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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巧再也裝不出雲淡風輕的模樣，紅著眼冷笑一聲，“這是我爸爸用生命保護的城市，我不可能搬，但是我答應你，我會拒絕他。”
這位叫沈端方的老人，最後離開了，連帶著還在病房觀察的沈長林一塊接走。
她一面都沒見著。
蹲到地上，手上摸著那隻小狐狸，蘇巧巧眼睛乾澀。
慢慢從書包上解開狐狸上掛著的金屬環，將衣櫃上落滿灰的箱子抱下來。
開啟，裡面是各種舊痕的小東西，爸爸得小玩具，給她帶得各種禮物，如今還會再多一個白白的小狐狸。
吸下鼻子，將狐狸小心放進，封箱打包，放到衣櫃頂最裡層。
蘇巧巧到浴室打理好自已，對著鏡子重新展開苦澀的笑顏。
“巧巧，重新開始吧。”
*
楊梅工作有一個規矩，非必要情況就是不準打擾。
蘇巧巧悄悄開啟書房的門，從縫隙裡窺到媽媽精神不錯，鬆了口氣。
坐在書房，掏出從前的舊手機，給唐婉說了一聲，就開始複習。
畢竟生活有很多必要的事情，沒有那麼多大的時間留給她用來悲傷。
第二天去學校。
剛到教室坐好，唐婉隨口道了句，“美妞，那麼關鍵的時刻，你們也注意點啊。突然讓我打配合，我差點就露餡了。”
“你想歪了，我家裡臨時有事，找他幫幫忙。”
蘇巧巧掏出錯題本，今天的她已經收拾好情緒，突然發現前世也並不是過得一塌糊塗，沒有一點可取之處，至少在掩飾心情方面，可以說是一種演技了。
沈長林請假的第一天，蘇巧巧的飯是自已的打得。
高三生代代相傳的特權，提前下課打飯，承包一個食堂。
三人小組外加甩不開的二人轉。
少了一個人，唐婉有種被人拆了CP的煩悶。
“學神這個時候請假，什麼事不能再等等，都快高考了。”
“學神之所以叫學神，那就是多幾天少幾天都沒影響，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還是擔心擔心自已的吧。”封靜開口，必無好話。
唐婉知道他說得是事實，癟嘴不反駁。
“我吃好了，先回去背短文。”
蘇巧巧突然起身，端著空盤離開。
唐婉微張口，詫異同桌的的速度，“怎麼今天吃那麼快？”
“要不是飯是人類必需品，這幾天我都不想浪費吃飯的時間。”
封靜匆匆扒拉兩口說道，端著空盤子就走。追上蘇巧巧，小聲問道：“林哥是不是學籍沒轉過來？要在原籍考？”
“可能，我也不清楚。”
蘇巧巧模稜兩可應付過去。
擔憂如空氣一樣快速填滿她的一顆心。
傷得那麼重，對高考肯定有影響，如果不是她.......
“你們等等我！”
唐婉追上來，蘇巧巧連忙調整好心情，跟著人一道回去。
被剩下的兩人。
楚慕一想到高考後他就能徹底和這個城市說拜拜，這幾天興奮勁沒處釋放，選擇卯足了勁學習。
自我滿意，就想和齊深談心，看能不能掰正這棵戀愛樹。
“深哥，聽說有人昨晚在老灣工業那挑了一夥人，英雄救美？”
“是沈長林，不過他已經被帶回B市，你高考後幫我辦件事。”齊深低聲交代道，楚慕抽抽嘴角，無奈應下，誰叫他認了這麼個兄弟。
一連幾天，高考在即。
黑板上是每人寫下的目標和加油語，值日生特意沒有擦掉。
這次的考點是另外一個學校，所以這些東西還能保留。
老於在講臺上不厭其煩地重複著之前說過的注意事項，意外的，今天說了一遍就停止。
“今天我也不多說，你們為了這一天準備了三年，不要有心理負擔，勇敢去考，高考很重要，但不是你們人生的全部。盡力而為，不留遺憾，這就是老師對你們最大的期望。放學！”
高考的放學，和平常沒什麼不一樣。
有人沉默，有人互道再見，還有人互相邀著一起回家。
蘇巧巧和唐婉揮手告別後，一個人慢慢走到公交站旁。
身邊站著許多更年輕的學弟學妹們，一臉朝氣蓬勃。
“好可惜呀，附中不是這次的高考考點，要不然我們也能放假。”
“反正這個時候都要期末考了，放假還會少幾天複習時間。”
“就算放假，你敢說他們能玩得安心嗎？都要考試了都，考不好，那就是一個長假不開心。”
公交車來，蘇巧巧夾在這群學弟學妹們之間擠上車，聽著他們遺憾又帶著莫名幸災樂禍。
不忍笑了笑，隨即看著窗外發呆。
白天的車窗，也能照出模糊的影子。
這個位置，少了一個人，少了一個會用身體為她撐開一片空間的人。
少年寬肩窄腰，穿衣顯瘦，是上好的衣架子，兩條胳膊支在她身體兩側，會因為人群擁擠，因過彎和剎車，時常能感受到其上附著的滾燙。
也恰恰是這個時候，她才知道沈長林有著一副不弱的軀幹，至少她倒在那人懷裡時，是被穩穩抱住的。
蘇巧巧閉上眼，以為自已不在意，但是點滴的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公交到站。
蘇巧巧下車。
因為有過一次經歷，每每過這，她都提著心走。
到了小賣部。
小姑娘翠生生的嗓音祝福她，“巧巧姐姐，明天加油！”
“嗯！明天加油！”
蘇巧巧停頓，微微一笑，回以同樣的祝福。
上了五樓，習慣性看向對面。
地上不知道誰落下的菸頭在門口，這也意味著沈長林沒有回來，否則這個有輕微潔癖的人，是不會容許這樣的東西在他門口。
想了想，蘇巧巧掏出紙巾覆在菸頭上，包起來丟進垃圾桶。
*
餐桌上擺著平常的家常小菜。
唯一不一樣的是，比以往少了許多紅豔的色彩。
飯間。
楊梅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凝結在嘴邊，只吐出一句。
“好好考，不要有心理負擔。”
“嗯。”
蘇巧巧點頭。
楊梅想了又想，還是問了出來。
“小沈這幾天都沒來，是不是搬走了？”
蘇巧巧夾菜的手微頓，想到自已從那天之後就沒有主動聯絡。
老於發放准考證都沒來，她就已經確信，沈長林沒辦法來了。
沈長林的爺爺說不用她管，還真得不用管。
低下頭，“可能學籍沒轉過來，回去考。”
楊梅舒口氣，“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