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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連軸轉，剛消停幾天，姜路正送完檔案往回走，接到楚顏京的電話，約晚上在茶館見面。
“這麼急，又有事兒？”姜路匆匆趕到，看了眼時間，“二十分鐘，家裡等我吃飯呢。”
楚顏京托腮，還是老樣子，灰白的眼眸沒有焦點，誰也不知道他眼中的黑暗裡有怎麼樣的風景，他調侃道，
“沒看出來，你成家了？”
姜路累得不想說話，點點頭，然後發覺楚顏京看不到，於是開口說，“成家的話...我還得努努力。”
“明天週末，你不上班吧，”楚顏京說完，把手機拿出來放在桌面上，朝對面垂直一推，“你陪我去一趟這兒行麼。”
“啊？”姜路坐在斜對面，挪了位置，看著黑屏的手機，“你沒開啟啊。”
楚顏京聳聳肩，“我看不到，你幫我解鎖吧。”
姜路頓了頓，劃卡鎖屏，“在哪兒。”
“相簿，第一張，剩下的別看。”
這是...虛擬投影？裡頭的虛擬人和楚顏京有些像，可以說非常像了，差別就在於虛擬人的眼睛是黑的。
“這幹嘛的。”姜路好奇。
楚顏京：“我打算把這個放在葬禮上，你看行麼。”
姜路：“...你叫我來就為了這個？”
他嘆氣，冒出想回家的念頭，他現在離開丁傑小半天都要命，回到家就摟著人家不撒手，幹什麼都是，就差把丁傑和他縫在一起了。
楚顏京聽出語氣，有些失落，“不好麼，我託人特意弄的， 現在國內很少見。”
姜路一聽少見，大大的好奇心被激起，他研究了一陣，說道，“可以是可以，挺炫酷，意義呢，意義是什麼。”
“我想把好的一面展現給外界，準確來說就是沒瞎之前。”楚顏京又摸不到茶杯了，有些煩躁嘖嘖兩聲，姜路默默把茶杯遞給他，低頭又看了許久。
“這樣逼真的投影，我只在新聞裡看到過，除了影像外，有聲音嗎。”
楚顏京想了想，“那我得問一下朋友，他們公司正在開發這個功能。”
姜路疑惑道，“公司開發這個，有什麼用麼，單單是娛樂？”
楚顏京捏著手腕，說道，“格局開啟，他們開發這個，一部分為了適應科技發展，另一部分...是為了給特殊群體，經過人體掃描後，系統會修復美化殘缺的部分，像我的眼睛，他就能根據照片復刻出來。”
姜路大為震撼，盯著照片裡“健全”的楚顏京，看了很久，心裡忽然冒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問道，“能憑空捏造出個人麼。”
“什麼意思。”楚顏京沒懂。
姜路：“你說成模透過掃描或者照片，要是沒有實體呢，或者時間跨度特別大，比如嬰兒能變成大人，能做到麼。”
“你這...”楚顏京有些為難，“我問問朋友，之後給你答覆。”
“麻煩就算了，我就是...突發奇想。”姜路略顯侷促。
“你要投影你自己？”楚顏京問。
姜路搖頭，反應過來這人看不見，開口說，“我有個朋友，在我困難的時候幫了我一把，我想為她做點什麼。”
楚顏京一愣，笑了笑，“那我幫你這個忙，你能不能也回個禮？”
姜路當即警惕，“幹嘛。”
“明天週末，你又不上班，陪我去辦個事。”楚顏京把玩著茶杯。
姜路其實想拒絕的，他想把空閒時間留給丁傑，但眼下託人幫忙，只好答應下來，晚上回到家，丁傑正穿著小恐龍睡衣看遺體修復書籍，小呆趴在腳邊睡覺，桌上的飯菜用紗網罩著，還沒涼透，空氣中瀰漫著洗衣液清爽的味道。
這才是家啊。
姜路一天的疲憊消退，脫了鞋朝丁傑撲過去，把人壓在身下，狠狠親了兩口，“想死我了。”
丁傑揉搓著他的頭髮，把書放到一邊，“今天加班了？”
“沒有，和楚顏京見了一面，我真佩服這人腦回路，他弄了個虛擬投影，打算在葬禮上播放。”姜路爬起來，靠在丁傑身上，把這高科技講的有聲有色。
丁傑聽完笑道，“你對這個很感興趣？”
“恩，我有個小計劃，想聽嗎？”姜路兩眼發光。
丁傑耐心看著他，“你說。”
“親我一口就告訴你。”姜路拉著男人袖子搖晃，要是插上尾巴就能螺旋飛天了。
丁傑側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寵道，“說吧，小計劃通。”
姜路美的不行，大概把想法說出來，丁傑聽完卻沉默了，他注視著姜路，眼中有些心疼。
“你覺得行麼丁姐。”姜路徵求建議。
“挺好的。”丁傑輕點著頭，“餓了沒，先吃飯，然後一起洗個澡。”
姜路腦袋一歪，頭上小燈泡亮了，“一起？”
丁傑裝沒聽見，起身去餐桌邊，把紗網撤走，身後腳步靠近，隨即他被一陣力道擠在桌邊，碗裡的湯因為慣性灑出去些。
“丁姐，順序換一下，先洗澡再吃飯怎麼樣？”姜路嗓子燒得不行，胳膊環住丁傑的腰，朝懷裡一摟，貪婪地吸食著愛人的氣息，“我新學了兩招，待會兒試試？”
丁傑面頰潮紅，羞得垂著頭，“你，你什麼時候學這東西了。”
姜路一愣，壞笑道，“我說的按摩手法，丁姐你說什麼呢。”
丁傑立刻閉上嘴，感受到姜路的堅硬，轉過身子，胳膊搭在姜路肩上，偏頭吻下去，一語雙關道，“你現在的技術，已經不用學了。”
姜路心裡劃過一道閃電，一瞬間頭皮發麻，兩眼發直，“這算最高評價了吧！”
丁傑沒回答，用更加熱烈的吻作為回應。
不知是誰動作大了些，碰翻了飯碗，丁傑立即錯開頭，著急收拾，被姜路按住手動彈不得。
“不用管，待會兒我收拾，”姜路含糊說道，啃咬著男人的喉結，單手撥開睡衣紐扣，舌尖順著鎖骨一路向下，丁傑雙手扣在桌邊，小臂青筋爆起，
“小路，回屋裡——啊！”
姜路將人橫抱在懷中，大步邁入臥室，把丁傑放到中央，橫跨在他胸前，單手撐著床頭，急不可耐解開褲帶，床頭燈映出姜路眼中的紅光。
床上的姜路並不乖，也不聽話，更放肆更霸道，總能勾出丁傑最深處壓抑的情愫。
“丁姐，手給我。”
“...”丁傑雙手舉高過頭頂，縱容一笑。
姜路抽出皮帶，在丁傑手腕上繞了一圈，用力系緊，把皮帶一段綁在床頭，丁傑抬頭看了眼動彈不得的雙手，無奈樂道，“新學的？”
“喜歡嗎？”姜路俯身，叼住丁傑的耳垂，像年幼的獵豹吸吮汁液，時不時用虎牙去啃咬，惹得丁傑想躲又躲不開。
姜路手往下探，“丁姐，你不說話我就停了。”
“...”丁傑懵了幾秒，等他反應過來，身下的力道真消失了，半眯的雙眼漸漸睜大，他難以置信盯著姜路，好像侵泡在烈酒中，五臟六腑熱得離奇。
還想要更多，但難以啟齒。
“我...”丁傑把臉埋在胳膊下頭，皮帶敲打床頭髮出“邦邦”聲。
姜路俯身上前，故意問道，“什麼？”
丁傑扭頭貼著姜路的耳朵，輕輕撥出熱氣，用氣息緩緩道，“...我喜歡。”
姜路得到巨大滿足，伸手解開皮帶，幾乎是雙手釋放的瞬間，二人同時摟住對方的脖子，竭盡瘋狂地啃咬狠啄，這架勢好像要把彼此的靈魂一起吸入腹中，不死不休。
......
“我怎麼感覺你今天有點兒。”
“什麼。”
姜路下意識遮住脖子。
“聽你動靜，好像很愉悅。”楚顏京身子靠前，降低音量笑道，“年輕真好。”
姜路有點不解，“你這都能聽出來？”
楚顏京指了指耳朵，“失去一個感官，其餘感官就會增強，不知道蝙蝠麼。”
姜路沒接話茬，看看飯店包間的佈置，有些不舒服，“你帶我到這兒到底幹嘛。”
“偷聽。”楚顏京無聊地撕開紙巾，在桌上玩起來。
“...聽什麼。”姜路皺眉。
楚顏京的雙手很靈活，很快紙巾碎片就成了一個人臉，乍一看，很像白大哥，姜路明白了，於是沒說話。
隔壁有人推門進來，是女人的聲音，姜路愣了一下，包間的格擋是老式窗欞，他順著縫隙能看見女人的樣貌，妝容穿著很乾淨，一看就是賢惠的女子。
他以為楚顏京是為了這人才來，等了幾分鐘後，又進來一個人，是白大哥。
“哎？”老實男人茫然。
“你好，”女人起身歡迎，“是楚先生讓我來...”
姜路聽完對話，小聲對楚顏京說，“你安排的？”
楚顏京比了個“噓”，笑得並不輕鬆。
這個飯吃的並不愉快，甚至可以用寂靜形容，楚顏京一直面帶笑容，直到隔壁散場，他的嘴角才垮下來。
等二人前後離開，姜路一頭霧水，“你這是幹嘛，讓他們見面還聽牆角。”
楚顏京撓撓臉蛋，“不應該啊，這女人是他喜歡的型別。”
姜路頓住，語氣加重，“你這麼做，問過他的意見麼？”
楚顏京不以為意，“我想給他找個歸宿，總比...我走之後他孤單著好。”
姜路拍案而起，“你壓根沒想過他的感受！”
“我不想爭論這個，”楚顏京靠在椅背上，揮手把紙片打散，“說正事，上次你問的事有答覆了。”
......
公司午休時間。
“小穎姐？”姜路推開門，探頭進來看了圈，確認人不在，腳底抹油溜進辦公室，拿起工作牌拍了張照片，迅速放回原位，正要出去，突然聽見門口有腳步聲，很輕。
他以為是人回來了，一時間慌亂躲到門後面，果然，腳步聲在門口消失了，下一秒門被人推開，但不是莫小穎，
許之梵？？？？
他來這兒幹嘛？
姜路貓在門後面關注許之梵的一舉一動，就看許之梵走到辦公桌前，拿起莫小穎的工作牌，盯了片刻，然後裝作無事發生放下，正要離開，莫小穎的聲音隔著門板飄過來，
“小許？是有工作交接嗎？”
“不，不是，”許之梵雙手背後，低頭站好。
姜路一看他這樣，心裡就樂了，好歹在編輯部也是叱吒風雲的頭兒，怎麼現在跟小朋友似的。
“這兒有倆張電影票，最，最新出的，喜劇片，你，你今晚...”許之梵不僅快把自己憋死了，就連偷聽的姜路都要死了。
大哥你能不能一口氣說完！姜路乾著急。
莫小穎詫異，禮貌微笑，“我嗎？我晚上有事，不好意思，可以離開了嗎，現在是午休時間。”
許之梵支支吾吾沒動，姜路看出來了，這貨是想再掙扎一下。
“還有別的事？”莫小穎開始焦躁，反手關上門，看到姜路正尷尬朝自己提眼神，心臟都快嚇跳出來了，
“小姜？你怎麼也在這兒？今天什麼日子，編輯部黃了？”
姜路笑容苦澀，不小心和許之梵對視，被他鋒利的眼刀逼退，於是求助性看向莫小穎，“小穎姐，我過來送個檔案。”
許之梵看他兩手空空，剛要開口揭穿，莫小穎轉眼變得和顏悅色，“好，你先等我下，”
然後看向許之梵，笑容頃刻消失，
“許組長，休息時間，我不留你在這兒喝茶了。”
許之梵：“？”
兩人擦肩而過，姜路從許之梵眼中看到濃濃的醋意，門悄然閉合，莫小穎坐下，散開長髮揉了揉脖頸，“小姜，坐。”
“好。”姜路心裡忐忑，瘋狂想著藉口，沒想到莫小穎壓根沒起疑心，反而說起許之梵，
“我看小許最近有點奇怪，他沒再為難你吧。”
姜路一個勁兒搖頭，“沒有，一切正常。”
“...最近有什麼新上映的喜劇？”莫小穎自言自語摸出手機，點開軟體翻找著，“看著還不錯啊...”
“小穎姐...那個，你覺得許哥怎麼樣？”姜路試探道。
莫小穎頭也沒抬，相當篤定，“挺好的，人踏實上進，就是有點兒靦腆，內向，能力還是不錯的，再有一年半載，估計就能上升了。”
姜路哦了一聲，“我覺得許哥人很好，看上去很可靠。”
莫小穎放下手機，淡淡望著桌面，讓人看不出情緒，“這世道靠誰都不如靠自己，靠山山倒靠水水乾，把東西捏在自己手裡更安心點兒，你說是吧。”
姜路停頓幾秒，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