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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都是要和我搶女兒的。”
沈長林黑著臉,一想到朋友圈底下冒出來N多自稱乾爹乾媽,還有企圖定娃娃親的......就拳頭緊了。
蘇巧巧輕笑,“那不挺好的,乾爹乾媽多,以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多,小苗苗有什麼事,他們都能幫忙,至於娃娃親嘛...我覺得可以參考爹媽顏值,要是都好看或許多一個娃娃親也不錯。”
“他們想得美!”
沈長林立馬反駁,將吃飽了的小苗苗抱在自已懷裡,姿勢嫻熟的,是特意在月嫂中心交了學費的。
吃飽了的小苗苗立馬就進入了夢鄉,看得他的心都要化了。
之前冷硬的語氣不由的變軟,“我的女兒我自已管,自已保護,她要什麼都有我這個爸爸幫她弄來,其他人都是不懷好意,娃娃親這種東西,我的女兒才不需要,別說一個,哪怕是十個,我的小苗苗也值得。”
蘇巧巧被他這驚天發言逗得哈哈大笑,不小心又牽動下體,嘴巴直髮出嘶嘶的聲音。
沈長林看著心疼。
“要不我還是結紮,孩子一個就行,小苗苗就要做一個獨享爸媽寵愛的小公主。”
“不行,我想我們家熱鬧一點。”
蘇巧巧用深呼吸緩解疼痛,注意力儘量從下體的痛處轉移,這樣能輕鬆點。
“我小時候,就想要一個伴,這樣我不管做什麼,都有人和我一起。”
沈長林拗不過她,將小苗苗放進嬰兒車,等蘇巧巧因為疲憊又繼續睡了之後。
他悄悄出門,找護士在瞭解瞭解關於孕婦產後護理方面的知識。
*
齊家。
陽臺。
齊深一個人站在陽臺眺望遠處的夕陽,手機裡是一張寶寶照片。
小小一個,看起來可愛極了。
更別說這是蘇巧巧的孩子,他恨不得將世界上的所有的好東西都捧給她。
“小苗苗。”
手指在手機快速點選,看著評論裡爭先恐後的要做小苗苗的乾爹,猶豫半響又一個字一個字刪除。
事到如今,他該以什麼樣的面孔去面對蘇巧巧。
手指收攏,用力到骨節泛白。
最後親自挑了一塊帝王翡翠綠的玉墜子,準備找人刻上小樹苗,到時候送過去。
“巧巧,這或許是世界對我的懲罰,但是比起前世,你給我的懲罰,太溫柔了。”
齊深放下手機,仰頭看著頭頂月光與落日餘暉同時掛在天上。
帶著前世記憶重生的他,今生輸得一塌糊塗。
終是要錯過。
漸漸笑出聲,帶著對自已的嘲諷,對前世的悔恨。
*
“嘀、”
“嘀、”
醫院高階病房內。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左手插了好幾根管子,嘴巴上還戴著呼吸機。
有人進來,幫病床上的老人擦了身,收拾好後又悄悄走了出去。
齊深看著這一切恍惚道:“這裡是哪?”
視線在病房裡一掃而過,最後落到病床的那個老人臉上。
老人或許在床上躺了一些時日,臉已經瘦脫了相,臉頰下凹,眼皮遮住的眼珠子凸起。
“這是誰?”
伴隨著這個想法的升起,下一秒,就像玩遊戲點選小地圖放大。
病床上標識卡的資訊出現在視線半米前。
看清之後,齊深目光一陣呆愣。
又低頭仔細打量了那個老人一眼。
隨後眼中漸漸清明。
好像眼裡的迷霧被撥開。
原來病床上的那個人是他。
準確來說,是前世的他。
前世晚年老了,病了之後的他。
他想起來了。
“巧巧走了之後,我終身不娶,年紀大了就開始有精神疾病,我忘記了我老了,在幻覺中看到年輕的蘇巧巧,也更加願意沉浸在幻覺裡。”
齊深看著病床上的老人,仔細看,老人的嘴角含笑,分明在夢中是幸福的。
“我在夢裡嗎?”
齊深伸出手,半透明的手摸不到任何東西。
病房裡心電監護儀滴滴滴有規律作響。
齊深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那他的重生,到底是真的,還是幻夢一場?
轉頭看向窗外。
他給小苗苗過完三歲生日後,就去酒吧喝悶酒。
出來的時候天下了雨。
雨不大,淅淅瀝瀝的毛毛雨。
在外面站半個小時,衣服都不會溼。
這樣的一場雨,讓他想起了蘇巧巧出事的那個晚上。
之後.......之後他上了車。
沒發動,這樣的天開車會讓他想到那場事故。
然後就......慢慢睡了?
在病房的椅子上坐了許久,安靜的病房,是孤寂的靜謐,是空虛的落寞。
年老的齊深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年輕的齊深以常人看不見的姿態坐在椅子上看外面。
這一切究竟是幻覺,還是他真的重生過?
蘇巧巧和沈長林結婚是假的?
那麼可愛的小苗苗也是假的?
他好不容易才讓沈長林松口,准許他帶著小苗苗出去玩,那些都是他的臆想?
齊深沉浸在思考中。
“沈老先生,您又來了老朋友了。”
齊深怔然,回頭就看見房門開啟,一個雖然老了,但仍然挺直腰站得筆直的嚴肅版沈長林。
對方看不見他。
沈長林拄著柺杖,站在病床邊看著床上的人沉默不語。
久到年輕的齊深以為對方可能嗓子不好的時候。
沈長林說話了,染上歲月的聲音低沉,厚重。
“老實說,我應該恨你。”
齊深低垂眉眼,沒說什麼,就前世的事情來說,確實該恨他。
“但是我更恨我自已。”
“如果不是我顧忌太多,巧巧本該是要和我在一起。”
“我比你更早認識她,比你和她的淵源更深,比你更瞭解她。”
沈長林清明的眼睛漸漸溼潤。
“這輩子我沒能擁有,只能祈禱下輩子的我足夠幸運。”
“到那時,我不會將蘇巧巧在讓給任何人。”
齊深抬頭看他,這個老年沈長林眉宇間的皺紋很深,沒有他記憶裡的意氣風發,但是更多幾分苦行僧的堅韌。
“我預感到我的時間不多了,過來看看你,如果死後我在地下看見蘇巧巧,或許還能借著你的話題,和她說說話。”
“如果我們下輩子不幸再次相遇,我得告訴你一句,你最好有多遠離多遠。”
“你,齊深,配不上她。”
說完這幾句,沈長林拄著柺杖離開。
齊深一個人還是那個姿勢,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不甘心吶。”
風吹過,窗簾揚起一個很高的弧度。
在落下,椅子上已經沒有齊深的身影。
病房內。
“滴——”
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的長鳴。
醫護人員手忙腳亂的跑進來。
病房外的走廊。
沈長林頭也不回的邁向電梯,彷彿是世間的一個過客,一縷幽魂,沒有生死能夠撼動他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