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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院長搖了搖頭,“挑撥離間對聰明人沒有作用。”
“帶路吧。”安和微微一笑。
院長手揣著兜走在前面,安和二人則是小跟班一樣躲在後邊。
“空腹專案檢查,首要條件就是前一天不能攝入任何食物。” 院長自顧自的說著,“血糖、膽固醇、甲狀腺功能、肝功能等檢查都是空腹專案的型別。第一步,我們現在要去抽血。”
“抽血……”安和一時間語塞,話脫口而出又迅速停下。
“喂喂,”李琳察覺到異樣,戲謔的看著少年,調侃道,“安和,你不會是害怕打針吧?還是說你在害怕抽血?或是……”
“你不會是暈血吧?”院長接下少女沒有說出的話。
自然,這個問題很快就不攻自破,若是少年暈血,剛才一身的血跡,早已經暈厥不醒才是。
“不是,”安和回答道,“我不暈血,但是暈針。”
“暈針?可以治療。”院長說道,“飢餓、疲勞、貧血、低血糖、低血壓等狀態容易導致暈針,可以口服葡萄糖水,並實施艾灸進行治療。”
“飢餓、疲勞、貧血、低血糖、低血糖嘛……”安和喃喃自語。
如果沒錯的話,這些症狀從來沒有出現在自已的身上,每一次打針前,都是在飯後進行的。
整個醫院萬籟俱寂,三人的腳步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聲音由近而遠,消失在長廊的終點。
“到了。”院長推開一扇門,其中擺放著一次性真空動靜脈採血器,孤零零的存放在桌面。
“你確定儀器就這樣放在桌面,真的可以使用嗎?”安和看著桌面的儀器問道,“沒有細菌感染的風險嗎?”
“不會的,”院長搖了搖頭,走到一旁的儲物櫃,“桌上的只是供人觀看的模型,並不是採血使用的儀器。你大可放心,我是一名資深的醫生。”
“作為醫生確實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小錯誤。”安和點點頭。
“小錯誤?”院長輕笑一聲,感覺安和在說笑話,“也對,對於你們確實是小錯誤,可是對於我們,所謂的小錯誤可以讓我們離崗了。”
“你知道網路上,那些栽贓陷害醫生的輿論新聞是如何產生的嗎?”院長轉頭看了一眼安和問道。
“玩文字遊戲摳字眼,透過營銷號進行大量的傳播,釋出片段的事實來呈現主題,都可以完成栽贓陷害。”安和回答道。
“不,你的想法還是太片面。”院長搖了搖頭,反駁道,“關鍵因素在於見到這些輿論緋聞的人是否擁有自我判斷。這些手段很愚蠢,對於說東便認為是東,說西便認為是西的蠢貨來說,卻是非常的好用。其中雖然有智者,但是他們不敢不去迎合大眾的認知觀點,因為那樣會受到所有人的非議,最後被群起而攻之。這樣一來,莫須有的罪名便可以強加在無罪的人身上。”
安和淡淡的開口,黝黑明亮的眼眸透出一絲狡黠說:“最後一句話,是你想表達的意思吧。怎麼,它是你來到這裡的原因嗎?”
“來這裡的原因,它還不配。”院長情緒有些激動,隨後又很快的恢復平靜,“最多算是導火索,那時我並沒有自暴自棄。”
“看來,故事很精彩。”安和說道,“沒有說出的那一段應該是:你被院長停職,回家靜養。網路鍵盤俠順著網線,將你的家庭住址,個人資訊全都洩露,進行很長時間的網路暴力,最後抑鬱。然後,網路鍵盤俠覺得不解氣,又開始對你的父母朋友進行了一頓網路暴力輸出。你的父母朋友被罵之後,打電話來罵你,讓你最終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選擇自殺對嗎?”
“安和,你真的很會猜。”院長不氣不笑地回答道,“想要做到我這樣的地位,心理素質不夠強大是不可能的。你所說的片段,自然毫無關聯。當然,不可否認的是,這些真實的發生了,我對這個世界真的很失望。寧願在這裡做一個沒有病人的院長,也不想再去淌一次人性的虛偽。”
安和恍然大悟,大概知道了這一整件事的始末緣由。
作為一名醫生,胸前的口袋,沒有掛著自已的工作證,說明她是一名不合法的“黑醫”。但是,她用精湛的醫術騙過了醫院的所有人,一步一步爬到主治醫師甚至更高的位置。這一切本該向著美好的未來發展,可是變故發生了……
二零二零年四月二十號晚十二點,城東區龍泉大道發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輛正在行駛的黑色轎車透過十字路口時,一名二十歲的青少年鬼探頭般出現在轎車前,駕駛員無法做出及時的應急措施,將青少年撞飛三米遠,事後逃逸。
附近的熱心群眾撥打120,將青少年立刻送進了最近的醫院。
這一天,正好是急診室手術大夫的放假日。醫院留下的手術大夫,全部都在進行他們的手術無法脫身。
本來已經加班結束,準備摘下掛牌回家休息的“黑醫”從手機上看到了這個訊息。本著“醫者仁心,救死扶傷”的理念,接下了這一場患者九死無生的手術。
經過長達十四小時的搶救,手術的結果依然是死亡。“黑醫”學著眾多影視劇中的大夫,將頭放在前面,默默的低著頭,看到患者家屬時,無奈地搖了搖頭離開。
本以為這件事會和以往的手術一樣,無法將患者搶救回來,家屬也不會進行無故鬧事。可是幾天後,青少年的家屬竟然舉著一個大寫著“黑心醫院”的牌子,站在等候區大鬧一場,嘴裡喊著:“黑心醫院!還我兒命!黑心醫生!無證行醫!……”
“你說剛才的故事不對,”安和說道,“那麼這個故事對嗎?”
“對,你猜中了又如何?”院長頓了頓,“有種就把我的故事全部說完。”
“不。”安和搖搖頭,“這樣的故事在影視劇出現了無數次,說出來也是枯燥乏味的陳芝麻爛穀子。”
“那真是太可惜了,”院長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意味深長道,“你不想知道因車禍死亡的患者叫什麼名字?”
“與我無關。”安和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