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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番商討後，齊笑然最後去把當時初見尹隨星時採集的木材搬了出來。
“噥，這些你看看行不行。”她將一根木頭擺在婆婆納面前，在輕微的碰撞下，一個乾枯的耳朵晃晃悠悠砸在地上，露出下面眼睛形狀的花紋，直勾勾地盯著婆婆納。
婆婆納：“！”
她的臉唰地一下變成了綠葉簇擁的球，每一朵婆婆納都有相應的葉子擋著花蕊的部分，遮的嚴嚴實實：“快拿開，別讓這個眼睛對著我。”
“眼睛？”齊笑然疑惑地把木頭轉了過來，看見那一圈圈形似眼睛的花紋後，失笑道，“這個應該就是類似於毛白楊樹幹掉落之後會自然生成的花紋，算是自然現象，你怕這個？”
“自然現象？”艾可問道，“在你那個世界這種東西很常見嗎？”
“算是常見吧。”齊笑然有些不確定道，“至少我在一首很有名的詩裡見過它。”
“那首詩就叫《楊樹》。”她伸手摘下又一隻乾枯的耳朵，看著上面的眼狀花紋，“內容很短，就只有一句話。”
“我失去了一隻臂膀，就睜開了一隻眼睛。”
“等等，我以前好像也聽說過類似的東西，在來到這個世界以前。”艾可突然想起什麼，抬頭道，“在那個被我燒掉的教堂中間的聖地裡，據說就種著一棵樹。”
“我聽說那棵樹是神的化身，祂有無數的眼，可以窺見世間的不公並判下公正的處罰。”她聳聳肩，“不過你懂的，我當時不可能相信這樣的說辭。”
“如果祂真的能看見世間的不公的話，那麼教皇就該是第一個需要被判處極刑的人。”艾可說，“可他活的好好的，在那個神的庇佑下，即便我捅穿了他的心臟，他也照樣活的好好的。”
“在我那個世界也有類似的說法。”她從聚靈陣中挪出，變回了人的樣子，依舊捂著眼睛，說道，“在我那個世界，只有一棵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長起來的樹，有人猜測我們無法進化與它有關，而且這個說法特別盛行。”
“跟這東西有關？”齊笑然挑起眉，“能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是什麼天譴之類的東西？”
“是。”婆婆納認真道，“那一個學派的人認為是我們的先祖直視了祂的眼睛，這是對土地的不敬，所以我們才會得不到土地的認可。”
“我不確定這個說法有沒有道理，但保險起見，我選擇都信。”
“所以你現在不敢看這個？”齊笑然問，“那如果你看不見這上面的花紋的話，是不是就可以了？”
“不知道。”婆婆納說，“那些研究的人沒說過這個，但我覺得可能不太行吧。”
“行不行我佔一下不就知道了。”艾可不以為意，“猜來猜去的麻煩死了。”
“哦，還有。”她偏頭看向婆婆納，“如果你能認出來我的力量與土地有關的話，那你我之前所在的世界的某些力量體系應該是相通的——至少土地是相通的。”
“土地沒你想的那麼苛刻，祂不可能因為你的先祖看祂一眼就剝奪掉你們進化的能力。”她從地上抓起一把土，在掌心揉散，闔著眼將土一點點放出，不知從何而起的風將這些土堆成高低不同的小土堆，然後睜開眼，摸著下巴沉默了片刻，道，“讓我看看啊……你可以用那個木頭，就算花紋沒磨掉也可以用。”
“這樣啊……”婆婆納說，“那我就用它好了，到時候我的視線比較高，看不見就行……不過你說的土地包容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艾可說，“要是土地跟你說的一樣的話，那我現在也不可能在這好好跟你說話。”
婆婆納：“？”
齊笑然：“？”
齊笑然：“怎麼，你終於要認真談一談你在你原來那個世界都幹了些什麼了？”
實際上，艾可從來沒有抽出一段完整的時間來詳細講述自已的過去，因為她覺得這沒必要，人總該要向前看，但過去畢竟是組成了她這個人的重要部分，所以她不可避免地會在日常的對話中透露出隻言片語，齊笑然對她的過往的瞭解，也不過是將這些隻言片語收集起來，然後再依照艾可的行事作風以及自已的世界觀推測出來的產物。
她覺得自已肯定猜的八九不離十。
“不具體講。”艾可搖搖頭，“你推測的那個版本差不多，我沒什麼具體講一講的必要。”
“我要說的是你肯定猜不到的東西。”她說，“真是不懂怎麼會有一個世界一點魔法都沒有，你們那個世界到底是怎麼進步的啊，沒有魔法很多事都很難辦的好吧。”
“是科技，一個比起魔法更能惠及大眾的存在。”齊笑然微笑道，“在我們那個世界，只有不懂數理化的才會看啥都覺得是魔法。”
“行吧行吧，每次都說是科技……但我能看到的只有你弄的這些武器，完全理解不了這種東西怎麼惠及大眾。”艾可吐槽了一句，然後在齊笑然準備開口時清清嗓子，朗聲道，“我呢，在我那個世界死過一次。”
“死因很簡單。”她說，“就是我發現用刀殺不死教皇之後，清楚自已在幹了這種事之後大概也活不了幾天平靜日子了，所以一氣之下選擇把他做的那點破事昭告天下，然後被他認定成了女巫，綁上火刑臺處以火刑。”
婆婆納：“他幹了什麼事啊？”
“有點多。”艾可掰著指頭，“什麼以神的名義挑選長相好看的人然後藉著淨化的由頭弄多人運動，在他們年老色衰之前做成標本陳列在地下室中，大肆搜刮民間財產，還說什麼錢是罪惡之源，搞得平民根本就活不下去，壓著一切可能打倒他然後讓時代變革的人，跟未卜先知一樣在那些人成長起來之前就讓他們泯於眾人等等……反正他就是個爛人，不值得咱們現在討論。”
“總之，我當時被燒死了，在神火下，我大概也沒個全屍吧……不清楚，我當時都死了肯定也不知道自已是什麼樣子。”她說，“不過沒過多久，我就在地底下活了過來。”
齊笑然發出疑問的聲音：“你都不會窒息的嗎？”
艾可無語道：“你不應該先質疑我怎麼就活過來了才對好吧。”
“都死而復生了你還在那糾結什麼窒不窒息的。”她虛著眼睛，“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