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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仲秋夜遊驚遇故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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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著受驚的由頭,她又央著鍾夫人向女塾告假,賦閒在家中足足躲懶了半月餘才又出了府門。

這些時日她總尋著各種由頭膩在自家孃親身邊,直把鍾夫人纏得煩了也不願離去。

而這不僅是因著對長輩的孺慕之思,也是為了彌補上一世早早出嫁未能承歡膝下的遺憾。

可這也叫素日來玩的要好的姊妹——齊府的四姑娘敏芝對此頗有怨詞,一得空閒便拉著她出府吃茶逛街,接連讓她做東了好幾次才消了氣性。

日子在不知不覺間匆匆流逝,竟是轉瞬便至仲秋日。如前世那般齊家姑娘亦書信一封約了她出府逛看燈會,盛情實難卻,她便也只好出了門。

前世這時燈會與離敬偶遇,也正是她初初對這伯府的小公子動心的時刻。

她曾想過,若她今日不曾出府,不曾因為貪嘴去追小販買那糖葫蘆...那兩人的交集,是否便只止於那出於禮節而送去伯府的謝禮上了。

於她來說,至多將他予以的恩情銘記於心,兩家家世上的差距便註定了兩人命運無法相交。

這般想著,她便也下定了決心,是決計不會離開芝芝身邊去買那勞什子的糖葫蘆的。

仔細思量之後,陪著自家人用罷團圓飯,她如同前世那般擇了同樣碧色裝束出了門,與幾個相約的小姊妹在老地方碰了頭。

她亦瞧見芝芝身上穿著同樣款式的茜色衣裙,兩人默契萬分的相視一笑,互挽著臂膀還一道兒去夜市的面具攤子買了狐狸面具替代幕離戴在了面上,也好藉此將稍後的煙火會看個清清楚楚。

幾個小姑娘一路逛看說笑著前往猜燈謎的街市而行,很快到了那時她與眾人走散的位置。

亦是如同夢中那般,其他人有各自逛看的鋪子,約著一刻鐘後在宣平街街角的四里橋橋頭相會,而她則挽著芝芝打算這一世就陪著她先去橋邊等候。

兩人聊著趣事徐行了數步,餘光裡似是瞧見了五姐姐的身影自前頭一家茶樓出來。

她本想同她打招呼的,可隨後出來與之道別之人雖是眼熟,卻非是平日與她來往的姊妹。

瞧著那女子一身粗布裝束,倒像是家中做粗活的僕婦。她還疑惑著五姐姐自哪處認識的人,瞧著亦不像往日她院中伺候的下人。

直到那婦人身邊又走來一道人影攬住了女子肩頭——正是在府中做工的吳三,她才恍然想起那女子的身份——既是二哥哥那外室亦是這吳三的糟糠妻。

其實鍾府上下除了主家,光僕從便有幾百口人,她一個嬌小姐本不必接觸。

若非前一世二哥養了外室之事曝於人前,當時身為父親的鐘大人還因此被重重參了一本,貶謫了官職,她是如何也接觸不到這些腌臢事的。

因著此事鍾大人鍾夫人深覺對不住自家的老人,還將他提了個總管的位置以做補償。而那日她正從公主府勸慰了表姐歸來回話,與他才有了照面。

也是在公主府,她瞧見了那女子的真面目。只是依著那時莫氏與吳三的說辭,兩人該是並無太多夫妻情分才對,眼下瞧著兩人黏黏糊糊地擁在一起,倒不似傳言中不合的模樣。

她心中有疑慮,眼見著兩人送走五姐姐後,向著與之相反的方向迎面而來,她連忙挪開視線只餘光注意著二人動向。

她還在想著尋個什麼樣的由頭跟上二人呢,耳畔又傳來糖葫蘆的叫賣聲,她連忙裝作一副貪嘴模樣,同芝芝告罪說是要去買上兩串便匆匆跟在了兩人身後。

這一跟倒是叫她瞧見了兩人的如膠似漆,挽著同行不說,又買了糕點同食,著實叫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只是她也不敢跟的太緊,加之周遭嘈雜,倒是不曾聽到他二人在聊些什麼話題,但見那莫氏嬌羞捶打吳三的模樣,當是夫妻情趣無疑。

為著不叫人疑心她在跟蹤,也為著同閨友交代,鍾思儀還是攔下了那糖葫蘆小販買了兩串糖葫蘆。她又一路走走停停,假裝看那周圍攤位上的貨品,跟著人來到一處深巷前。

她本想假裝也是抄近路跟在人後,理了理衣裙打算跟隨兩人腳步前行,方轉身便瞧見二人忽然擁吻在一起,羞得她趕忙退出了巷子迴避。

只是慌亂之下不曾看路,不當心同後來經過之人撞在了一塊,手忙腳亂間似乎還踩了對方一腳。於是她連忙抬頭,歉然道:“對不住,我不是有意衝——”

只是她的話語因著瞧見那個被她撞到的倒黴鬼是離敬的時候而驚的一時失神,是萬未料到又會與他碰上。

可她未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轉瞬便又斂去眸底訝然的神色,福身匆匆道:“這位公子,小女子是有急事才無意冒犯,還請原諒這無心之舉。”

言罷,也不等人有所反應她便轉身小心翼翼的再次探頭檢視情況,見著二人已然分開轉身又朝著巷口而來,她忙又回身將手裡其中一串糖葫蘆塞到了還未離開的離敬手中,道。

“那個、這個給你,就當做賠禮了。”

恰此刻二人已然從她身後經過,融入了人群之中,怕跟丟了人她只好丟下一句後會無期,便又匆匆撥開人群去追尋那二人腳步。

徒留下離敬小公子一人在原地一頭霧水的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蘆,還有那個撞了自己的小丫頭的背影,搖頭失笑又再次負手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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