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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仲秋夜遊驚遇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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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頭離敬原本的打算是趁著仲秋日無宵禁,也出來湊個熱鬧賞燈月下品桂酒。不防這夜市過於熱鬧,滿街的商販叫賣吆喝,走兩步亦有街頭賣藝吸引眾人駐足觀看。

他身邊的少章是個聒噪閒不住的,見著新鮮事物便愛湊上一腳,沒一會便一手提著糕點美食,一手拿著花燈逛的不亦樂乎,口中還慫恿著自己也來嚐嚐這些小吃,讓人不勝其煩。

於是離敬便刻意與他拉開了些許距離,權當作不認得這個丟人現眼的傢伙,自顧自先行。

初時少章還亦步亦趨的跟著,只是行至半途因著一支忽而穿插入人群的舞龍隊引了大量百姓圍觀,將主僕二人徹底分隔開來,等到看熱鬧的人群散盡是已然瞧不見他的身影。

想著他終歸知曉自己此次目的地為何處,便打算先到那頭的酒樓等候。

少了少章的跟隨,離敬便想抄個近路早早兒在定下的雅間佔據絕佳位置賞燈看煙火。

才來到那巷子口附近就猛然被一面帶狐狸面具慌不擇路的小姑娘撞了個趔趄,低眉還未發作又見她忙不迭聊表歉意,隨後又緊張兮兮的看向方才她來時的方向,似乎巷子裡有著什麼東西在窺伺,而她很怕被那邊發現。

這樣的想法,在人去而復返莫名其妙與他搭話,還不由分說塞來一個糖葫蘆之後變得尤為強烈。

在小姑娘跟自己說話的檔口,巷子裡又恰恰出來了對夫妻,小姑娘隨後似乎也變得極為緊張了起來,心底便猜測著她要躲著的便是這兩人。

在人遠去後她也丟下句話立時跟了上去,像是此刻穿堂而來的風一樣來去匆匆,全程都不曾給他反應的機會,這才叫他不由失笑連連。

不過到底是萍水相逢,他也不曾將這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只是手中的糖葫蘆有些麻煩,扔了也未免可惜,他便打算先收著一會丟給嘴饞的少章去解決。

於是,他再次邁開步子,穿過了幾條巷子去往酒樓所在的街市。

而這頭莫氏跟吳三兩人原本是打算跟鍾家五姑娘鍾憐月會面之後便要歸家的,雖說主家憐著今日闔家團圓日,早早兒讓他們幹完活計便可與親人團聚,明兒到底還是要做工,自也不敢在外多作逗留。

可架不住自家婆娘在暗巷裡一通軟磨硬泡,他最終還是打算陪著她買盞花燈再回去商榷五姑娘予以的賺錢法子的可行性。

可自二人從茶樓裡出來總覺著有人盯著自己,但是從巷子裡出來就消失了。而後吳三還故意回身看了好幾次身後,都沒發現什麼端倪,狐疑想著興許只是巧合便未再多想,在莫氏的催促下繼續前行。

最後哄著莫氏在就近的夜市攤販手中買了幾塊月團、一盞繪了玉兔的花燈便打發了她,人後又改道自另一條巷子回自己租住的有著一棵探出牆頭的老槐樹的小院。

期間是全然不知這一路都被鍾思儀看在眼中,小姑娘是一直跟到了他們進入自家院門才罷休。

她還默默記下了門頭標誌,瞧了瞧天色不早本想立時趕去姊妹們約定的橋頭,卻是因著方才太過專心致志跟蹤吳三夫妻倆,也不知七拐八拐到了何處。

這黝黑的巷子似乎哪哪兒都生的很是相像,只好勉力辨著人聲前行,卻是走到了另一處她不曾來過的街市。這裡雖然亦有三兩攤位,顯得卻比之前的地方冷清了些。

鍾思儀有些困惑的站在街邊撓了撓腦袋,心道了早知便不叫北月他們留在鍾府的馬車旁候命了,還多個記路的幫手。

她本想隨意拉個路人問一問宣平街的四里橋該往何處走。可她這一攔卻是又攔到了同樣走街串巷到此處的離敬。

看著面前帶著狐狸面具的熟悉身影,離敬亦有些訝然這也太巧了些,禁不住輕笑了一聲。

“小丫頭,怎麼又是你?你攔著我又為了何事?”

顯然鍾思儀也沒有想到今日會二次碰上離敬,也是一時怔愣在了原地,直到人開口才回神訕訕一笑,先前撞到人本就有些理虧,便只好硬著頭皮開口。

“那個我、我迷路了,想問問四里橋該往哪個方向...”

看著離敬挑了眉頭並未立時搭話,還當是他也不知,又急急道。

“那個,要是公子不清楚我再問問旁人去。”

說完逃也似得轉身就要走,那模樣把在審視她話語真假的離敬又一次逗笑,揚聲喝住人道。

“站住,誰說本公子不知四里橋在哪了?聽好了,你就順著這個方向走到底往你的右手方向穿到第二條街巷再往右轉,走上一段路便能瞧見了。可聽懂了?”

見著鍾思儀茫然萬分的搖了搖腦袋,他嘆息了一聲,想著她身邊似乎也沒瞧見旁人,這路上魚龍混雜的也不安全,權當是他心情好日行一善護送她一程吧。

於是抬腳向前,擦著她的肩頭前行了幾步,回眸道。

“還不跟上?我來領你過去——”

後來那離敬小公子還真言而有信的一直送她到了四里橋附近才止步,她一眼就瞧見橋頭翹首以盼的好姊妹們,特別是芝芝更是一臉焦急的左顧右盼,生怕漏過什麼。

見此她忙不迭揮手示意自己的位置,上前與之會合,再回過頭離敬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熙攘的人群中尋不得了。

她也只好悻悻收回視線,繼續跟著姊妹們逛看燈會,一直到煙火放完才各自迴轉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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