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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章 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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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正在營帳內處理公務。

青松突然跑進來,神色慌張,說:“公子,你快去看看沈姑娘吧……”

“她怎麼了?”一聽到沈寧的名字,裴璟趕緊把公文一丟,站了起來。

“她快把廚房燒著了……”

“那她有沒有事?”裴璟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青松面前,抓著青松的肩膀追問。

青松還在嗆咳,來不及作答,焦急的裴璟趕緊衝到後廚。

裴璟來到後廚,就見炊事兵紛紛捂著口鼻逃離伙房,一股股嗆咳的煙從伙房方向飄出。

裴璟捂著鼻子,衝進濃煙中,看到沈寧正一手捂著口鼻,一手舀水滅著灶臺上的火。

裴璟過去,扛起一個木桶,從水缸裡打了大半桶水,就澆嚮明火點,火瞬間就被撲滅了,然後拉起沈寧就往空氣新鮮的地方跑去。

兩人來到空氣新鮮的地方,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你沒事吧?”裴璟看著臉上被煙燻得幾道黑印的沈寧問。

沈寧擺擺手,喘著氣說:“我沒事,謝謝你~”

裴璟指指伙房方向,問:“你之前在幹嘛?”

沈寧終於緩了過來,直起腰,深吸了兩口氣,看著伙房方向,說:“顧衡之不是說想要喝我燉的雞湯嘛,今天去集市上買了一隻雞,回來本想大展身手,誰知道水放少了,我燉雞的料還沒下齊,就燒乾了,於是就……”

沈寧沒注意到她剛說完顧衡之的名字,裴璟的臉就開始黑了下來,當她轉頭看到裴璟的臉色時,以為是自已差點把伙房點著這事惹他不高興了,於是乖乖閉嘴。

“沈寧!以後這樣的事情你不要再做了!難道你想把整個軍營都點著,連累了大家嗎?還是你想點火,引來敵人的突襲?!”裴璟生氣地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想要關心的話,出口卻變得這樣兇。

“我知道了,以後這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今天謝謝裴大人的幫忙!”沈寧特地把“裴大人”三個字加重,說完轉身就走了。

裴璟看著沈寧遠去的背影,心裡有些懊悔。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心裡是擔心沈寧會把自已傷到,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嚴厲的訓斥。不過生氣也是有點的,但不是因為差點點著伙房這事,而是因為她居然親手為另一個男人下廚這件事!

沈寧因為顧衡之,領了二十軍棍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軍營。

顧衡之聽後,心裡又感動又擔心。他趕緊去找沈寧,誰知道這個沒心沒肺的,居然在營帳裡邊看公文,邊啃雞腿!

“虧我還擔心你,你居然沒心沒肺地一個人在這裡吃吃喝喝!”顧衡之說。

聽到顧衡之的聲音,沈寧抬起頭,放下手中的雞腿,趕緊走到顧衡之面前,“你怎麼來了?”

“還不是因為聽到某人被罰了二十軍棍,怕你下不來床,特地來看看你。”

“害~那二十軍棍算什麼,小時候被我爹打得,那才叫一個狠,他們下手都沒有我爹重,對我來說,皮外傷而已。”沈寧滿不在乎地說。

顧衡之看著沈寧這個沒心沒肺的樣子,一時間不知該作何感想。

“我都聽說了,沈寧,謝謝你的這份心意~你對我真好。”

“好什麼呀,我都沒做成雞湯給你,你也沒喝著~看來我真沒有廚藝天分,你是喝不上我親手做的雞湯了,明天我去街上買一份給你吧~”沈寧帶點愧疚地說。

顧衡之還想說些什麼,裴璟的出現打斷了他。

兩個男人同時出聲質問對方:“你來這裡做什麼?”

裴璟伸手把沈寧拉到自已身邊,將手中的藥塞到沈寧手裡,說:“這是京城最好的金瘡藥,受了傷就不要亂跑了,好好歇著。”

顧衡之拿過沈寧手裡的藥,說:“我記得當初裴兄受傷時,寧寧也給了你一瓶金創藥,那可比你這金瘡藥效果好多了,寧寧應該不需要這個吧?”

“寧寧?你們什麼關係這麼好了?”裴璟冷著臉說。

“我們關係一直都很好,至少比你跟她要好。”顧衡之挑釁地說。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硝煙的味道。

沈寧不知道這兩個男人為什麼從見面開始,每天都有一種針鋒相對的感覺。

“顧衡之,我們出去聊。”裴璟說完就走了出去。

顧衡之跟隨其後,卻被沈寧拉住了衣袖。

顧衡之拉開沈寧地手,笑著說:“寧寧別擔心,沒事的~”然後跟著裴璟出去了。

兩人來到軍營外,二話不說,就開始扭打在一起。

顧衡之是沒想到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冷靜自持地裴璟,此時居然為了沈寧而動手。

兩人打累了,都氣喘吁吁地停手了。

“顧衡之,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即使我們解除了婚約,我也不會放手的,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你不懂嗎?”

“裴璟,兩年前她一心追隨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跟大家說她是你的未婚妻?她在京城中被人嘲笑時,你怎麼不出來替她說話?哪怕你當時出來說一句她是你的未婚妻,你裴璟認定她,你站出來承認她的付出,她就不會被那些流言中傷那麼久,她也不會被那些京中貴女們嘲笑,她也不會被那些貴女們視為情敵而被孤立!”

“沈寧不是那麼脆弱不堪的人!”裴璟反駁道。

顧衡之氣笑了。

冷哼一聲,接著說道:“裴璟,你真是自以為是!你以為你有多瞭解她?她看似開朗活潑,對什麼流言蜚語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堅持我行我素,不在意別人的評價,可是她也是人啊,她那時不過才十五歲,她也會痛,也會難過,也會哭,也會脆弱,她裝作堅強的樣子,不過是不想讓別人發現她的脆弱,可是她也想要被人疼,被人呵護,被人捧在手心裡,被人保護,她不過就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

顧衡之歇了一會兒,接著說:“裴璟,你知道那些流言蜚語有多難聽嗎?他們說她不要臉,明知道你不喜歡她,厚著臉皮也要攀上你們家的高枝,說她恬不知恥,哪怕名聲不要了,也要放下女孩子家的矜持去追你,像一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山雞在鳳凰面前求偶!”

裴璟身子微微一愣,顫抖著嘴唇發出聲音:“有這麼難聽麼?”

“何止這麼難聽,比這還難聽的話我都還沒告訴你!那時候你在哪裡?但凡那時候你站出來維護她一句,或者你承認她的身份,有你的偏愛,那些流言蜚語都會消散,誰還敢傷她一句?可是你,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由著她一個人在那些流言蜚語被傷得體無完膚,再慢慢地自我療傷!你知道她為什麼跟著沈將軍遠走邊疆嗎?因為那個地方她是一點都待不下去了,沒有快樂,回憶起來全是傷害,沒有朋友,沒有愛她的人~她遠走邊疆這兩年,好不容易慢慢把你放下,裴璟,看在她曾經那麼愛你的份上,你能不能不要再招惹她?你放過她吧?好嗎?”

“我不!我不放手,我要把她追回來!”裴璟語氣堅決地說。

“你說什麼?”顧衡之有點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沈寧不是你喜歡的型別,你為什麼不肯放過她?你從小到大都沒有失去過任何東西,你現在不過是因為沈寧不喜歡你了,才激起你的興趣,但是沈寧是活生生的人,不要因為你的一時興起,去傷害她,好嗎?”

“你怎麼知道我是一時興起,而不是真的喜歡她呢?”裴璟大聲反問道。

“你!你不是喜歡姜悅兮嗎?沈寧跟姜悅兮的性格完全不像啊!”

“我待悅兮一直如同妹妹,倒是你,顧衡之,我看你才是因為心血來潮吧?”裴璟反唇相譏。

“我對寧寧,是真心的~在我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喜歡她了,她真實而不做作,善良又仗義,勇敢又細心,這些是京城中那些嬌養在閨中的女子所沒有的~裴璟,我和太子一直不停地提醒你,要善於發現寧寧身上的好,是你眼蒙心瞎,錯過了寧寧!”

“你!那時候她還是我的未婚妻,你怎敢對她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說完,裴璟揮舞一拳,砸向了顧衡之的左臉。

顧衡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沒有反駁,說:“裴璟,我們公平競爭吧,現在寧寧是自由的~”說完顧衡之就走了。

看著顧衡之遠去的背影,裴璟心裡莫名焦躁。

他坐到地上,腦海裡迴盪著顧衡之的話,回憶起了京城中的種種。原來沈寧竟然被他傷得這麼深嗎?雖然他沒有直接對沈寧做什麼,但沈寧受的傷害都是因為他。其實在酒肆裡,以及各種聚會中,對於沈寧的流言他是耳聞一些的,他確實是從來沒有站出來維護過她一句話……而沈寧也從來沒有跟他抱怨過一句……原來,她一個人默默地承受了那麼多的惡意~

想到這些,他舉起拳頭砸向草地,他恨自已為什麼當初那麼混蛋,為什麼給沈寧帶來了那麼多傷害卻不自知!是他傷害了那個愛笑的姑娘,是他把她越推越遠,也是他親手把她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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