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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笑然一怔，意識到艾可說的特別有道理。
在死而復生面前，有沒有窒息都是小事，但怪就怪在她莫名覺得死而復生沒什麼問題，在土裡沒有窒息反而問題很大。
就離譜。
於是齊笑然話鋒一轉，問道：“那你是怎麼死而復生的？”
“很難講。”艾可聳聳肩，攤開手，“在我之前那個世界，大家信奉的觀點是元素是神給予世間的禮物，是構成這個世界的基礎，所以只有相信神的存在，我們才能使用魔法。”
“但你不一樣？”齊笑然根據她對艾可的一貫認知猜測道，“你就算是不相信神也能使用魔法？”
“你猜的不對，在我死而復生以前，我是實實在在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的。”艾可說，“我是在教堂里長大的嘛，自幼就接受著一定要向神明獻上自已的虔誠這樣的說法，說實在的，在我假扮騎士偷跑到教廷以外之前，在我發現了教皇的所作所為之前，我都覺得這就是我應該信奉的真理。”
“在對那個神獻上了百分百的信仰的時候，我的能力只在教皇之下。”她說，“當時我總以為是我還不夠虔誠，所以我才無法超越那個教皇成為新的教皇，但後來看來不是這樣的。”
婆婆納有些怔，她呆呆地問道：“那是怎樣呢？信仰神，然後神反饋給你力量，這不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啊。”
“你不該懷疑是自已信仰的不夠純粹嗎？或者是反思自已的行為是否存在了瀆神的可能。”她聲音很小，但每個字都足夠清晰，“至少我們是這樣的。”
“可我看你的信仰也沒有多純粹才是，否則在我們提出讓你跟我們一起幹的時候你就該死了。”齊笑然託著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手下木頭上的眼狀花紋，“為信仰而死不該是信仰者的歸宿嘛。”
婆婆納垂著眼，沉默了許久，才有些慢地說道：“我應該算是我那裡最純粹的信仰者了，因為我是我當時待的那個群體裡最強的人。”
“他們有著各種各樣的私心，比如成為世界第一，比如擁有金山銀山，比如成神，當然，人不可能沒有私心，我也有，只是跟他們的比起來要小了太多太多。”
“我的私心很簡單，我就是要活下來，活下來就是我做出一切選擇的依據。”婆婆納苦笑了一下，“信仰神是為了活下來，加入你們的陣營當然也是為了活下來，你們可以不理解，可以說我搖擺不定，但對我來說，活下來比什麼都重要。”
說到這，她抬起眼，有些膽怯道：“你們不會因為這個把我殺了吧，咱們可是簽訂了互不傷害契約的。”
艾可：“……”
齊笑然也是一陣無語，她拍了拍婆婆納的肩：“在我那個世界呢，你這種行為就叫牆頭草，但是……”
“這個稱呼有什麼不對的嗎？”婆婆納語氣坦然地打斷道，“我就是草啊，而且婆婆納也確實在哪裡都能長，長在牆頭也說不定。”
齊笑然：“……”
齊笑然重重嘆氣：“這就是個比喻，就是指你……算了，你能聽懂其他世界的話，你不可能不知道牆頭草是什麼意思。”
看著婆婆納一副瞪大了眼睛無辜的表情，齊笑然就幻視那種明明聽懂了人話卻非要裝作不懂然後繼續闖禍的小孩，接著她的心頭就冒出一股無名火。
她深呼吸了幾下，在心中反覆告訴自已這是合作物件，不是前世的那些小孩，然後才開口道：“我想說的也不是這樣，你把你那個聽不懂的表情收一收。”
聞言，婆婆納刻意瞪圓的眼睛和向下撇去的眉尾瞬間恢復了原貌，然後她拍著胸口，像是經歷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一樣，喃喃自語道：“賭對了賭對了，看來這個契約真的管用啊……”
齊笑然緊了緊拳頭，轉頭問艾可：“這個互不傷害是不能打還是隻要不死就行。”
“這個的底線就是不死。”艾可說，“其他行為要看主觀意願，比如你打她就是為了打她或者教訓她，這樣就不行了，這屬於擁有傷害意圖。”
齊笑然再次嘆氣：“行吧。”
婆婆納的眼睛更亮了：“那可太好了。”
齊笑然：“嘖。”
片刻，她說：“我說那些不是讓你說這些的，真的是，話題全被帶偏了。”
“我想跟你說的就是雖然這種行為在我之前那個世界那裡是貪生怕死牆頭草，但生命很寶貴，我能理解你，艾可肯定也可以。”
“所以應該是那個什麼……好像叫迷途知返是吧？”艾可說，“牆頭草什麼的太難聽了，她這明明就是迷途知返才對吧。”
齊笑然吐槽道：“你這說得好像是別的陣營就不會覺得自已是正道一樣……不對，話題怎麼又偏了，你繼續說說你是怎麼死而復生的。”
“還是先讓婆婆納說一下愛與美之神的信仰和力量供給體系吧。”艾可打了個哈欠，“這樣的話你這種沒接觸過魔法的可能會比較好理解。”
“那就你先說。”齊笑然看向婆婆納，“所以你之前那個地方就是隻要變美就可以獲得力量嗎？”
“呃……有點像，但細說下來也不太對。”婆婆納撓撓頭，“就是你們聽說過那個流傳很廣的愛與美之神的教義嘛，概括來講就是任何形式都可以是美，美是自由且不受拘束的。”
見兩人都點了點頭，婆婆納才繼續道：“這個說法不能說對也不能說錯，因為愛與美之神的信眾確實是有著很多風格，這麼多型別的……呃……應該說是物種？能成為一個神明的信徒其實就很難說明問題了。”
“但事實上，我們作為信徒，對於美的要求是狹隘且苛刻的。”婆婆納一邊比劃著手勢一邊說，“因為每個人都有著自已的思想，這種主觀的東西就會衍生出不同的審美，不同審美之間的差異就像是植物和動物一樣，其實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