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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對這件事兒，他也不太信。
雖然江湖上能人異士不少，但隔空取物的本事，沒聽說過誰會。
趙光赫何等聰明，他猜到宣王可能不信，就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探討。
他滿面帶笑，試探著說：“午時早過了，殿下還沒吃午飯吧？
下官已經命人備下午飯，請殿下過去用膳吧。”
慕容簫點了點頭，跟著趙光赫去吃飯。
雖說是在縣衙的後廳，但菜餚都是從酒樓買回來的，八菜一湯，豐盛而不奢靡。
宣王的侍衛們另外準備了兩桌，菜餚比宣王的少兩道。
宣王在心裡暗贊，這個趙光赫很會辦事，不太容易挑出他的毛病。
也會說話，是個高情商的人。
一頓飯剛吃完，孫蒲過來了：“大人，怡仙院的老鴇子和馮家藥堂的馮永壽，一同來報案。”
宣王站起身：“這件案子挺離奇，本王也跟去聽一聽，但願他們能說出點新鮮東西。”
趙光赫急忙吩咐孫蒲：“把人帶到堂上。”
話落，引著宣王來到公堂，先命人給宣王搬來一把大圈椅，等宣王坐下了，趙光赫才坐在案桌後面。
老鴇子和馮永壽進來，跪下給大人磕頭。
趙光赫看著下面二人：“你們要報什麼案？”
老鴇子發現她的銀票和珠寶丟失後，驚慌之下，她反身跑回馮永壽的藥堂，找馮永壽一起來官府報案。
馮永壽和老鴇子不一樣，他手上有人命。
他先安撫老鴇子，許諾等事情有了水落石出，給她一千兩銀子，並當場寫欠條，讓她別說出人命這件事。
老鴇子想了想，答應了。
把馮永壽送進大牢，遠沒有得到一千兩銀子實惠。至於死掉的羽欣，她才不在乎。
這麼多年，有多少姑娘死在她那裡，她早就記不清了。
兩個人合計好後，一起來縣衙報案。
聽老鴇子和馮永壽先後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趙光赫皺起眉頭，看著二人問：
“今天，你們兩處，可有陌生人去過？”
老鴇子用帕子拭著淚：“大人，我開的是青樓，每天去的人三教九流都有，生人熟人也都有。
從這一點上，很難做出判斷。”
“你呢，你那裡今天可有陌生人去過？”
馮永壽略微沉吟了一下：
“我的藥堂有坐堂大夫，平日我都不在。
今天出事後，我問過坐堂大夫，他說上午去的幾個都是熟人。
唯一的陌生人是桃花村的一個姑娘，去我那兒賣赤靈芝，她要的價格高到離譜。
坐堂大夫不能做主，我出去見了那姑娘，她的赤靈芝確實好，但賣的太貴了，我沒收。
除了她，沒有陌生人去過。”
頓了頓，馮永壽繼續說：“不過，一個十六七歲的鄉村小姑娘，也沒去後堂，丟銀票這件事，應該和她無關。”
一聽桃花村，宣王想到了蘇楓，他看著馮永壽問了句：“你認識那小姑娘嗎？”
馮永壽不知道宣王是誰，他見趙光赫對這個人恭恭敬敬，明白他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馮永壽態度越發恭謹：“那姑娘叫羽落，是怡仙院姑娘羽欣的堂妹。”
“羽落？”
宣王有些驚訝：“她的堂姐是青樓裡的姑娘？”
站在他身後的侍衛蕭一，湊近宣王耳側提醒：“羽落的堂姐，就是上次被我鞭打的那個男人的女兒。”
蕭一記得當時少年羽恆的喊聲，提醒羽落，他爹孃要賣掉她和她堂姐：“現在看來，那姑娘是被賣進了青樓裡。”
慕容簫微微點頭，嘆了一口氣。
連著三個災年，離京城這麼近的地方，都賣兒賣女，可見救援不到位。
離京城這麼近都如此，更別提別的的地方了。
——
第二天早晨，羽落拎著一個筐出了門，直奔北山。
昨晚她想了好久，蘇楓的爹叛逆，但罪不及家人才對。
如今宣王都來了，一定是為了捉拿蘇楓，她要去通知蘇楓，讓他在山上躲好，千萬別下來。
羽落看見野菜也沒挖，蘑菇也不採，她一個勁地往山頂爬。
過了半山腰後，山勢開始陡峭。
羽落鼓足勇氣，吃力地往上攀登。一個時辰，連三十米都沒爬上去。
羽落不得不承認，這個山她上不去。
上不去也就算了，此刻羽落髮現一個致命問題：她也下不去了。
剛才一心想著要通知蘇楓，一猛之急爬上去二十多米，此刻才發現，下來比往上爬難多了。
她就這樣不上不下地掛在山壁上。
羽落臉上全是汗，她苦笑，正打算先進空間去歇歇，猛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落，你在幹什麼？”
羽落抬頭，看見她頭上十多米處，有一小塊突出的岩石，蘇楓就站在那小塊岩石上。
黑色的衣裳被風吹著，給人要乘風飛去的仙人感覺。
“蘇楓，我想上山去找你，結果盤到這，上不去也下不來了。”
話剛落，蘇楓直直地墜下來。
羽落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腰肢已經被一隻手臂攬住，然後穩穩地落在半山腰一塊平地上。
蘇楓見羽落站穩了，收回手臂，一雙漆黑的眸子裡，盛滿了笑意，看著面前少女。
“小落，你上山頂，是想找我嗎？”
羽落伸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汗，才點了點頭：“蘇楓，我想告訴你，宣王來了。
你殺了靜默司的那對師兄妹，他一定是來抓你的。
你待在山上別下來，或者乾脆離開，走的遠遠的，讓他們尋不見你。”
蘇楓眼眸裡盛上了怒火：“他們來抓我？得有本事抓得到。
小落，謝謝你的善心。”
蘇楓看向羽落時，眸光溫情了好多，他看著身畔的一塊大石頭：“小落，過來坐。”
羽落走過去，坐在蘇楓身畔，“一個人犯了罪，就要株連家裡所有的親人，跟著一起受懲罰。
這樣的法治是不合理的，有缺陷的，後世一定會被摒棄。”
“小落！”
蘇楓側頭看她，眼眸中的痛楚很灼人：“我告訴你，我父親沒有自立為王，他沒有造反。
那些罪名，是他們強加到他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