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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楓
蘇楓看著淑珍，沉聲道：“我身體有點不舒服，請了假，打算歇幾天。”
何治開口問：“蘇楓，你在誰家做賬房？一個月工錢給幾兩銀子？”
“我在悅來客棧，一個月四兩銀子。”
桃花村隸屬昱縣，這個縣城很大，離京城不到四十里。
悅來客棧上下三層樓，上面兩層住客，下面一層是酒樓，對內也對外，在昱縣是最有名的客棧了。
蘇楓似乎不想過多談論他的事情，看著淑珍說：“天氣這麼好，你們怎麼沒去挖野菜？”
淑珍被逗笑了：“我們早晨出去的，挖了一上午，才回來不一會。
孩子們都跟著去了，你沒感覺到一上午院裡很安靜？
你呀，不上工也跟我們去挖點野菜，出來曬曬太陽，整天在屋裡都呆傻了。
不過，你還真不像那些書呆子，倒挺像——”
淑珍看著蘇楓，歪著脖子想了半天，沒想出來蘇楓像什麼。
羽落在心裡說：像金庸筆下的江湖大俠，因為身上揹負著血海深仇，所以生活得很沉重。
對，蘇楓裝了太多心事，他給人的就是這種感覺。
但這樣的話羽落不會說出來，這個世界裡，沒有人知道金庸是誰，更無從知道他筆下的江湖大俠。
大夥正說著話，春梅來了。
黃瘦的臉上，黑色的掌印子消失不見，枯黃的頭髮，胡亂挽了一個小髻，隨意堆在頭頂，像一個沒長好形狀的柿子。
但精神頭看著還可以。
她拎著一個筐，筐裡是大半下擇得乾乾淨淨的蘑菇：
“小落，你幫我看病，診費都欠著呢。
我病好了，去撿了些蘑菇給你送來，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羽落大眼睛笑成了兩個彎月亮，聲音像叮咚跳躍的泉水：
“你費勁撿的蘑菇，拿回去做蘑菇湯喝吧。
同村住著，不過是舉手之勞，啥診費不診費的。”
“小落，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吧，不然我會很難過。”
春梅嘆了一口氣：“這個世上，沒有人在意我的死活，也就是你，實心實意救我。
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幾天，不能寄希望以後報答你。
但眼下我只有這點能力。小落，你是個好心的姑娘，以後一定要找個好人家。”
見春梅情緒很低落，羽落不再拒絕：“好，蘑菇我收下了。
春梅，你好好養身體，多心疼自已，你還這麼年輕，啥事都別多想，將來一定會好起來的。”
“春梅。”
淑珍急忙湊過來，那天和羽落一起去馬氏家時，就想問問春梅被鬼打的事，苦於春梅都睜不開眼睛了，才不得不作罷。
今天看見春梅了，急忙就問：
“你挨兩耳光的那天晚上，看沒看見打你的鬼長什麼樣？
是不是飄著的？”
朱琴，趙麗霞和桂花全都湊了過來，瞪著眼睛看著春梅，希望能聽到她對鬼的描述。
春梅搖了搖頭，“那天白天，我被婆婆罵了，心裡憋屈，晚上睡不著，就想著去我那死鬼男人墳前訴訴苦。
我剛哭了幾聲，就被抽了兩耳光。我被打懵了，轉著腦袋四下看，沒看見任何鬼影子。
一定是我家的死鬼男人，聽我數落他爹孃，心生怨恨出來抽了我。
以後，我再也不心思他了，也一張紙都不給他燒，他能那樣待我，我也要狠點心。
讓他在陰間也像陽世一樣窮。”
春梅說完，還摸了摸臉，一副恨恨的樣子。
淑珍不甘心，又問：“鬼靠近了，你一點感覺沒有？”
朱琴接過話茬兒：“按理說，有鬼靠近，全身都得發冷，周圍三尺內，都冰冷一片。
更何況，你還捱了兩個耳光。”
趙麗霞插話進來：“鬼到了跟前，全身都得發麻，頭髮根兒全豎起來。
春梅，你當時有沒有？”
春梅眯著眼睛，仔細想了想當時情景後，搖了搖頭：“我啥都沒看見，全身沒感覺到冷和麻。
當時我還罵了兩句，猛然想到可能是鬼後，我嚇得起身就跑，到家就不會動了。
要不是小落給開了藥方，我也就完了。”
羽落一直很認真地聽春梅說話，直到這時，她才緩緩開口，試探著說：
“有沒有一種可能，當時打你的東西，站在你身後？”
“沒有可能。”
春梅當即搖頭否定：“我轉圈看了，身後啥都沒有。”
“如果，我是說如果，打你的東西，比你的速度快呢，你轉身他跟著轉身，你豈不是就看不見他？”
羽落話一出口，站在視窗的蘇楓很快地看了羽落一眼，但什麼都沒說。
“媽呀！”
淑珍一拍手，突然大喊了一聲，把大夥都嚇一跳：“對，小落說的對。
鬼比人的速度快，他一定是躲在你身後，你轉圈他也轉圈，你才沒看見他。”
春梅眨了幾下眼睛，大概很認同羽落的說法，臉色漸漸變了：
“對，我家那死鬼，應該是躲在我身後。
不行，他都死了，憑啥還打我？我得想辦法治一治他。”
羽落看著一臉憤憤的春梅：“這只是咱們的猜測，你好好過日子才對，不要在這些事情上較真。
一旦猜錯了，你又叫了真，豈不是錯上加錯？”
“對對對，小落說的對。”
朱琴也勸：“人是鬥不過鬼的，以後你離你家死鬼的墳遠點就是了。
何必招惹他？一旦再出來打你一頓呢？你孃家婆家都沒有依靠，再被鬼欺負，你的日子就沒個過了。”
幾個人坐在院裡，聊了好一會後，春梅才回家了。
下午，羽落去了一趟縣城。
上次想去買大米，被突然闖來的羽恆給打斷，現在買米的念頭又起，她實在太想吃大米飯了。
大米價格漲到一百二十文一斤，高得離譜。
羽落買了二十斤大米，花了二兩多銀子。還買了十幾個雞蛋。
晚上，她在空間裡燜的大米飯，用焯過水的山菜炒的雞蛋。
在普通不過的一飯一菜，羽落激動得差點落下眼淚，實在太不容易了。
吃完了飯，羽落看著菜園中間那些掰下來的青玉米，準備過幾天煮了，去縣城賣。
第二天，羽落把昨晚剩下的大米飯，用一個雞蛋，一小根火腿上炒了炒，出鍋時放一把翠綠的蔥花，實在太香了。
從空間裡出來，羽落拎著筐去了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