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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 章 退親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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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就是一個到處透風的牆,沈寧主動退婚的訊息不脛而走,很快就傳的人盡皆知。

沈寧退親的這個訊息,於京中貴女而言自然是一個好訊息,因為她們又有了機會,於貴公子們而言,他們多了一個競爭對手,而這個對手還很強大。不過作為他們的飯後談資,多數人都持驚訝的態度。

在京城這個遍地都是達官貴人的地方,尤其注重女兒家的教養,像沈寧這樣明目張膽地追求裴璟的事情,其他女子是萬萬做不出來的。即使裴璟對她愛搭不理,她也沒有放棄。哪怕京中如何議論她不知羞恥,她也沒有在乎。這突然說放棄就放棄,著實讓人驚訝。

不過大家嘴裡雖然都是在說沈寧如何不知羞,不畏流言勇敢追愛,但是在一部分人心裡,對她卻又是別樣的情緒。閨中女子暗暗欽佩沈寧的敢愛敢恨,不畏流言,勇於追求心中所愛;貴族公子對於裴璟能夠擁有沈寧那般赤忱熱烈的感情又暗暗羨慕,心想如果能得一女子如此真心,也不枉此生。但是大家為了合群,隨波逐流,他們萬萬是不會對沈寧有正面評價的,多是隱藏自已的內心真實想法,跟大家一起惡語中傷沈寧為多。

比起沈寧退婚,更讓人驚訝的是平陽王府居然拒絕退婚,還說希望沈寧能夠好好在考慮考慮。

那個冷心冷面的裴璟,京城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喜歡沈寧。裴璟自小就在京城長大,又出生於世家貴族,接受的也是那套傳統的教育,他喜歡的是像姜悅兮那樣似水柔情,說話輕言細語,知書達理,蕙質蘭心的姑娘,而沈寧跟這些一條都搭不上邊。更何況在京城中,對沈寧的流言蜚語那麼多,裴璟也從來沒有站出來為她當過隻言片語,或者澄清過半句話,任由這些流言蜚語去中傷她,要不是沈寧內心強大,恐怕早都放棄了吧。這些樁樁件件的事情,讓人絲毫看不出裴璟有一分一毫地喜歡沈寧,都是沈寧的一廂情願。然而現在平陽王府卻不同意退親,看來沈寧雖然沒有拿下裴璟,但是已經拿下了平陽王夫婦。

兩人退親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兩家直拉扯了三天才把這門親事退了。聽說是沈寧到平陽王府與平陽王和王妃談了很久,平陽王府才同意退親。看來沈寧是被傷透了心,不然為何會如此決絕?更何況她喜歡裴璟這件事在京城也不是什麼秘密,她之前追求裴璟的那些舉動都轟轟烈烈,退了這門親,誰還會去求娶她呢?畢竟沒有人會去娶一個名聲不好的女人,若是娶回家,這些樁樁件件的往事都會成為夫妻之間的一根根細小的刺,時不時就會冒出來扎一紮,拔不掉,也躲不得。這沈寧退了平陽王府的親事,看來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啊。

前朝聽說了平陽王府和沈闊兩家退親的事情,怕兩家心生嫌隙,於是皇帝叫皇后把沈寧召進宮裡,寬慰開導幾句,做個和事佬,避免兩家關係鬧僵。

此時還是寒冬,天色黑得早,沈寧回到家時,天色已經黑透了。

馬車停在了後門,沈寧剛下馬車,馬伕剛走,正要提腳進家門,突然被一股力量拉到了旁邊的巷子裡,接著一股霸道的男性氣息逼近。

“為什麼要退親?”裴璟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沈寧定了定神,才終於在夜色中慢慢看清那張曾經朝思暮想的臉。

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跟這個男人斷絕關係,可是想要徹底斬斷一段感情哪裡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沈寧看到這張熟悉的臉,無數次出現在她夢裡的臉,她只有深吸幾口氣,這些日子在她心裡築起的防線才沒有那麼容易被擊潰。

沈寧將頭扭向一邊,深吸了幾口氣,努力不讓自已的聲音被聽出異常。然後轉頭看著裴璟,說:“因為我想通了,若結緣不合,既以二心不同,難過一意,不如各還本道,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裴璟捏住沈寧的下巴,嘴唇微微顫抖,“好一個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沈寧,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能說會道呢?”

“裴璟,我已經如了你的願退親,從此也不會再煩你,你還要怎麼樣?!”沈寧幾乎是吼了出來。

她說她再也不會煩他了,這句話飄進了他的耳朵裡,化作一個木錘狠狠地敲擊了他的心臟,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即將要失去了他了?明明他是不喜歡她的,可是為什麼當她要退親時,他會如此慌張,甚至讓父親母親出面阻止退親?為什麼他聽到她說不會再煩他的時候,他會如此害怕?至於怕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趁著裴璟愣神之際,沈寧咬了他一口,然後跑了。看著她小碎步地跑遠的身影,他覺得此時的雙腳像灌了鉛一樣沉,沒有辦法追上去……他怕追上去,會從她嘴裡聽到更多他不想聽的話。

沈寧一路小跑回到家,剛進院子就趕緊關上門,明珠此時趕緊迎出來,看著氣喘吁吁的小姐,她向門外張望了望,說:“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可是遇到什麼壞人?”

“對,是一個超級的壞人,見到他可千萬別開門!”順了順氣,沈寧就朝房間走去了。

好奇地明珠悄悄開啟一道門縫,向外張望,看到了平陽王府的馬車以及裴璟的侍從青松,她趕緊用力把門關上,一跺腳,氣呼呼地說:“哼,果然是壞人!”

日子風平浪靜了半個月,裴璟果然沒在找沈寧,而是重複著他十幾年的人生。只是如果曾有人攪動過那一潭清水,泛起過漣漪,又怎麼會甘於趨於平靜?

裴璟這些日子與以往無異,上朝、下朝、處理公務,偶爾跟友人聚聚。平陽王和王妃本來還擔心兒子被退親會情緒低落,但是看到兒子與往常無異也算有點欣慰,看來兒子不喜歡沈寧,兩家孩子真沒緣分,王妃只能默默嘆息。而在聚會上,裴璟也多得到友人的寬慰,畢竟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從來都是別人上趕著倒貼,這倒是第一次被拒絕,多多少少拂了他的面子,傷了他的自尊心,然而他卻像無事發生一般,一切如常,眾人皆在私下裡說:“果然是個冷心冷面的傢伙。”

然而實際上呢?裴璟一停下工作,就會想起那個追著他的女子,她會在他下朝的路上故意跟他製造偶遇,會在看到他時露出燦爛的笑容,會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他,會找各種藉口給他送一些小玩意兒……以至於下朝走在回家路上的裴璟,會出現幻聽,彷彿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叫他,然而回頭只空餘失望。

“少爺,為何我們不坐馬車呢?”青松問。

“馬車裡悶,我想走走。”裴璟嘴硬地回答。

青松癟癟嘴,這哪裡是想散步,分明是想要在街上遇到想要遇見的人。

一連半月,裴璟故意繞路到將軍府門口,卻一次都沒有碰到沈寧,正當他下定決心第二天一定要登門拜訪時,卻傳來了邊疆戰事告急的訊息……

沈闊臨危受命,出征邊疆,而沈寧向皇帝請命,與父親一同去抵禦外敵。想到沈闊走後,沈寧就孤身一人留在京城,且又沒有閨中好友,便同意了。

裴璟不想要沈寧離開,卻又不知該以什麼樣的藉口把她留下。在沈將軍一行人出征邊疆時,裴璟只能站在文武百官之列,默默看著沈寧。

皇帝餞行之後,眾人翻身上馬,沈寧身著戎裝,英姿颯爽,神采奕奕,裴璟這才發現,原來竟有人能把俗氣的紅色穿得如此好看。

此時沈寧只顧著和明珠說話:“明珠,到了戰場上可不是鬧著玩的,到時我教你一些護身的武功以及基本的醫術,你也能幫上一些忙。”明珠用力點了點頭,她可是哭了幾天幾夜,小姐才答應帶她一起去的邊疆,小姐說什麼當然是什麼。而她此時沒有注意到人群裡,有兩束灼灼目光正在看著她,充滿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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