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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來去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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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的張小魚聽到張學晏在問她了,躡手躡腳得跑回屋裡去。而門外的蘇小河回答道:“她呀,她在家裡好著呢,這太陽快要下山了,我本來想去田裡喊你爹該回來歇歇了,他今天一早天不亮就去了田裡,中午匆匆吃了個飯就又回田裡去了,我怕他再這麼幹下去身體吃不消呀。”蘇小河邊說邊拉著張學晏往屋裡走,手裡還捏了張學晏身上的儒衫:“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得先來準備點吃食,狗蛋你換身衣服去田裡喊你爹回來吧,可別把你這一身好料子給勾壞了。”

張學晏聽了也很是心疼張樹,為了這個家這麼拼命得勞作,趕緊回房換衣服準備去田裡喊張樹回來。而躲回屋裡的小魚兒還在幻想著哥哥會第一時間到她房裡去抱抱她哄哄她,已經做好了要他哄一刻鐘才原諒他的打算。卻只聽到一陣腳步聲後接著一陣沉寂,過了一小會又是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在這間宛如囚籠般的小房間裡,孤獨與失落如同濃密的霧氣瀰漫開來。小魚兒的表情,從原先的期待如朝陽般升起,瞬間被陰霾籠罩,轉變成了深深的失望。小孩子的思維,簡單而純粹,她不由得懷疑,哥哥是否已經不再疼愛她,為何沒有來找她呢。

她靜靜地聆聽,外界的喧囂已然消失,只剩這房間與她內心的孤寂相伴。試探著,小魚兒推開了那扇通往堂屋的木門,家裡像是空空如也,彷彿被整個世界遺棄。明明剛才還看到哥哥在跟娘說話,他們究竟去了哪裡,小魚兒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然而,正當她陷入迷茫之際,一陣清脆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像是敲擊鐵器的聲音,叮咚作響。那聲音彷彿帶著生活的煙火氣,像是一道指引的燈塔,瞬間吸引了小魚兒的注意。

“娘,你在做飯啦?方才你不是跟我說你要去田裡把爹喊回來嗎?”小魚兒來到廚房,發現蘇小河正在做飯,不由得發問。

“嗯,你哥回來了,我讓他去田裡替我喊你爹回來,我得替你們準備飯菜啊。”蘇小河回答的心不在焉,聽到這話的小魚兒內心激動得如同春風拂過的湖面,泛起層層漣漪。她幾乎要歡呼雀躍抑制不住,轉身輕快地嘴裡喃喃自語:“原來哥哥不是不理我,是我誤會他了。”心中滿是溫馨和喜悅,彷彿春日的陽光灑滿心田。

換上一身粗布麻衣的張學晏沒由來的感到一身舒爽,雖然儒衫穿著也是很舒服,但是總感覺像是給自已套了一層偽裝一樣。

他的腳步匆匆,加上他現在身高步長,身體素質比原先強太多了,以前要一刻鐘多才能走完的路,現在半刻鐘左右的光景他就到了。

他的目光匆匆,雖然見到了很多熟識的鄰居,但見人家都忙著耕作,他也就不好意思開口喊人,怕打擾對方。在田裡忙活的鄰居也不敢跟張學晏打招呼,有點不敢相信這個魁梧健碩、高大威猛的漢子就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張狗蛋,去州學之前的狗蛋明明只是個身形瘦削,清秀柔弱的搗蛋孩子而已。但他們還來不及確認,張學晏就腳步急促、一閃而過了。

等張學晏走到自家田地邊時,展現在他眼前的是這樣一幅畫面。金黃的田野宛如一幅生動的油畫,鋪展在天地之間。夕陽慵懶地斜掛天際,將天邊染成了一片溫暖的橙紅色,它的餘暉灑在廣袤的田野上,為辛勤的勞動者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暉。

張樹,這個勤勞的農夫,他張學晏的父親,獨自在田間勞作,他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像一首無聲的詩。他身披一件泛白的粗布襯衫,汗水浸溼了前襟,卻無暇顧及。他的雙手緊緊握住鋤頭,每一次深沉的挖掘,都是對土地的熱愛與敬仰。他彎腰的姿勢,如同一座堅韌的雕塑,與大自然融為一體,訴說著人與土地的不解之緣。

微風輕輕拂過,稻穀搖曳生姿,彷彿在低語著豐收的希望。夕陽的光芒穿過稻葉間的縫隙,斑駁地灑在他的臉上,映出歲月的溝壑和堅毅的神情。他的背影在夕陽下顯得那麼孤獨,卻又那麼堅定,彷彿在向世界宣告,無論多麼艱難,生活總會繼續,希望總在前方。

如果是穿越前的他,可能會拿出相機,找好角度,調整引數去記錄一張農忙時節的動人照片,但現在的他滿心滿眼的眷懷,那個吃盡生活苦楚的人是他的父親。“爹,爹”張學晏站在田埂之上,聲音中充滿了呼喚,雙臂揮舞,如同飛鳥展翅。

張樹聽到了熟悉的兒子的聲音,猛地想起身,差點扭到腰,只好扶著腰緩緩抬頭,汗水從額頭滑進眉毛裡,貼在睫毛上,夕陽的金輝給田埂上的張學晏披上了耀眼奪目的光,讓張樹看不真切。他放下衣袖,好用衣袖來擦拭眼旁的汗水,還沒等他擦完汗水,那個熟悉的身影已如風馳電掣般奔至眼前。張學晏的身影在他眼前放大,那份熟悉感瞬間湧上心頭。張樹咧開嘴,無聲地笑了,“呵,真的是我的兒子啊。”

夜幕降臨,月光灑在靜謐的田野上,家家戶戶亮起燭光。人們圍坐在簡陋的餐桌旁,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菜,連日的耕作讓他們的胃口都變得更好,談論著明日的農事和生活的瑣碎。勞累了一天的身體在溫暖的燈光下顯得疲憊而滿足。這份滿足源於對生活的熱愛,對土地的敬畏,對豐收的期待。在這寧靜的夜晚,農人們心中的希望與田野上的月光一起照亮未來,張學晏家也不例外。

就在張學晏拉著張樹回到家後,忐忑不安得敲開了張小魚的房門,房裡那一雙飽含思念的眸子讓張學晏一下子就被融化其中,小魚兒也顧不得再跟張學晏慪氣,而是坦然地伸開雙手,“哥哥,抱”。現在的張學晏不光可以抱著小魚兒轉圈了,而是可以將小魚兒舉過頭頂,架在肩上,帶著她騎了次大馬,甚至都沒拿出從秦安帶的酥糖就已經把小魚兒哄好了,或許是因為小魚兒從來沒有真的生氣的緣故吧。

時光荏苒,季節更迭,農人們始終堅守在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期待豐收。這片土地是他們的根,是他們的命。在這裡,他們找到了生活的意義,找到了生命的價值。

田假如流水匆匆,張學晏隨著張樹,共同度過了這短暫的十五日。隨著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節奏,他們二人並肩耕耘在這片土地上。張學晏身強體壯,他的加入猶如一陣春風,為農田帶來了勃勃生機。原本預計需耗費一個月時間的農活,在這半個月的辛勤努力下,已如秋葉般悄然落下,接近尾聲。

村頭一里外,張樹與蘇小河、張小魚幾人依依不捨地告別。那不捨之情,如同暮春時節的柳絮,飄散在空氣中,纏綿而沉重。張小魚淚眼婆娑,這一次哥哥並沒有不辭而別,仍舊讓她難過的不能自已,彷彿那離別的悲傷能透過眼眶溢位。

此刻,劉力的馬車已在村頭等候。張樹踏上馬車,隨著車軲轆的轉動,漸漸離開了這片熟悉的土地。他的心中,既有對這片土地的眷戀,也有對遠方秦安的期待。

在秦安,也有一群人在翹首以盼,等待著他的歸來。那等待的焦急,如同初夏的蟬鳴,聲聲入耳,讓人心潮澎湃。張樹的離去,彷彿一縷輕煙消失在田野之間,留下的,是那些熟悉的面孔和那份深深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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