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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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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離身邊還有兩個侍女扶著,到了眾人面前侍女規矩地退下。

“小女念離,參見殿下。”念離躬著身子行禮,輕聲細語如溪水潺潺,體態端莊,落落大方。

這是她第一次正式和上官翊說話,上官翊也是第一次正眼瞧她。

念離在凌王府住了兩個多月,剛來時便如那隱匿在花叢的含羞草,碰一下就緊緊封閉,上官翊倒是去看過她幾次,不過都是順嘴問些日常事宜,從不逗留半刻。

此刻看見傾國傾城的美人站在面前,倒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必多禮。”上官翊直接走上前,毫不猶豫地握住念離的手,他能感受到那一瞬間念離的驚詫和反抗,但是他就是逗貓似的故意不放手。

念離感受到了他的不容置疑,也隨他牽著。

他將念離牽到中年男人面前,向她介紹:“這位是你們南越的使臣,你母族的人,你應當認得的。”

上官翊的眼神如獵鷹一般直勾勾地注視著念離,不錯過她任何一個細節的反應。

然而念離沒有任何反應,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喊了一聲:“舅舅”和“表兄”。

“公主,下官奉貴妃娘娘生前之命,前來探望公主,南越經此一戰,公主能安然無恙乃是天命,公主是南越最後的皇室血脈,定要好好活著。”

中年男人目光如炬,話語既像安慰又像暗藏玄機。

“下官此行帶來了娘娘生前的一些重要遺物,娘娘只公主一個血脈,便當物歸原主了吧。”

身邊的青年會意,把東西從那幾個從馬車上搬下來的木箱中的一個裡取出一個狹長的木盒,端到念離和上官翊面前開啟。

是一隻白玉笛子和一對鳳頭釵。

念離眼裡一閃而過的精光,伸出纖細潔白的手取出其中一隻鳳釵。純金的鳳釵在光線下熠熠閃光,精巧的做工和鑲嵌其中的寶石足以體現它的價值不菲。

觀摩了好一會,念離像是猛然從某個回憶裡驚醒一般,回過神把東西放回盒子裡,輕聲道:“我早忘了母妃的模樣,她倒是惦記著我,安排好了一切……多謝舅舅,此番辛苦了。”

念離的目光似有若無的放在那個木盒上,有些心神不寧。

上官翊倒是直接,很隨意地拈起一支鳳釵,動作輕巧地別進進了念離的髮髻裡,還順勢十分欣賞地誇了一句:“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念離不知是被上官翊突然輕浮的動作還是這支鳳釵另有深意而嚇了一跳,腳下沒站穩,向後微微退了退,不可思議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上官翊身上。

念離似是思忖了一會,泰然自若開口道:“殿下可知,在我們南越,您此番做法便是在求親,殿下是做好了此生與我長相廝守,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準備了嗎?”

念離不但不懼他,還比他更討嫌地隨意撩撥,神態語氣比上官翊還像個“慣犯”,一時堵的上官翊說不出話,嘴角勾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好一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真是出乎意料。

他上官翊怎麼可能會認輸?他當然要重整旗鼓,捲土重來,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挖個大坑,讓別人摔得比他慘千倍萬倍。

“求親嗎?公主是覺得賜婚聖旨不足為證還是覺得在下求娶公主不夠有誠意,公主可還記得你我婚期只剩六日?”

念離下意識地瞟了眼周圍的被風吹得翻飛綾羅紅帳,紅紙窗花,她都快忘了,她就要成親了,嫁給她的滅國仇人。

“那殿下此生只會娶我一人嗎?”

念離比上官翊矮了一個頭,此刻仰著頭理直氣壯同他對視,沒有半分躲閃,甚至有點趾高氣昂的意味。

“公主想讓我只娶你一人嗎?”

“……”念離認輸。她把頭上的鳳釵取下來,一邊把鳳釵遞給上官翊,一邊對上官翊說道:“這支鳳釵就送給殿下了,殿下還是拿去送給真正心儀之人吧。”

上官翊手中握著冰涼的金釵,把釵子往裡一收,淺笑道:“好。”

他笑起來眼睛裡總是盛著璀璨星河,光彩奪目,讓人看了一眼就想沉溺其中。

念離不禁遐想,誰會是那個被上官翊裝眼裡的人呢?

誰是那璀璨星河的享有者呢?

涼州城

上官惺還在知州府裡查閱著那些枯燥無味的賬本,密密麻麻的字在紙上排列成行,看得眼睛生疼。

上官惺默默記下了頁數,合上書頁,身體向後仰了一點弧度,用手揉了揉眼睛,正想休息一下,就聽見了幾下敲門聲。

許是來人膽子太小,敲門的聲音弱得跟貓撓木頭似的,要不是因為屋裡太靜他都不一定聽得見。

上官惺坐久了,正好想走走,就親自去開門了。

“小,小女,劉瓔,參見殿下……小女奉父……小女來給殿下送銀耳湯。”

門前站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個頭小巧,身材略瘦,梳著整齊的髮髻,衣衫精美整潔,只是像被太陽曬乾了水的小白菜垂著頭,應該是沒料到上官惺會親自來開門,說話語無倫次,哆哆嗦嗦的,手上端著一個瓷碗和湯勺。

“不必多禮,姑娘請進。”上官惺讓開了路,姑娘急中有穩迅速把湯放下了。

“姑娘是知州大人的愛女吧。”

上官惺看得出小姑娘的緊張,雖是官家女兒,但未出閣的小姑娘,恐怕也是沒見過太多世面,上官惺十分理解,把語氣又放低了一些。

“是。”劉瓔回答,聲如蟻小,始終不敢抬頭。

“姑娘不必緊張,是令尊讓你來的吧。”上官惺見劉瓔的打扮和方才因為緊張說錯的話,他也猜到了來意,不過是讓女兒來他眼前晃,試探他的心意罷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上官惺再不濟也是個王爺,若是女兒能得一番青睞,也算是攀上了高枝。

上官惺很給面子地攪了攪色澤美味的銀耳湯,淺淺喝了兩口。還招呼劉瓔坐下,小姑娘膽小沒敢坐,他也不強求。

“姑娘不僅姿色不凡,手藝也如此精湛,劉大人真是有福氣。”

許是發現上官惺並不如自己認知裡的達官顯貴那般可怕,鬆了口氣,悄悄抬起眸子看向了上官惺。

英挺的眉毛和狹長的眼眸給人的感覺就是生人勿近,稍顯凌厲的面部輪廓和英俊絕豔的臉龐也讓人覺得不好惹,可這人偏偏柔聲低語,待人親和,似春風裡消融萬頃冰河的暖陽。

篤篤的敲門聲突然響起來,外面喊了一聲殿下。

是濟川的聲音。

“進來。”

濟川跨進門便是看見上官惺坐在桌前,手中握著一個瓷碗,碗裡的食物有明顯用過的痕跡,邊上站著一個小姑娘,垂著頭,身體瑟縮著。

濟川記性好,在剛來的時候見過劉瓔,知道她的身份。

“劉姑娘還有事嗎?”

濟川的說話的語氣一向冰冷,帶著氣勢洶湧而至,是他常年身居左副使的位置使然。

劉瓔自然不如那些軍營裡混的大老爺們,只簡簡單單一句且惡意的話,就嚇得像被人抓了個現行的小偷。

劉瓔侷促不安地搖頭,細聲說著沒有,根本不敢抬頭看濟川。

上官惺倒是於心不忍了,開始憐香惜玉,“劉姑娘來給我送湯的,姑娘一片心意,不要為難,”又轉而對劉瓔道:“能嚐到姑娘手藝榮幸之至,也萬分感謝,姑娘身嬌體貴,天氣寒涼以後就不麻煩姑娘來回跑了,姑娘若無他事,便先回去休息吧。”

上官惺既領了心意,又委婉的拒絕了那點心思,給足了面子和寬慰。

劉瓔本也是不想來的,無奈父命難違,也只能來試試,上官惺的態度實在讓她受寵若驚。在告退之後,走出去合上房門之前,大著膽子直視了一眼上官惺,剛好撞上了他溫柔的笑意,呼吸一滯,迅速合上門,快步走回去,完全忘了閨秀的體態。

“回來了,如何?”

上官惺放下了手裡的瓷碗,給濟川倒了杯水。

濟川接過並沒有喝,又放回了桌上,說道:“殿下的身份尊貴不宜做這樣端茶送水的事。”

“……好。”上官惺坐在椅子上抬頭看向濟川,想讓他繼續剛才的話題,對濟川的“說教”不予置評。

濟川把早上發生的事詳細又不繁雜的跟上官惺陳述了一遍,而後問上官惺有沒有什麼看法。

上官惺坐著的方向剛好對著窗戶,似乎有風灌進來,他耳後的頭髮輕輕揚了兩下,目光所至,是窗外蕭瑟的暮秋景色,枯葉被風捲起,未落葉的樹枝透過相摩擦取暖來度過即將到來的嚴冬,樹葉也發出簌簌的哀鳴。

“表面上看著是嫁禍於我,手段又實在不高明,幕後之人想必不怕查到他頭上,他或許只是想鬧出點動靜,讓涼州少幾日安寧,至於有沒有這個人,這人是誰,還要辛苦你去查探一番了。”

濟川也認可上官惺的想法,被貓撓一次不要緊,可若是每天撓一次呢?那後果就是遍體鱗傷,潰爛不止。

涼州出一次事故不要緊,若是每年,每個月,每天出一次呢?受苦的人是百姓,受罰的自然是治理不嚴之人。

到頭來,還是針對上官翊的。

“屬下有句話想問殿下。

濟川突然發問,面具遮住了臉,看不見表情,但從話語中能感覺到他的從容。

“嗯?”

“殿下心思玲瓏,行事有度,又身居高位,為何就甘心做任人宰割的魚肉?”

上官惺訝於濟川的直接,他倒是沒認真想過如何去回答這個問題,要什麼樣的回答才能不讓人疑心呢?

“我從不認為自己是魚肉,任人宰割……不過是不想惹麻煩罷了。”

“可有些麻煩是躲不掉的,一味的忍讓和逃避只會陷入深淵。”

“是如此,深淵便深淵吧,哪裡不能活呢?” 濟川沉默不語,彷彿在看一簇將熄未熄的火,不忍吹熄,又看不爽它有氣無力的苟延殘喘。

“我也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濟川眸子閃了一下,好奇的目光轉到上官惺臉上。

“這句話是你想問,還是他讓你問的?”

上官惺也不管他的回答就問了,“他”指的便是上官翊。

“屬下冒犯了,與主人無關。”

“……好。”

不知是不是錯覺,濟川好像在上官惺眼裡看見了的失落,眼睛裡暗下去的光像枯葉在枝丫上費力掙扎了一番,最終還是被風吹落到地上,再被人一腳碾過,粉身碎骨。

上官惺內心自嘲:何必明知故問呢?

不知過了多久,上官惺才又開口道:“這幾日我看了賬本,沒什麼問題,確實如上報到朝廷的一樣。趕巧的是這欺行霸市的惡犯,正是我們在街上遇到的劫犯。”

“欺凌霸市,當街打劫,無故死亡,都是同一夥人,說巧合斷然牽強,只怕即使查出來了,背後的人也無法撼動。”

當天濟川就收到了酈城傳來的信,上官翊讓他去錦州。

錦州同涼州一樣也是京都酈城周邊的城鎮,比涼州遠,卻更為繁華一些。

錦州秋色美麗,有滿山遍野的楓樹,深秋時節楓葉最是火紅豔麗,當地美食多樣,民風淳樸,深秋時節會舉辦許多有趣活動吸引遊人,是最佳的秋遊聖地之一,每年都有許多達官顯貴前去消遣尋樂,享受大自然的贈禮。

現下已是初冬了,楓葉恐怕也快掉光了,那些前去遊玩的貴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排查下來應該不會花太大功夫。

但眼前還是要處理劫匪突然橫死的是,來之前上官翊交代過,若上官惺沒有異動,那便護好他,不讓他一個無辜之人捲入不必要的麻煩。

上官翊的命令已經送到,濟川就不再浪費時間了,讓人時刻關注上官惺的一言一行,他去處理劫匪的事,等劫匪的事情處理好,他就去錦州。

要儘快了,上官翊的婚期將至,他不想在那個時候缺席。

上官翊是他的主子,是把他從骯髒的沼澤里拉出來的人,把他帶在身邊很多年年,這份恩情他怎麼也報答不了。

濟川安排人去截斷對上官惺不好謠言,以上官惺的名義親自帶人去查搜那幾個劫匪的家宅,勒令嚴查是誰給那個橫死的劫匪下藥並拋屍在護城河,嚴加拷問這一切又是誰的指使。

鐵騎的名聲和威嚴在這時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堂而皇之地闖進那幾個劫匪家宅,有違逆者便以妨礙公務之名抓進官府,在屋裡翻箱倒櫃,嚴密搜查,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濟川發現,當中有兩個劫匪居然是當地富紳,家裡腰纏萬貫,習慣了用銀子打發人,大字不識幾個,壞事倒是好幾樁。其他幾個都是普通市井混混。

知州當然也嘗試過像濟川一樣,派人搜查,收繳從百姓那裡強搶來的銀糧,奈何他一介知州,為了日常事務順利進行,或是遇到天災人禍也要那些有錢人慷慨解囊,勢必要和那些富紳大打好關係,不好鬧太僵,況且對方仗勢欺人。所以在繳稅之日,只能冒著掉烏紗帽的風險,上報朝廷。

最後也確實在兩個富紳家裡搜查到了搶掠而來的銀糧,數目已經讓上官惺去核對了,還順便查了他們的底,把“來路不明”的錢財都收繳進了涼州物庫。

有了前車之鑑,沒人敢反抗,只是橫死的那戶富紳在喊冤說他們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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