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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那晚半夜,在船尾啜泣之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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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才發作?如此說來,白元在來見皇上之前,便已服下了毒。

然而,他分明是至江邊後,方確知皇上已尋得我。此前,他亦僅是道聽途說,尚無法斷定我是否已安然無恙迴歸皇上身邊,更不知自身是否已然敗露,又怎會提前服毒自盡?

況且,白元臨終前掏出香囊之舉,仿若幡然醒悟,欲告知皇上與我,他便是那晚將我推入江中的兇手。故而,白元不應是自殺,而是有人下毒殺他滅口。

如此說來,我此前的猜測無誤。我與白元並無仇怨,他將我推下水,只是受人之託,或遭人脅迫。而那人,一直在暗中監視皇上行蹤。得知我未死,且已被皇上尋到後,懼怕皇上透過白元,順藤摸瓜,找到幕後真兇。

因此,索性給白元下了毒,令其永遠閉口。”

蕙蘭把一連串的疑問串起來,腦海中有了一個明晰的框架。她的眼前,閃現出那臉有傷疤的中年男人,憶起他那日對白元頤指氣使之態。

白元之死,必與他有關!

“此前,我所聞那幾句斷斷續續、語義不明的話,此時也易於解釋了。他命白元將我推入江中,而後,因不確定我是否已葬身江底,又忌憚皇上親自帶人搜尋我的下落,遂令白元全力以赴,務必趕在皇上之前尋到我,並將我除掉。

而今,發覺我仍活著且已安全回到皇上身邊,他便對白元起了殺心。看來,是我著實低估了對方的縝密與狠毒。如此一來,我被推下江之事,至白元這裡,線索便徹底斷掉了。

白元已逝,幕後黑手難道就這樣逃之夭夭?那中年男子究竟是誰?我素未謀面,他為何要致我於死地?或許,他僅是白元和真兇的中間人。真兇究竟是誰?”

蕙蘭又想到兇手,苦苦思索,仍毫無頭緒。

慕容復沉默許久,此刻,他面色凝重地看著白元蜷縮的屍體,冷冷說道:“果真是監守自盜……傳旨下去,徹查白元近期行蹤,查明他與何人有過接觸!”

陳同連連稱是,眼神複雜地看了皇上一眼,低聲道:“皇上,如此說來,那晚在茶水中摻入安神催眠藥物的,也應是白元……”

聞此言語,蕙蘭驟然轉頭,驚愕地看著陳同。

陳同何等機敏,旋即字斟句酌,將那晚之事娓娓道來。

原來,那晚,蕙蘭因多日操勞,早早就寢了。

船上其他人卻因江上明月而興奮,全無睡意。

於是,思冰和思菱煮好茶水端上來,慕容復、陳同、白元及其他幾位侍衛,便坐在船艙外,品茶賞月。

直至二更,他們才各自散去,回船艙房間歇息。

待天色微明,慕容復從夢中驚醒,發現身旁無人。

他嘶聲呼喊“來人”,同時發瘋般衝出船艙。

眾人隨即醒來,分散至船上各處,四處找尋。

最終,白元在船尾“發現”蕙蘭的手帕,趕忙告知了慕容復。他們確定蕙蘭不知何時已“墜入”江中。

而前一晚,正是白元當值。

面對慕容復的盛怒,白元極力辯解,稱自已值夜時莫名睡著,實不知情。

慕容復何其聰穎,聽著白元的言辭,頓覺事有蹊蹺。為何船上眾人,包括白元自已,皆夜間沉睡不省人事?他當即懷疑,前夜茶水中有人摻入安神催眠之藥。而蕙蘭落水之事,定然也非自行失足那般簡單。

彼時,他將全部精力用於尋找蕙蘭下落,尚未來得及深究此事。如今看來,始作俑者竟是白元。那晚,他並未飲用茶水,卻佯裝沉睡,以掩人耳目,逃避罪責。

蕙蘭沉默許久,竭力抑制住內心激盪的震驚與恐懼。

“難怪當時唯有我聽到船尾的哭聲,難怪我落水時鬧出如此大的動靜,皇上和陳同他們卻渾然不覺。

竟敢在皇上的茶水中下藥,如此膽大妄為。正因隨行人員皆是皇上最為信任的心腹,皇上恐怕與我一般,也未曾防備。所幸,對方此次僅是針對我,萬一……”

蕙蘭後怕不已,渾身泛起一陣酥麻。

突然,她憶起,“那晚船上清醒之人,除我與白元,還有第三人。便是在船尾啜泣,引我出艙的女子。”

又想起陳同所言那晚他們所飲茶水,乃思冰和思菱所煮,蕙蘭心如壓巨石,沉重得難以呼吸。

不出所料,二人中必有一人是白元的幫兇。

“我最為信任的兩名宮女,其中一人,竟是害我的兇手幫兇。”

光是想想,蕙蘭便覺心碎。

慕容覆命兩名侍衛下船處理白元屍首,而後攜蕙蘭、陳同、秋苓及蘇太醫登船。

船中思冰與思菱見蕙蘭平安歸來,皆又驚又喜。二人疾奔而來,緊緊抱住蕙蘭,喜極而泣。思菱更是嗚咽難言:“娘娘,您總算回來了,奴婢險些嚇死……”

思冰亦是淚流不止,緊緊攙扶蕙蘭,仿若生怕她再度走失。

蕙蘭冷眼觀之,難辨二人真心亦或假意。此刻面對思冰、思菱,蕙蘭心中除卻悲涼,再無往日喜悅與溫暖。

她指著秋苓,向二人略作介紹:“這位秋苓姑娘,乃本宮救命恩人……你等要好生帶她歇息,隨後前來見本宮!”

或許是目睹白元慘死受了驚嚇,亦或是初來乍到頗為陌生,此時的秋苓不復與蕙蘭相處時的活潑爽朗。她怯怯看了蕙蘭一眼,便沉默不語地隨思冰、思菱進了船艙。

蕙蘭支開秋苓,乃是欲單獨審問思冰、思菱。即便如今證據確鑿,她仍不信二人中有人存心加害。總覺其中必有隱情,故不想他人知曉,包括秋苓。

與秋苓相處這些日子,蕙蘭確知其心地善良,且真心相助。但對她,蕙蘭仍心存疑慮。“她為何捨棄故鄉,毅然隨我入宮?一農家女,面君時怎會有如此得體之舉止禮儀?

她之所為,似早有預謀,仿若伺機入宮。故而,即便她救我一命,我心懷感激並竭力回報,仍對她有所保留和防範。經此落水之事,我亦長了一智,明白任何時候都不可無防人之心。”

思冰與思菱安置好秋苓後,旋即前來。

蕙蘭攜二人,逕直入其艙房。

此時,慕容復與陳同商議追查白元之死真相,此乃絕佳時機。

入室後,思冰和思菱即刻忙碌起來,一人端熱水,一人持帕子,欲為蕙蘭梳洗。

蕙蘭制止她們,語氣肅穆,厲令道:“放下,本宮有要事問你們!”

蕙蘭甚少如此嚴厲,其臉色亦使思冰和思菱警覺。

二人相視,原本興奮喜悅之情,瞬間變得凝重不安。

蕙蘭緊緊凝視她們,取出白元遺留之香囊與斷掉之穗子。

繼而,她審視穗子上之綠松石珠子,淡然問道:“說罷,此香囊,乃你們二人孰做?”

思菱驚愕,愣了一下,驚異地從蕙蘭手中接過香囊。

她遲疑審視半晌,將詫異之目光投向身旁之思冰。

思冰,則面如死灰,目光閃爍,不敢與蕙蘭對視,噤若寒蟬。

蕙蘭心中已有答案。

失望之餘,她的聲音不禁驟然抬高:“休要妄圖抵賴,此綠松石珠子,唯你二人所有,而這香囊的布料,亦是內務府特為醉心殿送來的浮光錦,本宮輕而易舉便能查得清楚……之所以詢問你二人,不過是想給你們一個機會罷了!”

言罷,蕙蘭不再看向她們,而是將目光移至房間一側。

窗外,夕陽西沉,江水蒼茫。

四周鴉雀無聲,蕙蘭聽不到思冰和思菱的半點聲響,連空氣,都仿若凝滯了一般。

須臾,只聞“噗通”一聲。

蕙蘭轉頭,見思冰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她膝行向前,爬到蕙蘭跟前,面色蒼白地仰頭,泣不成聲道:“娘娘,這香囊……是奴婢所制……贈予陳同,陳侍衛的,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私相授受……”

思冰之言,大出蕙蘭與思菱意料之外,二人皆是臉色大變。

她們萬難料到,這香囊,竟是思冰送給陳同的!

如此說來,思冰對陳同,不知何時,也生了傾慕之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既是思冰送給陳同的,那這香囊,為何又會出現在白元身上?

難道……一切皆是陳同所為,他行兇之後,又將香囊置於白元身上,企圖轉嫁罪責於他?

蕙蘭腦海中,不斷閃現著今日見到陳同後的一言一行,以及其表情神色。

觀之,此人光明磊落,忠心赤膽,實非做出此等齷蹉之事的卑鄙小人。

在蕙蘭思緒紛亂之際,思菱卻是面色慘白,難以置信地看著思冰。

得知與自已朝夕相伴的好姐妹,竟與自已心儀同一男子,一時之間,思菱定然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蕙蘭暗自嘆息,倘若思菱知曉這香囊的意義,恐怕會更為震驚痛苦。

她強壓下紛繁的思緒,面色沉靜地問思冰:“此香囊,你何時製成?又是何時贈予陳同的?”

思冰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羞澀地答道:“奴婢……早已製成,宮中人多眼雜,恐被人察覺,一直未尋得良機相送……那日在宮門口,皇上說要南巡,奴婢見隨行人員中有陳侍衛……便在回醉心殿收拾行囊時,將這香囊也帶了出來,想著……途中,總能找到機會給他。

上船後的那晚,奴婢趁人不備,悄悄溜進陳同的房間,將香囊和……一紙信箋,壓在了他的枕頭底下……”

蕙蘭心中忽地一鬆:“這香囊,雖是思冰要送給陳同的,卻放在陳同的枕頭下面,並未親手交予他。如此,其中便大有文章。而上船後的那晚,正是我落水之夜。”

思冰言罷,一臉窘態地看向思菱,帶著幾分愧意,囁嚅著解釋道:“思菱姐姐,當時,妹妹確實不知你與陳侍衛……只是巧合,那晚奴婢送完香囊出來,就聽到你們在船尾的角落聊天。

妹妹這才知曉,你們二人已……兩情相悅。若早知如此,定然不會送這香囊給他的,絕非存心與你爭搶什麼……”

說著,她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她淚眼婆娑地轉過臉,哽咽著,疑惑地問道:“娘娘,這香囊……怎會在您手中?”

蕙蘭凝視她許久,沉聲道:“此香囊穗子,乃本宮落水之夜,自兇手身上扯下。本宮並非失足落水,而是遭人推入江中。兇手推本宮時,正佩戴此香囊!”

思菱如遭重擊,渾身劇震,呆立在蕙蘭面前,動彈不得。

須臾,她方如夢初醒,急切哀求道:“娘娘,這不可能……陳同,他絕不會害您,娘娘明察啊!”

見她如此焦灼,蕙蘭心中感慨萬千,微微一笑道:“本宮未言兇手便是陳同。事實上,此香囊,乃白元臨終前,自其懷中掏出。”

思菱一愣,喃喃道:“那……莫非是白元?他與陳同住一船艙,或許他見思冰送香囊入內,便偷偷取走……陳同從未提及思冰的信與香囊……”

思冰亦忙道:“娘娘,那晚奴婢送完香囊出來,聽聞冬卉姐姐與陳侍衛談話,便知他們……故欲折返取香囊,結果見白元已回房……思菱姐姐所言,極有可能……陳侍衛正直,乃皇上心腹,斷不會害娘娘……”

她的聲音漸低,幾不可聞:“即便衝著思菱姐姐,他也不會的!”

蕙蘭深深看了思冰一眼。

此時,她能真心為思菱和陳同說話,實乃蕙蘭未曾想到。

其實,無需思冰與思菱辯解,真相已然明瞭。

兇手,便是白元,不可能是陳同!

那晚,白元回到他與陳同的房間,餘光一瞥,恰好看到陳同枕頭之下有一物。

他走過去,拿起,發現是一個香囊和一紙信箋。匆忙看過信箋,他心生一計,遂把信箋撕碎,開啟窗戶,撒入江中。

他拿出夜行衣換上,把香囊繫於腰間,躲於暗中,伺機而動。

夜深人靜時,白元剛想弄點動靜引誘蕙蘭出來,便聽到船尾隱約傳來女子的哭聲。他悄悄行至船尾,見是思冰,暗笑道:“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聽到有淅淅索索的腳步聲傳來,他立馬躲避起來。哭泣中的思冰也被腳步聲嚇到,悄悄站起離開了船尾。

待看清楚來人,白元快速上前,按住蕙蘭便往江中推去。蕙蘭落水前,出於求生本能,雙手不停揮舞,扯下了香囊穗子。

見蕙蘭落水,白元想將香囊放歸原處,即刻誣陷陳同。屆時,有思冰和香囊為證,人證物證俱全,陳同恐百口莫辯。

可惜,天意難測。

行兇後,白元需佯裝昏睡,自然無法再返回房間。

而次日,慕容復發現蕙蘭落水後,盛怒之下,即刻遣白元前往江東一帶村落尋找。

故而這幾日,他根本無機回到船上,也尚未來得及將香囊塞給陳同。

因此,今日他在得知自已中毒後,才會在臨終前,於絕望之下,取出此香囊,算是承認自已的罪行。

沉默間,蕙蘭聽思菱又道:“奴婢本就對白元有些懷疑,那晚,奴婢與思冰煮茶時,唯有白元進來過兩趟,頻頻催促是否煮好。

而今想來,他必定是趁機在茶水中動了手腳,否則,船上眾人為何皆沉睡不醒……連奴婢這般警覺之人,都能一覺睡到天明……”

蕙蘭驚跳一下,直視思冰,單刀直入地問道:“那麼……那晚半夜,在船尾啜泣之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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