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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青紫，黑色衛衣看不出血，但是身下的白色擔架卻被快速染紅。
“沈——”
擔心哭聲會驚擾醫護人員，立馬捂住嘴。
心底崩潰，這人究竟是怎麼撐到現在的？
蘇巧巧泣不成聲，扶著擔架，跟著醫護人員匆匆離開。
齊深想要上前安慰，看到這一幕，腳怎麼也抬不起來，只能看著人從他旁邊越過，下樓最後消失。
隨後警察趕來，接管現場，齊深配合調查。
上了救護車，蘇巧巧死死捂住嘴唇，看著醫護人員採取救護措施。
當衣服掀開時，冷白皮的身體上，青紫淤斑，還有銳器割破，猙獰可怖的傷口。
一直跟到急症室，被攔在門外。
蘇巧巧蹲在地上無聲哀嚎。
求求老天，我願意用我三輩子的幸福，去換這個人平平安安。
直到急診室大門再次開啟，蘇巧巧猛地站起來，下一瞬，世界變黑，倒在地上。
“巧巧！”
齊深剛處理完警局那邊的事兒，趕到醫院就看到這觸目驚心的一幕。
*
“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齊深面色蒼白，仍笑著對旁邊的蘇巧巧說道。
蘇巧巧抬頭看天，微抿嘴，眼神比之前少了幾許光，搖了搖頭。
齊深動了動嘴，最後什麼也沒說，“好吧，早有所料。”
想到昨晚。
他趕到醫院，正巧碰到蘇巧巧因為突發性低血壓暈倒，他守人一早上，眼睛都熬紅了，可蘇巧巧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關心沈長林的傷勢。
“沈長林怎麼樣？”
“輕微腦出血和內臟破裂，正在觀察中。”
蘇巧巧沉默一瞬，“能借我一下手機嗎？我打個電話。”
將手機借給蘇巧巧給家裡報平安後，兩人之間再沒有任何話語。
齊深內心不忿，忍不住開口，“你不會問我嗎？”
蘇巧巧愣了一下，最後說了句，“謝謝。對了，昨晚那些人怎麼樣？”
齊深氣悶，起身看窗外風景調整心情。
“一部分在醫院接受治療，其他的已經被抓進看守所，他們交代出一個叫馮文的男人，不過我已經查到幕後主使是周若雪，你放心，他們以後的日子都會在牢裡待著，敢傷害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馮文？”蘇巧巧皺眉，這人是誰？
“哼！一個被欺騙利用的傢伙罷了，這些事情你都不用管，好好休息。”
齊深揉揉額角，轉身準備離開，剛碰到門把手。
到底是不甘心，趁著此時沒人，回頭又問。
“巧巧，為什麼？”
為什麼醒來的第一件事是關心沈長林？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冷淡？
為什麼不愛我？
蘇巧巧看向他，表情不再是從前的敷衍和不耐，是他重生後，第一次看見蘇巧巧這麼認真的看他，
“齊深，沒有誰會在原地一直等一個人。”
“前世我等了你八年，你不愛，那我就離開。”
齊深下意識反駁，“我怎麼可能不愛？”
蘇巧巧笑了，笑容滿是傷感，“是嗎？可是你不是那麼做的。一直以來，都是我追著你跑。不止是那天晚上，齊深，八年的時間，傷害把愛磨平了。”
齊深嘴唇嚅動，理智告訴他，要說些什麼反駁，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齊深，你可能並沒有你所想象中的那麼愛我。八年，我已經累了。”
...
最後他是怎麼離開的？
好像姿態挺狼狽的。
早上蘇巧巧對他說得話，讓他不得不正視前世的那些自以為美好的記憶。
即使到了現在，他的心連同他的靈魂，都在回憶中震顫，被痛苦支配。
苦笑一聲，“你這輩子還會再考B市的大學嗎？”
又補充了一句，“不是為我，我想問你會為了沈長林考B市嗎？”
蘇巧巧低頭，在齊深看不見的角度，眼裡閃過一絲痛。
“不，不會。”
“那可以告訴我你準備去哪？”
讓齊深眼睛一亮，還有機會。
“等高考後看分數吧。”
蘇巧巧這般回答，走出醫院大門，到馬路邊攔了一輛車。
不過前後腳的事，齊深擠了進來。
蘇巧巧皺眉，她以為今天早上說得話已經夠明白了。
齊深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忍著痛無所謂笑道：“我也住在那，總能一起回去吧。”
蘇巧巧不做聲，到了家，她無比慶幸齊深跟了上來。
剛踏上五樓臺階，齊深在身後說道。
“今天我已經幫你請了假，你在家好好休息，要高考了，別被這件事影響了。”
“...好，還有，謝謝。”
“你用對我說謝謝。快回去吧。”
齊深難得說了一句軟話，一直看著蘇巧巧上樓，靠著門低頭沉思良久。
蘇巧巧到了家，楊梅正在畫畫。
也是打電話報平安後，她才知道，沈長林提前打了電話給唐婉，串通好藉口，所以她被綁架的事情，楊梅到現在都不知道。
快速到臥室換一套衣服，拍拍臉活血，“媽媽剛換的心臟，不能讓這件事刺激到媽媽。”
放在地毯上的粉色書包已經髒汙，白色狐狸更是落魄的不行。
想到齊深走後，一個自稱是沈長林爺爺的人過來。
頭髮花白的老人站在她面前，彎腰低頭，蘇巧巧當時嚇得起身要扶他。
“蘇小姐，我是沈端方，長林的爺爺，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再決定要不要扶我這個老人家起來。”
蘇巧巧直覺預感到什麼不好的未來，手不由停下。
“這一躬，是我長林欠你的，我代他完成，我知道僅僅只是一個躬身，還不夠，可這一次長林救了你，那就是兩不相欠。”
蘇巧巧深棕瞳孔盯著這個一身唐裝的老人，老人從前必定很高，所以彎腰的時候也只能看見他的髮旋，而看不見後背。
這是一個高傲的老頭。
她心中如此下結論。
“所以，老人家你想說什麼。”
“我想請你遠離沈長林，我這這麼一個孫子，是我們家唯一的希望。法師在他百日宴曾批名，他命中有一劫，過得了，長命百歲，世事無憂。”
真俗套的橋段，蘇巧巧這般想到，但為什麼眼睛酸澀，胸口也悶得喘不過氣來。
“過不了呢？”
開口她才發現，聲音怎麼變得沙啞難聽？她真得不想在沈長林的家人面前留下不美好的一面。
“過不了，心生魔障，一世渾噩。”
“這是....迷信。”
一眨眼，有什麼東西從眼睛裡流出來，蘇巧巧慢慢抬頭，放空眼神，讓眼淚流回眼睛裡。
“蘇小姐，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麼。你不覺得長林一切的不幸都因你而起麼？”
我不相信！蘇巧巧很想這麼說，但她沒底氣，沒有誰比她更清楚，這個世界究竟有沒有神。
“就算我遠離，他有腳，自已也會過來。”
蘇巧巧的話，已經表明了她的決定，沈端方慢慢直起腰桿，又深深一彎。
“謝謝，蘇小姐。這個不用擔心，只要你答應我，長林再來找你，態度冷淡拒絕他就行。如果能搬離這座城市，那就再好不過，我還會給你一筆錢。你和你母親，不說大富大貴，但衣食住行無憂，我還是能辦到的。”
“請你記住，你是沈長林的剋星和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