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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楓開始講述往事。
“十三年前，七月。西涼人進犯北燕國邊疆，僅僅一個月時間，就拿下八座城池。
進城後燒殺搶奪，百姓們流離失所，飽受戰亂之苦。
皇上封我父親為平西將軍，帶領二十萬大軍去抵抗西涼人的進犯。
我父親臨危受命，帶著將士們奔赴邊疆，用一場一場的勝利，收服了那八座城池。
平復戰亂後，我父親又被封為平西后，鎮守在邊關，保那一方百姓平安。
三年後，皇上一道聖旨把他召回京城，說有要事相商。”
“我父親不疑有他，帶著二百多人的衛隊進了京城。
皇上此次相招，確實有兩件事要商議。”
說到這兒，蘇楓眼底有怒氣湧起，彷彿要把眼前的大山點燃，燒燬，把一切化為灰燼。
他聲音低沉，帶著不掩飾的憤恨，好像要震碎每一塊山石：“皇上有個妹妹，叫慕容晚珊。
這位長公主，性格囂張，做事跋扈，在京城裡惡名遠揚。
當年她傾慕我父親，一門心思要嫁給我父親。
我祖父不想讓慕容晚珊那樣的人進門，我父親更是不想娶她。
祖父趕緊給我父親和我母親定了親，三個月後他們就成了親。
一年後，慕容晚珊嫁給了大理寺卿曲光煜的兒子曲武。
慕容晚珊可能是不甘心，她的眸光一直盯著我們家。
三年前，她求了皇上，讓皇上給她的女兒曲歡和我二哥賜婚，說也算是全了她當年的遺憾。
曲歡比當年的慕容晚珊還囂張跋扈，在京城裡更是惡名遠揚。
我父親和我祖父當年的選擇一樣，不可能讓曲歡那樣的人嫁進我家。
和當年不同的是，當年皇上還沒開口給我父親和慕容晚珊賜婚，我父親就搶先定了婚。”
“我二哥就不一樣了。”
蘇楓眼底陰鷙更盛：“我父親到了京城，進皇宮見皇上時，皇上開口第一件事說的就是賜婚。
我父親委婉拒絕，說我二哥在邊關定下了親事，皇上的臉色當時就很不好看了。
我們家等於徹底得罪了長公主慕容晚珊。
第二天，皇上又招我父親進宮，商議立儲君之事。”
蘇楓仰頭，看著遠處樹梢：“宣王慕容簫是皇三子，也是皇上唯一嫡子。
奈何皇后生完他之後就死了。常言說母憑子貴，反過來也一樣，要子憑母貴。
宣王從小沒了母親，皇上不怎麼待見他。
皇上更看重的是皇四子禹王慕容博，他的母親是皇上最寵愛的貴妃周小環。
皇上和一些會揣度皇上心思的大臣們，想立禹王為太子。
我父親性格耿直，說禹王非嫡非長，不應該被立為太子。宣王身為嫡皇子，才是儲君最合適的人選。
這樣一番話，惹得本來就對我父親有猜度忌憚之心的皇上大怒。
也等於站在了貴妃周小環的對立面。
在周小環和長公主慕容晚珊的摻和下，我父親就被冠上了要造反的罪名，說他要自立為平西王。
將他五花大綁，在午門外砍了頭。
即便如此，皇上還不解氣，又派出靜默司的十名靜默使，帶著一對騎兵，奔去邊關，將我家五百多口人，全都誅殺。”
說到這裡，蘇楓臉上全是痛楚，聲音嘶啞：“我在拼鬥中受了重傷，暈死過去。
府裡幾名忠僕，拼死將我和我妹妹救起，我們從暗道逃生。
十年過去了，這十年裡，皇上派出大批殺手，四處尋找我們兄妹。
這十年裡，我們兄妹二人，苦練武功，無時無刻不再想著報我家的血海深仇。”
原來如此。
又一起功高震主後，被忌憚被滅門的冤案。
和其它冤案不同的是，這裡面有兩個女人參與其中，一個是長公主慕容晚珊，一個是貴妃娘娘周小環。
羽落深吸一口氣，側頭看著蘇楓，“最後，哪位皇子被立為太子了？”
蘇楓一愣：小落怎麼連誰是北燕國太子都不知道？
轉念又一想，是了，她待在小村裡，周圍都是淳樸的鄉村人，誰被立為太子這樣的話題，應該沒人感興趣。
蘇楓眼眸微眯，聲音冰冷：“我家被滅門後不久，禹王慕容博被立為太子。”
他話題一轉：“小落，謝謝你來通知我宣王來了。如果我沒判斷錯的話，他應該是為查訪我們兄妹來的。
這座山，叫陰陽山，意思是從半山腰開始分，下面人類可以爬到的地方為陽。
上面的部分為陰，山勢陡峭，只有鬼魂能上去。
以後你不要往上爬，太危險了。”
羽落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嘴裡答應著，心裡卻在想，原來這座山叫陰陽山，還真沒聽淑珍他們說過。
她站起身，打算回去時，猛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轉身看著蘇楓說：“春天時，有一天下午，我來山腳下的墳場祭拜我娘。
因為太疲倦，我睡著了。
醒來時是半夜，我聽見春梅在哭，也看見她後面站著一個黑影。
春梅轉身，那黑影就轉身，速度快點像在飄。
蘇楓，那黑影是你嗎？”
蘇楓搖了搖頭，笑著說：“不是我。
不過，我能幫你解開謎團，她是我妹妹的師父，她動手打春梅，是有兩個目的。
一個是春梅時常去墳場哭嚎，晚上聲音傳的非常高，很影響她們晚上練功。
再一個，她想借春梅的口，把墳圈有鬼這事宣揚開，這樣的話，不管白天黑夜，來北山的人會少很多。
她是為我妹妹的安全著想。
她常年苦練黑沙掌，手掌太有勁兒了，她說打春梅時她收著手，根本沒用力。
但春梅卻受不住，差點害了她的命。”
疑惑被解開，羽落笑起來：“我一直不相信有鬼魂。
有一天我上山，在半山腰的密林裡，還看見過那個背影一次，一閃就不見了，她的輕功真好。”
羽落彎唇微笑：“我得回去了。”
見蘇楓跟在後面送她，羽落停下腳步：“山下人多，你別送了，看被人瞧見。”
蘇楓站在樹林裡，看著羽落窈窕的背影往山下走去。
回到院裡，淑珍見羽落拎著個空筐，詫異地問：“小落，你出去這麼半天，一棵山菜都沒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