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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龍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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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琳說著說著就滿臉淚花,我原以為她會安慰我一下,沒想到她比我更難受,我只好反過來安慰她,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應當把握好當下,把將來的事情做好,問心無愧就行。我的話很有效果,妲琳很快擦乾了眼淚,恢復平靜,她說她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只是妲氏一族能延續到現在太不容易了,她難過的是幾代人後,他們會面臨更大的困境。妲琳發覺自己有些情緒化,立馬收拾心情,舒展眉眼,邀我到湖亭乘涼。湖亭在四合院的中心,裡面有很多荷花,景色很美,特別是在這麼熱的天氣裡,這裡真的很涼快。微風徐徐,荷香慢慢撲鼻而來,天空一輪殘月,此情此景,實乃浪漫之意,奈何我倆此刻各有心事。僕人們很快送來了茶水和瓜子,妲琳讓我自便,於是我倆在這裡乘涼了兩個多小時,期間沒說上十句話。妲琳給人的感覺很特別,和她在一起不會有壓迫感,我也不用刻意表現,累了就躺會,甚至把手指伸進嘴裡摳牙縫裡的殘羹剩菜。湖亭是六邊形,我倆各坐一邊,所以我做什麼,妲琳根本就沒看一眼。

晚上十點左右,妲琳問我想在哪裡住,我說還是最外面,給我一個單間就行。妲琳突然把嘴蒙了起來,我知道她是在偷笑,但看得出來,妲琳對我的選擇很滿意,從本質上她不想其他女人觸碰我。出來時,妲琳安排三名侍女送我,也倒不是我一個人不敢出去,主要是三名侍女要出來幫我安排住宿相關的事情。走到第三圈時,突然被一個人撞倒,發現是阿渠,阿渠一見我就把我抱住,我心想泥她娘是不是喝醉了把我當成大姐了。阿渠說他拉肚子,讓我和他一起住,我說我有住處了,阿渠不答應,回我說如果不陪他住,那麼我將失去他這個朋友,我只得和阿渠回到他的屋裡。阿渠也是一個人住,看得出來,奶奶兒子的身份他獲得了特別的關照。我問阿渠吃了什麼,阿渠說今晚的菜很豐盛,三個肉,三個素菜,一個湯。我又問阿渠這些菜新鮮不,有沒有異味,阿渠說不可能是菜的問題,因為我們來送行的人吃的都是一樣。這讓我有些疑惑,又問阿渠其他人拉肚子沒,阿渠說他也懷疑過妲琳部落的搞鬼,但我們來的人除他之外沒有任何一個拉肚子的。

我去,邪了,不過也能理解,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或許阿渠的體質不適合吃其中的某一道菜。阿渠說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又是大晚上的,他估計得拉一夜,他很害怕。我問他是不是廁所很遠,阿渠說就在隔壁,我說那你怕個什麼。阿渠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來猛獸就撲街了。我告訴他妲琳部這邊應該不會出現這種問題,他們管理還是做的很好的。阿渠很認可我的看法,他也覺得妲琳部很厲害,各項工作有條不紊,唯一讓他覺得不舒服的是阿渠覺得這裡的人似乎對他不是很友善。我問他為何有此感覺,阿渠說妲琳部的人見到我們部落的其他人都很熱情,見到他就冷冰冰的,而且今天的晚宴上,阿鬼來敬酒,竟然把他的酒杯弄掉了。話到這裡,我明白了,肯定是阿鬼借敬酒把阿渠的酒杯摔壞,然後給了阿渠一杯新酒,這新酒是有問題的。我自然是不會把真相告訴阿渠,這會引起兩部的糾紛,於是勸他不要害怕,今晚我會一直陪著他。

一會兒後,剛才送我來的侍女給我送來了一套被子,另外還有一些水果和瓜子。阿渠羨慕的看著我,調侃道:“謝謝你,阿星,讓我沾了光。”我說這沒什麼,很正常,妲琳部應該是看在我今天趕走了猛獸才送這些東西來。阿渠向我遞了一個鬼臉,意思是傻子才會相信我的鬼話。接著我倆就躺在各自的床上聊天,聊著聊著,阿渠說他想到妲琳部生活。我調侃他是不是看上了妲琳,阿渠說他沒那個心思,就算有,妲琳也看不上他。他是真心覺得妲琳部很好,不像我們部落那樣陰暗,這裡的人都很陽光,而且他來這裡也可以把他的排水專業用上。阿渠說他人生就兩個理想,一是大姐,但他不願意多提。二是排水技術,他希望把他的設計付諸實施,要是在我們的部落,總有人要針對他。我說這事好辦,或許奶奶也會同意,畢竟是親生的兒子。奶奶應該也能想到,阿渠現在的心情很差,畢竟最愛的大姐走了。我讓阿渠大膽找奶奶商量一下,阿渠說沒什麼可商量的,只要妲琳部同意,他立馬就搬過來,可依目前的情況來看,妲琳部似乎不太喜歡他。

阿渠要離開部落我能理解,他在自己的家鄉活得並不開心,但我覺得這不是一件好事,部落裡本來就缺人才,我和小啞巴註定是要離開的,阿渠再離開的話,那麼部落裡真的就沒幾個能頂事的了。於是勸阿渠留在部落,我告訴阿渠三點,一是母子連心,阿渠離開後奶奶肯定會傷心,奶奶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只會雪上加霜;二就是部落裡沒人才,需要阿渠撐場面;三是部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或許就能實現阿渠的理想。關於這個話題,阿渠不是很感興趣,立馬轉移話題聊到了妲琳部的歷史。我對這個很感興趣,想聽下妲琳說的和阿渠說的有什麼區別。阿渠說他們兩家以前關係很好,像一家人一樣,不分彼此,後來妲琳部打獵時惹怒了山神,導致部落被詛咒,兩邊就有了隔閡,再後來妲琳部就搬走了。山神和詛咒是雙方都說了的,但二人的側重點明顯不一樣,妲琳是指妲娬部偷了華神令害得被詛咒,阿渠則指妲琳部得罪了山神。綜合下來,妲琳說的可行度很高,而且妲琳給我的感覺也更可靠些。

阿渠差不多每隔半個小時就跑一趟茅廁,我們的聊天也就斷斷續續的,後面我有些困,告訴阿渠我先睡,如果他不敢去上茅坑叫我一聲即可。阿渠說沒事,說不定一會他的倉裡就沒東西可拉了。於是我倒頭就睡,很快進入了夢境,夢境裡我和妲琳的祖先們一起進山裡打獵,山裡雲山霧繞,很快我們遇到了太上老君,太上老君慈眉善目,滿臉笑容,開口對我們道:“你等狂徒,竟敢到此地?”我立馬跪到地上,拜道:“太上先君,我們並非狂徒,我們是來狩獵的。”

太上老君回道:“還說不狂,這裡群魔亂舞,妖氣沉重,老道都有些吃力,你們速速回去吧!”

我急忙回道:“老君爺爺,您多理解,如果打不到獵,我們的族人就要捱餓了。”

太上老君回道:“捱餓總比死了好,回去吧,孩子們。”

我道:“老君不知道餓久了會死嗎?”

太上老君回道:“天生萬物,每一處都有生命所需的物質,何故如此固執,去河邊採點野菜吧,快離開吧。”

我道:“老君,您是神仙,您幫幫我們吧,聽說山裡有毒龍,求老君把他們趕走。”

太上老君回道:“來不及了,你們快走,我和師父約定的時間到了,我必須走了!”

突然,太上老君乘著雲彩瞬間消失在了我們面前,接著狂風驟起,烏雲密佈,我們一群人嚇傻了,圍到了一棵大樹下,頭兒大聲提醒大夥不要慌張,又安排人拾柴火,很快我們在大樹下生起了火,接著天空就下起了雨。這棵樹很大,樹葉覆蓋範圍最少也有一百米,而且樹葉很厚,那麼大的雨楞是一滴都沒滴下來。我們把火生在了樹樁的四周,圍成一圈烤火,我們之中有人把先前打獵到的兩隻山雞拿出來烤了,雖然肉不多,大夥多少吃了點。而且火一起來,我們的恐懼也減少很多,接著就躺地上各自休息了。沒過多久,突然四周噗噗噗的響了起來,像極了火車的聲音。所有人都被驚醒,站了起來,眼前的景象讓我們都跪了,有幾個直接被嚇暈,有幾個大小便失禁,當然我們沒尿的幾個完全忘了他們大小便的臭味,眼前的一切太恐怖了,我們的四周圍滿了密密麻麻的大蟒蛇,有的在地上,有的在樹上,有的在空中。最恐怖的是把身體繞在大樹上的那條,它的皮色和樹葉融為一體,能看到的就是一個大腦袋。那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我們,我感覺我也快暈倒了,實在是很恐怖,從頭到腳的害怕。

突然,蟒蛇張開了大嘴,我們之中有兩人嚇得拔腿就跑,沒跑出幾步就被其它的蟒蛇叼走了。令人驚奇的是,大蟒蛇竟然出聲了,說道:“可惡的人類,你們殺了森林中那麼多動物,這我們也忍下來了,可你們居然敢把我們的龍樹燒了。你們知道嗎,龍樹是我們的根本,今天你們必須得死,而且我要對你們全族詛咒!”說完,大蟒蛇吐了吐信子,一口把我吸了過去,我一下就感到劇痛無比,一瞬間就嚇醒了過來。我知道做夢了,可奇怪的是這種痛感伴隨著夢而來,醒來後依舊是撕心裂肺的疼,我以為是入夢太深的原因,又等了差不多五分鐘,可痛感越來越強烈。於是打算用手摸下臉,以確認我是不是還在夢境中,突然發現左手動不了,而且試著動就很痛,用右手一摸,床上全是水,我以為剛才夢裡被嚇得尿床了。然而很快,我就摸到我的左手上插著什麼東西,對了,就是我最熟悉的弓箭,我的手上插了一隻弓箭,怪不得那麼痛。

禍從天降,太突然了,我立馬叫阿渠,五聲過去,阿渠醒了。阿渠迷迷糊糊問我怎麼了,是不是我也拉肚子了,我忍住疼痛,告訴阿渠把火點上。阿渠照做了,當火苗起來的那一刻,阿渠也呆了,眼鏡瞪大了看著我,大概一分鐘後,阿去一把抱住了我,說道:“阿星,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部落一直把你當外人,奶奶讓你出山其實也沒多大希望,多半是摔死,可你也不能這樣自殺呀,太痛苦了。有啥咱好好商量,回去後我跟奶奶說說,讓她放棄這個任務,好嗎,阿星。”我很痛,又覺得好笑,阿渠這廝竟然以為我要自殺,但透過阿渠的話我又證實了妲琳說的妲娬知道懸崖下不去的事是真的,於是回阿渠道:“阿渠,你算是我的朋友吧,你能告訴我奶奶為什麼非得讓我死呢!”

阿渠哭著回道:“放屁,先前大家確實對你不好,可後來大家都很佩服你,誰說奶奶一定要你死,出山是不得不做出的選擇,如果走不出去,我們妲氏一族終將滅族,其中的道理不用我跟你講吧。”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回阿渠道:“尼瑪,老子是那種尋短見的人麼,快去叫人阿,有人想要刺殺我!”阿渠被我的話嚇慌了,結結巴巴的問道:“你是說這箭不是你自己插的?難道有人……有人要……要殺你?”我給了阿去肯定的回答,阿渠立馬奪門而出,我也趁機思考這其中的蹊蹺。第一種可能,奶奶想殺了我,選擇在妲娬部動手是為了轉移三姐和四姐的視線;第二種可能,妲琳要殺我,理由很簡單,或許懸崖上藏著什麼不可見人的東西,妲琳知道我要出山,所以派人出手,剛好可以把責任推給阿渠;第三種可能,刺客要殺的人不是我,而是阿渠,這有邏輯存在,阿鬼吃醋,難說會做出極端的行為。而且我覺得第三種的可能性最高,無論是妲琳還是妲娬,他們真要殺我的話,有一百種方式,不一定要選擇這種破壞他們團結的方式,除非他們本來就不想團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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