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由於後來婆婆納嫌那個金屬的花盆不透氣還容易生鏽，所以那個金屬的箱子再度閒置了下來。
“所以你想要什麼樣的？”齊笑然搬起金屬箱子問道，“我這邊只有金屬和木頭，最多再有點撿回來的骨頭什麼的，我猜你也不希望你的備用身子是種在別人的屍體上的吧。”
婆婆納：“……”
婆婆納：“你為什麼要撿骨頭？你不覺得這種行為很……”
“研究用的。”齊笑然不以為意，“敵人數量龐大，能力未知，我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想要存活下來可不就得去研究你們的弱點嘛，畢竟在我原來那個世界有一句老話，叫知已知彼，百戰不殆。”
“面對想要殺死我的敵人的話，我做的再殘忍也不為過。”她一邊把箱子搬回儲藏室，一邊說，“更何況大家本來就不是一個種族的，平常殺雞殺鴨吃魚吃肉都不覺得殘忍，怎麼到了會說話的物種這裡就覺得殘忍了呢？不過雞鴨也會說話吧，只是物種不同聽不懂罷了。”
隨著“砰——”一聲，齊笑然把箱子丟回儲藏室，隨便拍了拍手：“所以，在你看來，能不能聽懂對方的語言對你來說是是否能忍心殺死對方的一個重要因素？我說的對嗎？”
“但這不應該啊。”齊笑然沒等婆婆納發表自已的想法，就繼續自說自話道，“至少從你之前對艾可說的話來看，你對殺人應該也沒什麼芥蒂才對吧，還是說，你只是對殺了對立陣營的人沒什麼感覺。”
婆婆納聞言，陷入了沉默，連身上的葉子都一併耷拉了下來。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齊笑然說的對。
她的確對殺掉不同陣營的人這件事本身沒有什麼芥蒂，但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從來沒有自已動手殺過人。
只要不是她自已動手，那她就不會有負罪感，也不需要有負罪感，只要心安理得地接受對方死後帶給她的好處就好了。
這是她在這個世界的生存之道。
一個自欺欺人的生存之道，一個讓她一直誤認為自已和那些扒皮放血的信徒不同，她比他們更清高，更善良的生存之道。
但仔細想想，這種心安理得和自我矇騙本身就已經違背了她最初期待要成為的樣子——
她一直想要去成為一個善良的人，因為她的族群所崇尚的土地是寬廣而包容的，她的父母曾說過唯有真誠善良且強大的人才能得到土地的認可，而她想要得到土地的認可。
怪不得。
明明在信仰愛與美之神的時候她的力量逐漸變得強大了起來，可她卻漸漸有一種自已離她腳下所踏著的土地越來越遠，離不能給她供給養分的天空越來越近的錯覺。
“我這麼說不是想讓你反思什麼。”齊笑然見婆婆納一副沉重的樣子，湊過去捧起她的臉，捏住臉頰兩邊說道，“我也沒有要讓你改變的意思，畢竟你在這裡能活下去肯定是找到了適合自已生存的方法，貿然讓你改變說不定反而會有不好的結果。”
“我只是想讓你明白現在我們才是同一陣營的人而已。”她撓撓頭，有些懊惱，“是不是我前面說的話語氣太重了啊……”
“你也知道。”艾可在一邊頭也不抬，“你看看你都快把人家說哭了。”
“沒你的事。”齊笑然扭頭說，“你都沒抬頭怎麼就知道人家哭了。”
“等等。”她轉回來，準備繼續跟婆婆納說些什麼的時候，就發現婆婆納的眼眶裡泛著閃閃發光的東西，隨著她一眨眼，剔透的液體自眼眶中滿溢了出來，劃過臉頰。
齊笑然連忙伸手去揩掉婆婆納的眼淚：“不是吧你真哭了啊，這有什麼好哭的啊。”
艾可聞言，停下動作，一步兩步挪到兩人身邊，彎下腰，直勾勾地盯著婆婆納的臉，半晌，用一種誇張的，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語氣：“哇，齊笑然，你看你真的把她說哭了誒。”
齊笑然：“……”
“別在這裡添亂。”她沒好氣地把艾可的腦袋一推，“你去忙你的事去。”
“不要。”艾可說，“我哭一下你會不會安慰我。”
還沒等齊笑然說什麼，她就聳聳肩：“算了，我哭不出來，我也想象不出來你安慰人的樣子。”
“我很會安慰人的好吧。”齊笑然反駁道，“只是你沒見過而已。”
“是嗎？”艾可挑了下眉，環臂站在一旁，“那你現在安慰一個給我看。”
齊笑然沉默了。
“看吧。”片刻，艾可斜著眼睛看著齊笑然道，“人家現在自已都把自已安慰好了。”
齊笑然抿了抿唇，更沉默了。
她好像真的不會安慰別人。
在原來那個世界的時候，她安慰別人的方法就是給對方發諸如“搓搓”、“揉揉”等表情包或文字，因而一度被朋友們調侃為麵點大師。
而這種話很顯然只能存在於聊天框中，並不適合她直接講出來。
不然到時候問問尹隨星好了。
她的目光飄向床的位置。
這種剛成年的小孩一定有很多安慰別人的方法吧。
齊笑然莫名自信地想到。
這邊，婆婆納已經整理好了情緒，她見齊笑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認為是自已剛剛的眼淚有些不合時宜了。
因此，她解釋道：“我這個不是你說哭的，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事而已，我本來也不是什麼愛哭的性格，就是變成了半植物的樣子可能有點過於感性了吧。”
“我之前不覺得殺掉對立陣營的人殘忍，也不會為因我而死的人愧疚，因為我是既得利益者。”她用枝條拍拍自已的臉，語氣有些失落，“我剛剛就是發現，我跟理想中的自已背道而馳了而已。”
“你說的很有道理。”婆婆納抬起眼，看向齊笑然，“我們現在是同一戰線的人，我的這份同情心應該放在自已人這邊才對，不過嘴上說著容易，實際改變起來會很難，所以我需要你們的監督。”
“還有，我需要學著殺人。”她說，“我必須要自已動手，我才能直面我一直逃避的東西。”
艾可：“你不用愛與美之神的那一套了？不對，你現在還能不能用那一套啊？我怎麼現在看你什麼感覺都沒有呢。”
婆婆納搖搖頭：“應該是不可以了，就算是可以，我也不打算那樣做了。”
“那樣的力量太飄了。”她抬起枝條向上夠了夠，“植物應該要紮在土裡才對，來自於天空的力量適合我，但沒那麼適合我。”
“就像是我在擁有著信仰的力量後還是會被你抓過來一樣。”婆婆納笑了一下，“如果我擁有了她手裡那個叫槍的東西的話，事情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不會。
艾可在心裡說道。
因為齊笑然之前試過，然後齊笑然失敗了。
但她不會這樣跟婆婆納實話實說，畢竟選擇不再依靠神的力量對她們而言是一件好事。
她不確定自已的契約是否能夠跟神的力量對抗。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讓婆婆納選擇完全背棄自已過往的信仰。
雖然現在只是口頭上這樣說，但艾可相信隨著時間的遷移，遲早有一天，婆婆納在行動上也會做到這件事。
她有充足的時間，她可以等。
“也許吧。”艾可彎著眼睛看向婆婆納，模稜兩可道，“不過她那東西也不好學，你得做好準備才行。”
“我知道。”婆婆納點點頭，“那樣的東西肯定很難學。”
“我會努力的。”
聽了兩人的對話，齊笑然腦袋上緩緩浮現出一個問號。
她又沒打算讓婆婆納學怎麼製造槍支彈藥，如果只是射擊的話，有什麼可難的。
在這個世界上，比人類更小的物種屈指可數，那麼多那麼大的物種，只要長著眼睛，亂射都可以擊中目標，實戰裡又不用真的追求什麼一槍爆頭，像她這種準頭不錯的，在沒有機甲輔助的情況下大多數都是走的火力壓制這個路線。
不過她沒有多說什麼。
是好事。
她想。
既然如此，那她還是什麼都不要說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