為感覺，而揮下屠刀的惡人。
那和無差別殺人的惡魔有什麼區別？
“你先休息，明天我們先把你送回去。”
陸楠說完就領著404出了房門，沈瑤順手把角落裡的許青竹一起帶了出來。
沒人注意到身後面色慘白的楊建業，他坐在床上，咧開了一個笑。
他顯得無比純良，笑意卻不及眼底，與他本人形成巨大的分割感。
像憨厚的皮囊裡，住著一個完全不同的靈魂。
......
“你去旁邊的房間休息吧，別到處亂跑喲。”
沈瑤笑盈盈地，許青竹低著腦袋，隨便選了個被撬開的房間就進去了。
關上門後，她重重地鬆了口氣，決定把剛剛聽到的話爛在肚子裡。
404則轉頭進了另一個房間，暖色調的裝修顯得無比溫馨。
關上門，徹底隔絕了外界。
“我覺得楊建業那話半真半假，就是不知道哪裡是真哪裡是假。”
陸楠把自已端來端去的泡麵塞進嘴裡，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鹹香溫熱的口感，讓她滿足得又吃了幾大口。
連畜生都比不上的高三生可是很容易滿足的。
北月和林北自覺的沒說話，還是不要打斷她們的思路比較好。
“我贊同，有股說不出的古怪。”
沈瑤也很自覺地接上話題，不然還能指望一臉懵的小朋友們能說什麼嗎。
“盯著點吧，有什麼不對就殺了他。”
“要是到我們離開他都沒留下什麼破綻呢？”
聽到這話，陸楠送到嘴邊的麵條啪唧一下，落回湯裡。
她用筷子攪動著湯麵，緩緩回道：“那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了。”
“嗯。”
404的目的很明確，如果有會威脅到她們的東西，就解決掉那些東西。
重點是威脅到她們，而不是威脅。
404又不住海邊，才不管得那麼寬呢。
“明天把楊建業送回去，再去找蔡奶奶，你們說，她能跑到哪裡去？”
“鬼知道。”
兩人默默地嘆了口氣，又忽地抬頭，看向林瀟。
該死，忘了有掛！
“哨子，你算算你師孃去哪了。”
林瀟和北月本來悄摸摸地在說小話，無聲的笑得肩膀一抽一抽。
此時忽然被叫到名字，林瀟嚇得打了個大嗝，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我，咯，知道了，咯。”
林瀟邊打嗝邊抬手起卦，一手卦算得行雲流水，非常流暢。
解卦需要點時間，陸楠哼哧哼哧吃麵，沈瑤寶貝似的輕柔摸弓，不知道在想什麼。
北月沒打擾林瀟，但她盯著林瀟翻飛的手指，還有唸唸有詞的嘴巴。
眼睛都要噴火了。
帥，太帥了！我怎麼不會這一手呢？！太適合裝13了！
教練！我想學！
“算出什麼了？”
北月看林瀟的動作停了下來，急急地開口，林瀟只覺得自已快被她閃瞎了。
她眼睛裡的光都快比燈泡亮了！
“咯，很奇怪。”
沈陸二人也抬眼看向她，目光詢問。
“這卦象顯示，咯，蔡奶奶好像，咯，就在永珍街的方向呀，咯。”
陸楠皺起眉，就在永珍？所以，永珍有內鬼嘍？
還是都是“鬼”呢？
北月規律地拍著林瀟的背部，咚咚咚直響，林瀟覺得自已骨頭都快散了。
“喝七口水。”
“咯”
“咯”
林瀟乖乖喝水，七口後等了一會果真不打嗝了。
“哨子和阿瑤你們先睡覺，我和阿月守前半夜。”
陸楠停下頭腦風暴，吩咐道，幾人乖乖聽令。
當林瀟和沈瑤睡下，北月和陸楠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時。
另一邊有人在皮笑肉不笑地互相陰陽怪氣。
染成金色的髮絲毛躁不已，亦如它的主人此刻暴躁非常。
恨不得將面前這個死羊生吞活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