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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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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間,飯菜上來了,飯菜很簡單,一道清湯雞,另外有兩道涼拌山野草,其中一道是我最愛的涼拌折耳根。我和妲琳面對面而坐,所幸今晚是張小桌子,要是用平日招待的大桌子,估計我倆說話都費勁。今天走了很長一段路程,看得出來妲琳很餓了,也不客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兩碗飯後,妲琳才停了下來,臉紅的對我道:“不好意思,太餓了,來,用您釀的酒敬你一杯。”一杯酒下肚,妲琳誇我釀的酒是她喝過最好喝的酒,而且也提到了華神,跟奶奶說的一樣,華神那個時代有一名非常出色的釀酒師,華神稱那位釀酒師為天使。

我哪敢接受這樣的稱讚,推脫說我們部落裡的強項是釀酒,我自小就學習,應該是我們部落把釀酒師的技術傳承了下來。妲琳說就算這樣,我也是一個天使,他們這個地方與世隔絕很久了,我的出現就是上天的安排。妲琳說她和妲娬不一樣,她不想做華神二世,而且也沒條件做華神二世。我以為妲琳是在謙虛,便回道:“奶奶謙虛了,依我淺見,我看您的部落很多東西是很先進的,如果您願意,也可以做華神二世的。”

話到這裡,帶著酒暈的妲琳的臉更紅了,嬌笑道:“阿星師傅的嘴真甜,但有些也是真的,至少我的部落比妲娬那邊好太多了。論輩分,妲娬是長輩,我不想評論她,但老人家太自負了,竟然想做華神二世。”我有些生氣,到這裡時間不短了,已經和部落產生了感情,聽見妲琳當著我的面羞辱奶奶,心裡接受不了,於是回道:“是的,奶奶的部落確實比我們部落好很多,阿星很羨慕。不過我覺得妲娬奶奶的初心是好的,她想把排水技術傳播到其他地方也是讓大家更好的生產生活。”

妲琳也不生氣,只是瞪大了眼睛看了我一眼,回道:“你的部落?你以為妲娬真把你當成族人了?要是這樣,她會讓你去送死麼。”

我感覺妲琳要挑事,而且幾杯酒已下肚,膽子大了起來,回道:“是的,妲娬奶奶先前幾次想殺了我,可後來慢慢的就接納了我,奶奶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問我們部落的人。”

妲琳沒有立即反駁我,而是敬了我一杯酒,才道:“你以為我是那種挑撥離間的人麼,說實話,我很欣賞你,但本奶奶名人不做暗事,不會透過挑撥你和妲娬部來達成我的目的。阿星呀,你不是去過下游嗎?”

“是呀,前次來的時候我去了一趟下游,下游有問題嗎?”我疑惑的問道。

妲琳搖了搖頭,回道:“真不知道你那麼聰明的人,是不是眼睛不太好使,那裡的情況你應該瞭解嘛,誰能下去懸崖?”

“妲姒前輩不是下去了嗎?”我反問道。

妲琳瞅了我一眼,回道:“還以為你聰明,誰說她下去了,誰親眼看到了,多半是從懸崖掉了下去。”

“那妲姒當年的情人難道是從天而降?他還不是從懸崖上爬上來的。”我不服氣的回道。

妲琳的涵養很好,沒有立即否定我,而是又敬了我兩杯酒,接著才向我說明懸崖的情況。據妲琳所說,妲氏一族自來到這裡以後,就開始向外尋找人類,他們也是從上游搬遷下來的,所以第一步先祖們就想把這個喜訊告訴上游的親人,這裡的自然條件太好了,於是派出了一名女子和兩名女子回去報信。很長時間過去了,沒有任何一人回來,先祖們猜測他們三人要麼是在途中遇難了,要麼是回到老家被老家的人扣住了,於是又陸陸續續派出了三十多波人,還是沒有一個人回來。後來,打獵出了事情,大家就說上游的山被詛咒了,所以死了很多人,大家就放棄了往上游尋親的念頭,把目光轉向了下游。下游的瓶頸就是那個像壺口瀑布的地方,妲琳說和上游一樣,部落裡也派出了一百波人,沒人能找到出路,有些甚至從懸崖上摔死了。而這些人之中,很多是犯了族規的,不去冒險也要被處死,所以就冒險一試。

說到這裡,我問了妲琳一個問題,既然那麼想出去,為什麼不放火燒山,把兩側的山燒了,路就出來了。妲琳不懷好意的微笑著盯著我,大概持續了三分鐘之久,我被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搞得漢都出來了,好在妲琳終於開口道:“你也被那邊的人帶壞了,你以為我不知道麼,前次山為什麼被燒了,還不是你們乾的好事。但我不和你們計較,畢竟你們是遇到了大蟒蛇,我是最討厭那東西的,想當年,它吞了我們無數的先輩,而且這次燒山的範圍也不是很廣,我們還有打獵的地方。阿星啊,你應該知道,我們的先祖起初是燒山耕種,後來發現燒山會把所有的資源都燒了,所以慢慢的就不幹這事了,咱們是靠山吃山,誰也不願意把根本毀了。”

聽到這裡,我陷入了沉思,是的,我的想法太粗糙了,或者說是太自私,我的目的是不計一切代價回到現代社會,我壓根沒想到他們以後的生活。人類得以延續,主要是大自然的饋贈,如果我們不善待大自然,大自然就會反噬我們,這是一個共生關係,一旦打破了生態平衡,各種問題就會接踵而至。我不禁在想,一個原始部落的女子都比我看的清楚,比我有愛心,有同情心,我還是個人麼?於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好在妲琳及時的提醒了我。

妲琳說她沒有責備我的意思,她只是想告訴我,妲娬不安好心,瀑布根本下不去,我去了也是死路一條。我想不通妲娬為何非得置我於死地,問妲琳妲娬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妲琳說我太優秀了,優秀到引起妲娬的忌憚,主要是妲娬能力太差,她怕失去她的統治力,目前還不殺我是因為她還想依靠我把她的病治好。妲琳說的這些非常有邏輯,我無話反駁,突然感覺到妲娬的可怕,但瞬間又覺得妲琳比妲娬更可怕,妲琳竟然在短時間內知道那麼多事情。想到這裡,我都害怕到發抖了,大汗岑岑的流,就連酒也立馬清醒了。

妲琳突然來了一句:“你也別害怕,是誰告訴我的,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我看你是個人才,真的不忍心看你白白去送死。”我太累了,不想回妲琳任何話,自以為聰明,沒想到一切都在妲娬的算計之中,心如死灰般,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最主要的是太失望了,我不曾想過妲娬會那麼壞,雖然起初我是想利用部落,可後來慢慢的我和部落融入在了一起,也確實為他們做了許多大事,就算石頭心腸也該被捂熱了。更令我不能接受的是三姐,不說愛情,就我和她有個女兒,她應該也不忍心看著我去死。還有四姐,平時對我那麼熱情,可什麼都不願意提醒我一聲,我感覺被這家人的演技給騙了。妲娬騙我給她釀酒和治病,三姐騙我狩獵和改良品種,四姐應該是騙我的身子,太可惡了,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一家子。老大老二明著兩個惡棍,老三老四竟然是老六,當家的吃人不吐骨頭,哎……

妲琳見我難受,也不安慰,而是又向我講了一個故事。妲琳說其實從他們兩家分家開始,兩邊的首領就有一個共識,這個區域是被詛咒過的區域,因為前後都是絕路。妲琳部在下游落地生根後,慢慢的實力強壯了起來,超過了上游的妲娬部,腰桿硬起來後,也就有了和上游親戚叫板的資本。有一次,妲琳部來上游祭祖,妲琳部的首領要求妲娬部的首領把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丟了,就因為那東西才害得妲氏被詛咒。妲娬部首領先是會錯意,以為妲琳部首領要他們把所有的家畜丟了,因為這些是妲琳部的先祖們狩獵來的。後來,妲琳部首領直說把那塊石頭丟了,而那塊石頭就是所謂的華神令。

華神令是華神時代的聖物,見華神令猶如見華神本人,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據說這塊石頭的來路也不簡單,當時的一名司娘夜觀天象,看到了神石劃破天際,降落到了華神部落對面的山上,於是司娘把這事告訴華神,華神就安排人去山上尋找。找了很久一無所獲,後面華神又號召其他部落的幫忙一起尋找,直到把那座山挖平了終於找到了那顆石子,從此成為了華神的替身。本來華神令一直由華神部落保管,如果有哪個部落要使用華神令,需要向華神部落申請。那個時代的人很淳樸,使用華神令的目的是要向外界傳播自己先進的東西,所以華神令到了就意味著福氣到了,華神令也因此成了福氣的象徵。我能想象當時的場景,那會不像現在交通發達,通訊發達,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是很遠的,部落與部落之間要取得聯絡是很困難的。首先使者得透過猛獸這一關,其次還要說服傳播物件相信自己,能想象那個時候的人非常不容易,也能想象傳播物件收穫技術時的欣喜。

可不知從何時開始,華神部落出了幾個爛人首領,華神令成為他們謀生的工具,有人透過華神令向其他部落索取糧食,有人索取衣物和獵物,更有甚者索取勞動力和男人,隨著時間的推移,沿河一帶,慢慢的大家就對華神令失去了信任,甚至是反感。其他部落聯合起來,把華神部落滅了,華神部落雖然被滅了,但圍繞華神令又展開了一番激烈的爭奪,這也是妲氏一族為什麼搬遷到這裡的主要原因。

據說,當時爭奪華神令的有上百個部落,一掙就掙了幾十代人,華神令也時常在換主人,後面妲氏聯合其他兩氏,三氏合力,拿下了華神令。得到華神令後,三氏都想據為己有,後來妲氏的先祖挑撥另外兩氏起了衝突,在另外兩氏鬥爭之際,妲氏帶著華神令悄悄的跑了,沿著河流不斷遷移,直到兩代人後才停止了遷移。在那片區域,妲氏生活了八代人,有一天突然來了一群人,聲稱是另外兩氏中的一氏的後人,要求妲氏把華神令還回去。妲氏哪裡會那麼傻,聲稱自己連華神令是什麼都不知道,為了防止那夥人回去通風報信,妲氏把他們扣留了下來。但有人對這樣的做法提出了反對,說華神令現在沒了用途,還給他們還能交個朋友,部落彼此之間還有個照應,做個順手人情挺好的。這人就是妲琳的祖先,但妲氏首領拒絕了妲琳祖先的請求,妲琳祖先害怕其他兩部找到這裡來,因為已經有人來到這裡,說明路已經通了,再呆在這裡會有禍事,於是聯合族裡想遷移的人離開了部落。順著河流一路往下,但這片區域群山環繞,一塊平地都無,走了很久才到了目前所在的這個峽谷,定居了下來。

這個峽谷確實是理想的居住地,唯一的缺陷就是上下都沒路,但生存才是第一位的,能生存比什麼都重要,族人們也確實在這裡過上了理想的生活。首任部落首領由妲琳的祖先擔任,第二任首領換成妲娬的祖先擔任,如此更替,部落裡很和諧。但慢慢的,妲琳部的先祖們發現了華神令,一問之下,才知道當年先輩們出走時,妲娬部的先祖們把華神令悄悄的偷了出來。妲琳部的先祖們很無語,但現在前後無路,也就沒了擔憂,沒有說妲娬部任何一句不是。又過了幾代人,妲娬部的人口超過了妲琳部,不再願意把部落首領的位置讓給妲琳部,聲稱擁有華神令才擁有繼承權,妲琳部人少勢微,只能忍氣吞聲。自此,兩邊就有了嫌隙,而妲娬部也很過分,把最危險的狩獵任務交給了妲琳部,妲琳部更是因此時常有人喪生山林,矛盾越來越大,以致最後妲琳部選擇往下游搬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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