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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房外。
沈長林兩眼無神。
“啊！”
這個二十好幾，即將是孩子父親的人，渾身一個哆嗦。
立馬撲在產房門口大喊。
“巧巧！巧巧！我們以後不生了！”
“長林，不要影響醫生！”
林珍和其他幾個沈家的人上前拉著沈長林。
楊梅雙手合十在眾人後虔誠祈禱。
如她一般動作的還有幾個老人。
產房內。
蘇巧巧兩眼昏沉，門外的聲音只能斷斷續續進她耳朵裡，被她的意識所捕捉分析。
醫護人員還在溫柔給予她鼓勵。
“加油！已經看見頭了！”
蘇巧巧被頭頂的燈光晃了眼睛，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件關於前世的事情。
沈長林，她聽過的呀。
前世出車禍的晚上，她後腰被磕到很不舒服，齊深問她認不認識沈長林。
原來她前世就已經在某一個地方和沈長林見過嗎？
都說生孩子如走鬼門關。
蘇巧巧面前眼前如放老式電影一樣，今生有記憶以來的所有的一切，開始以幻燈片的形式一幀一幀倒放著。
今生很快就放完了，又開始播放前世的畫面。
刺眼的大燈，遠處的卡車，疾馳的跑車，撐著傘的好先生，臉上帶著一絲憂愁和傷感......
“生出來了！”
“生出來了！”
“是一個漂亮的女孩！”
耳邊嘈雜，蘇巧巧睜大眼睛，那位好先生！
眼皮突然變得好沉，腦海裡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往下拽她的意識，要拉到更深的深淵去。
“巧巧！”
“巧巧！”
聲音變得越來越遠，遠到好像從天際傳來。
蘇巧巧閉上眼，腦海裡最後想得不是肚子裡的小生命。
而是那張和沈長林有七分相似的好先生的臉。
好先生，就是沈長林......
*
產房外所有人湊到沈長林旁邊看嬰兒。
“好可愛！”
“這嘴巴和長林小時候真像。”
“臉型和巧巧小時候一樣。”
沈長林看了一眼懷裡的嬰兒，這麼軟的小東西，有心跳，有溫度，這是他和巧巧的女兒，是他的寶貝。
還沒出生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決定好了孩子的名字。
沈蘇林，小名苗苗。
幸福，第一次有這樣的實感。
“醫生，我老婆呢！”
出來的護士，指著產房，“孕婦等會兒送到病房，你們可以進去看望，但是注意不要打擾孕婦休息。”
沈長林著急看人，將孩子交給他媽。
喜當外婆奶奶的兩人抱著小孩不住地笑。
“苗苗，你爸爸偏心媽媽，小寶貝~”
林珍顛顛懷裡小寶寶，戀戀不捨的又交給親家母。
一大幫人跟著沈長林轉移去病房。
蘇巧巧已經睡著，沈長林放慢步伐，在愛人額頭親了親，又悄悄在病床旁坐下，替人掖了掖被角。
雙手交叉撐在下巴處，眼裡盈滿感動。
林珍和楊梅對視一眼，將小孩放在提前準備好的嬰兒床內，將空間留給這一家子。
看著沉睡的蘇巧巧，沈長林不由回想高三那年。
他還在B市讀書，一天晚上。
他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自已慢了一步，蘇巧巧一顆心就已經拴在別人身上。
看著她追逐的另一個不愛他的人。
努力剋制著自已不去看，不去想。
像一個膽小鬼一樣，最後逃離了B市。
他們家欠蘇巧巧一條人命，所以蘇巧巧就算不喜歡他，他也不能做橫刀奪愛的事情。
可是他退讓的結果，就是蘇巧巧過得不好。
那個男人一點也不珍惜這麼珍貴的愛。
那個夢斷斷續續。
沈長林知道他用了點小手段，讓白雪回國。
可是沒想到，蘇巧巧卻出了意外。
黑色的背景裡，是一朵朵白色的花。
他只能做一個無關人員參與那場葬禮。
連朋友都算不上。
他和夢裡的人一樣痛。
不！應該說夢裡的人比他還痛。
那摻雜了苦澀，愧疚，嫉妒還有......一絲恨。
沈長林凝視著蘇巧巧恬靜的睡顏，他不知道這個夢是不是未來給他的提示。
但是好在他信了，他在最緊要的關頭追了過來。
這一座讓他們家傷心的城市，也是蘇巧巧的城市。
他不想像夢裡的他那麼傻，那樣的一個膽小鬼。
放棄了愛。
失去了愛。
到最後只能滿世界做好事，拜訪高僧，去求那轉世之機。
沈長林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不管那個夢是不是真的，姑且就當是真的，那也算謝謝你的犧牲了。”
病房內，沈長林一個人自言自語。
“不過這一世還不夠，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要遇見你，和你在一起，將你寵成我的公主。”
“我愛你，巧巧。”
*
蘇巧巧是在小孩的哭泣聲中醒來。
她那親親老公正手忙腳亂的抱著小孩不知道該怎麼哄。
看得她一陣好笑，“她可能是餓了。”
第三道沙啞的女聲，沈長林抬頭愣住了。
“老婆？你醒了。”
蘇巧巧點頭，掙扎的起身，“把孩子抱過來，我餵奶。”
在沈長林的攙扶下，她坐起了身。柔軟的小生命被放進她的懷裡。
憐愛地看著這個小傢伙。
小苗苗面板紅紅的，還皺巴巴的。
其實並不好看。
但是在母愛的濾鏡下，她就是覺得這個孩子集合了她和沈長林的身上的所有優點。
解開衣服，慢慢給孩子餵奶。
沈長林背對著母女倆，這種當爸爸，有了家庭和骨血的感覺讓他覺得新奇。
但他還記得在產房外聽到的。
“巧巧？”
“嗯。”
“老婆？”
“有什麼事？”
“我想去結紮。”
蘇巧巧臉上滿是不解。
“為什麼想去結紮？”
沈長林背對著她，低著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生孩子太痛了，我不想再讓你這麼痛。”
蘇巧巧下體其實還在痛，但是聽到沈長林這一句時，身上的所有疼痛好像都被治癒了。
低笑一聲。
沈長林以為蘇巧巧不相信，轉身蹲在病床前認真說道。
“我已經預約了手術，快得話明天就能做，這樣你就不用在受苦了。”
“快去取消了。”蘇巧巧著急，這人怎麼不和她商量就自已做決定。“為你生孩子，我不覺得疼，而且只有女兒一個人，太孤單了，我想她能多幾個伴，以後被欺負也能有人護著。”
“誰敢欺負我女兒？”
沈長林眼尾一挑，帶著陰狠和不屑，一看就知道未來是一個標準的女兒奴。
“總之，你現在去給我把手術取消了，要不然以後你就睡書房，別回臥室。”
老婆大人的命令下，沈長林弱弱的服從。
沈長林的手機此時叮叮咚咚的響個不停。
蘇巧巧好奇，“你的手機，不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