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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揹著我和阿瑤偷吃！”
林瀟從碗裡艱難地抬起頭，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活像只倉鼠。
她抬起下巴，衝著陸楠手邊的碗指了指，含含糊糊地：“里門得債那。”
北月眼睛一亮，幾步跑過去端起兩隻碗和筷子，便轉身要回沈瑤那邊去。
“我和你一塊過去，四眼哥怎麼樣了？”
陸楠幫她拿著一個湯碗，邊走邊道。
北月嘿嘿一笑，神神秘秘地：“醫生說他只是有點失血，主要是餓昏了。”
陸楠：？
還沒到房間裡，香氣便順著縫隙飄了進去。
許青竹本來蔫蔫地坐在椅子上，頓時一個激靈，挺直了腰背，猛地探頭看向門口。
是泡麵！
是最最經典的紅燒牛肉麵！
許青竹餓得眼冒綠光，北月踏進門口，就被這吃人似的目光死死盯住。
準確來說，盯的不是她，是她手裡的面。
許青竹原本乾澀，還反酸發苦的口腔分泌出唾液，她嚥了咽口水，咕嚕一聲十分響亮。
“你們還沒給她吃東西？”
陸楠也不嘲笑她，嘴角勾起一副帶著暖意的笑，詢問的目光投向沈瑤。
“光顧著想這哥們搞那麼嚇人，結果是餓昏的了，抱歉抱歉。”
沈瑤滿含歉意的衝許青竹笑了一下，順手把手邊的水和麵包遞給她。
東西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許青竹几乎是狼吞虎嚥，乾淨的清水喝得她有點想哭。
遲鈍的大腦這才轉了起來，她將最後一口細細嚼過才吞嚥下肚。
清水滋潤乾裂的唇瓣，順著喉嚨食道向下。
胃部撕裂般的痛苦才減緩了大半，她小口小口地喝水，視線從杯中的水面挪開。
偷偷地看向這幾個救命恩人。
是好人。
“你是醫生？”
許青竹一愣，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和她說話，她著急忙慌地放下水杯，雙手搭在膝蓋上。
坐的端端正正。
“不，不是醫生。”
許青竹抿唇，有些窘迫：“是大三學生，學的中醫藥學。”她越說聲音越弱。
恩公需要的是醫生，她不是，她只是一個小小的醫學生。
大學學的中醫藥學，在老人眼中可不就是醫生了嘛，所以那位小老太才會帶著人找到她。
陸楠似乎是愣了一下，倒是沈瑤噗嗤一聲笑出來了，剛夾起的麵條又重新落回碗中。
“我們跟大學生還挺有緣分，你別這副表情呀。”
“你就說你大學的三年學沒學到東西吧。”
許青竹猛地抬頭，堅定不移，說的鏗鏘有力：“有！我年年都拿獎學金！”
北月衝她擠擠眼睛，聲音清脆，還帶著些許饜足：“那不就完了，你也算半個醫生了。”
沈瑤勾起笑：“大病治不了，小病不用治。這末世都來了，本來也朝不保夕的。
只要粗略診斷，再消毒包紮止血，安啦！你就是醫生。”
許青竹頓時恍然大悟，眸子閃閃發光，亮晶晶地看著北月。
“你說的對！”
“我叫許青竹。”
沈瑤喟嘆一聲，看向她那清澈的眼珠子：“我們認識一個姐姐，你們很像，應該能成為好朋友。”
一樣笨笨的，眼底澄澈無比。
沈瑤：想挖（抓耳撓腮）。
“唔。”
床上傳來一聲微不可察的輕哼，好像被矇頭打了幾拳，從嗓子裡溢位幾聲悶哼。
林瀟吃完就屁顛屁顛地自已過來了，這會兒404全員到齊。
聽到動靜，404立刻圍了上去。
楊建業一睜開眼睛，眼前頓時一黑。
不是，也沒人告訴我一睜眼就是四張沾血的臉啊！
紅白黑三色混雜在臉上，校服早就看不清底色。
還有個腦袋呲個大牙傻樂。
林瀟：不是，你小子什麼意思？！
“醒了？”
陸楠聲音淡淡的，帶著些許微不可察的溫和。
沈瑤還沒動作，北月已經眼疾手快地給他拿了麵包和水。
麵包是樓裡找的過期食品，水也是樓裡找的，有戶人家家裡囤了一箱礦泉水。
她們是不會把自已包裡的東西給別人的。
按北月的話來說，誰家凹凸曼會給貧民自已的能源？凹凸曼打怪後期胸前都得冒紅光，滴滴作響，哪能隨便給出去。
404很有耐心地等著，楊建業自已坐起來安安靜靜地吃完，目光不斷地落在她們臉上。
404因為要吃飯，已經摘下了黑布巾，也適應了樓裡古怪的味道。
楊建業有些虛弱，勉強地勾起笑。
“你們是……”
他的話語微妙地頓了頓：“化水閣？”
“對！”北月驕傲地挺起胸膛。
“是小蘇拜託你們來找我的？”
“是的，所以方便說說你這是怎麼了嗎？這麼狼狽。”
陸楠的眼神帶著冷意，甚至是連她自已都沒察覺到的謹慎與殺意。
她的泡麵被放在一邊，還沒動，眸中也隱隱有被餓到的兇光。
嚇人。
楊建業渾身一顫，只覺指尖冰涼。
她不信任我！
這個女孩應該算是化水閣的頭目，而她覺得自已有問題！
這個認知讓楊建業心下咯噔一聲，他面上一片失落，眼眶酸澀，微微泛紅。
“我來找奶奶的……
我沒找到她，但我發現了一些別的東西。”
“他們想殺我！”
陸楠來了點興致，上身微微前傾，呈現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他們把人吊起來放血！有好多好多，血流成河……他們……
要吃人！”
楊建業雙眼通紅，好像怨念深重的惡鬼。
但404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這個我們知道，然後呢？”
楊建業：嘎嘎嘎？
“不是，這還不過分？！這都不算秘密嗎？！”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們這些被關起來的就是儲備糧，你們應該自已也知道。”
陸楠停下說話，視線落在楊建業的臉上，不願意錯過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我比較好奇的是……
為什麼今天你沒被吃掉？”
陸楠一字一頓，語速放得極慢，像是貼心的給楊建業反應時間。
貝皎蘭說今天的午餐是第一頓“肉豬”。
按楊建業的說法，他被發現了，他們知道他是別的街區的人，撞破了天水吃人的真相。
他也順利地被抓了，那為什麼不順理成章地當天殺掉，或者心疼肉，決定在今天吃掉？
為什麼，他沒死？
聯想到那隻大腦袋，長脖子的怪物，它闖門前發出了楊建業的聲音。
它說我是你四眼哥呀。
這又是為什麼？
陸楠想來想去，想不明白，不懂就問，她決定問一問當事人。
如果楊建業給的答覆不符合邏輯，那麼，他有問題。
他該死。
楊建業愣在原地，沒有回答。
陸楠雙眸死死地看著他，漆黑的瞳孔如深幽的潭，要將人捲入，吞噬殆盡。
蘇銀杏和楊爺爺幫助404頗多，但若是楊建業有問題，她們會把人壓回去。
讓蘇姐姐和楊爺爺決定他的去留。
如果他們下不去手，陸楠不介意當那個壞人。
“所以，為什麼你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