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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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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哲學的人,大部分都會成為精神病,我覺得我現在就是這樣,我總是思考,理想的世界到底是怎麼樣的,前些日子看了一些佛教的哲學思想,影片裡對極樂世界的描繪引用了一張自繪圖,不愧是佛教,圖上就是菩薩、和尚和琉璃寶塔,整個世界都冒著聖光。這裡沒有聖光但是卻有一座寶塔,我朝著寶塔走過去,走著走著才發現這貌似只是一片虛影,再往前走一走才看到,這裡是一片救濟棚,這裡的人還穿著粗布的褂子,有的婦女身上還穿著旗袍,他們都病病怏怏的,不知道是病的眼前模糊還是完全看不見我,我繞到守衛的跟前,想看請他身上印的徽,算了,看不懂,不過能確定是民國時代。好嘛,是夢,夢裡這都正常,從琉璃寶塔跳躍到民國時代,正常正常,所以這倆有什麼關係。

我跟著回城的守衛一路到了清水鎮,清水鎮和榆樹鎮的兩位鎮長在競爭新一屆縣長,正值瘟疫橫行,雖然縣長一職的競爭實質上不過是兩方財力的較量,對買官的風氣大家也是心知肚明,但陶鎮長從政之前便家境殷實,上任之後治理有方,兢兢業業,愛民如子,不過五年,清水鎮風氣便大有改善,民風淳樸,百姓純良正直。此番競爭本是無需顧慮,但這次瘟疫問題不解決,實在難以服眾,更何況有榆樹鎮盯著,陶鎮長也是相當有壓力。為了儘快解決瘟疫,陶鎮長宣稱為保護城內未染病百姓,將救濟棚搭建鎮子下面的一個荒廢待建的舊村,不過五日災民都陸陸續續的到達救濟棚處。城內空空蕩蕩的,除了因為病人過多,主要是鎮上嚴令近三日禁止出門,怕大街上存了病氣,百姓們也都不敢出門老老實實在家待著。說是三日,大概有個十日過後鎮上的人氣才斷斷續續的恢復起來,但真的也算很快了,又過了半月,事態徹底恢復,鎮上一時呈現出一片祥和安寧,街上攤販們都出來活躍,百姓日子過得已有更加蒸蒸日上的兆頭。

“小周老闆,我們要兩串糖葫蘆”,如果剛才還不能確定這是夢,那看到這人的臉之後我是能確定了,無美顏無濾鏡,家人們,夢到這麼好看的大寶貝是我應得的!!!是鎮長府上的教書先生,名字叫張賢,人長得漂亮,來鎮上不久便被傳出了名,小老闆抬頭驚喜的轉過頭,一邊笑著打著招呼,一邊手上也緊著包起攤上兩根最大的糖葫蘆,遞了過去。

“張先生,可有些日子沒見著您了”。我轉過頭看了看眼前這個賣糖葫蘆的小老闆,是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孩子,我無意和他對視了一下便洞悉了他的記憶。當時張賢被陶鎮長請來府上教書時,在街上見到這孩子,正賴賴歪歪的窩在街上的,褲子明顯短了一大截,小腿黑黢黢的,長時間跪著加上腿上沾著泥灰,膝蓋處還有紅紅的血道子,不知道是怎麼蹭的還是摔的。說來也怪,照常碰到這樣一看就有錢的人,他都是壯著膽子跪爬到人側前方的地上,不斷地磕著頭求個三瓜倆棗,只是這越有錢的人越是摳得很,手上有錢卻沒什麼零的,假意翻找翻找也不過三兩個銅板,扔在地上撿著,還得被旁邊小廝揣上一腳。那日卻不同,小乞丐看著眼前面如冠玉的少年卻不敢上前,生怕弄髒了他的白袍子。他看人看得入神,眼神從混沌到明亮再到驚訝,那小先生竟然朝他走過來,手上攥著什麼就要塞給他,小乞丐愣著好一會不敢上手去接。

張賢遠遠瞧見這孩子,早早便備下了這枚大洋,又怕太過惹眼,招來乞丐之間爭搶怕是小乞丐又要挨些苦頭,在手心攥得越發緊,他初來乍到不好讓主僱久等,跟鎮長行了禮,說去去就來,就奔著小乞丐跑來,此時見這人遲遲不接,也有些心急,一把抓過小乞丐的手將錢塞到他的掌心,“可千萬別叫人搶了去啊”,等小乞丐緩過神來,那個漂亮的少年早已疾步離開了。

他愣愣的張開手看了一眼然後一下攥起,一塊現大洋!一塊現大洋!還是捂熱乎的!小乞丐緊緊的攥著銀幣,連再次確認一下都不敢,假裝出沒收到多少錢的頹廢模樣,閉著眼睛,卻從晌午到深夜都沒睡著,這些錢如何能不被人惦記上呢。第二日早上連公雞都沒打鳴,他便匆匆的窩在銀行附近的街角處,還找了處乾淨點的水窪簡單抹了把臉,銀行掌櫃剛出來把門牌掛上,他便顛顛的跑了過去。

“金掌櫃的,金掌櫃的,金行長,您吉祥”

掌櫃的看這個半大孩子有些眼熟,身上破破爛爛的,好像昨日前街上見過,鎮長府上新來的教書先生昨兒想是舍了些銀錢,今兒個見這乞丐臉皮收拾的乾淨,一嘴的吉祥話,他從商多年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有點嫌棄但也沒有擺什麼臉色,假意搭話,引著小乞丐進店裡。“嗨呀,你個小狗屎豆子,我家廚子那頭大勺剛撂下,就把你給招來了,鼻子還怪好使,進來吧”,說句話的功夫便把人緊攥的右手縫裡露出那點銀光收在眼底。

“哎,謝金爺,金爺,我今個來其實是有事求您”說著看了看門口,門沒有關嚴,外頭人也瞧不見屋內全景,金掌櫃是個講究人,這是告訴他,不會霸佔他的錢也不會叫他讓別人盯上,於是壯著膽子把手攤開。“金爺,這是昨兒鎮長府上的先生賞的,雖是好心,但這大洋擱在我手上,怕是得要了我的命,我想著跟您換點零錢,往後我謀到營生,定記得來報答您。”

“哎呀哈哈哈,你個小狗屎蛋子啊,還報答我,來我跟你說,如今政府財政都緊張,這一塊現大洋可不比以往值錢啦”

“金爺您說笑了,我要那麼多錢做什麼,您這行裡要是方便,能兌上個五百文就成,我這身上帶不住什麼財。”

無論貶不貶值,一塊大洋就是一千文,金掌櫃聽完打量了這孩子一圈,點了點頭,也知無需多言其他,便直接起身,說到:“嗯~你這娃子倒是個明白人,三年之內你要是能自顧溫飽,便來跟我學做生意吧”,說著轉到櫃檯,拿出兩個各有十個十文錢的錢筒子,和六張一百文的小面額銀票,“這種票外面都不怎麼流通了,你好生收著,來我這找我親自給你兌,這大洋一塊是換一千文的規矩,我是個生意人,我幫了你,起這個大早,開個空張不吉利,這裡是800文,繳給我200文的差額,你認不認”

“認,認,等我以後掙了錢,拿著兩千文,兩萬文來孝敬您”說著,小乞丐忙跪了下來,“金掌櫃您仁義,我自個出去掙錢也定謹記您今日的教誨”說著哼哧哼哧磕了幾個頭。

“哎呀行了行了,我教誨了你什麼,快把錢收好就去吧”

再起身小乞丐已是一臉淚痕,小心接過錢揣在衣服裡頭,跟金掌櫃做了個揖,便轉身推開門再次奔赴人間。

“哎哎哎,留個名啊,這傻孩子”

小乞丐轉回身,又做了一揖“小的叫周全,往後若有什麼事我能幫倒忙的您隨時叫我。”隨後又暗下決心,轉身離去。

金掌櫃看著他的背影,這孩子實在性情,不免讓人擔憂,此番幫他不知是不是徒勞,輕輕嘆了口氣,可是這人間世道怎能忍心讓一個孩子揹負呢。

哪裡用得上三年,這不過才兩年光景,便以從小乞丐變成小周老闆了,當然這裡也少不了金爺的背後的幫襯,小乞丐也是會點手藝,從一開始在大街上亂晃著賣糖葫蘆,如今已經開了小鋪子,夏日裡就買些糖人玩具,冬日裡就買糖葫蘆,總之都是小孩子的玩應。張賢雖說只比他大了六歲,但也不小了,偏偏喜歡這些小孩的東西,又帶著個弟弟,更是找個好藉口隔三岔五的就到周全的鋪子裡轉轉,日子久了原先天差地別的兩個人竟還熟絡了起來。

這麼大的資訊量只是在一瞬間灌入了我的腦子,他與我對視了一瞬便把目光移開,但目光不是直直的盯著張賢,明顯是同時在用餘光盯著我,他能看得見我,但是又沒理我,好像有意讓我看著這些事,不做過多的干涉。

“前些日子瘟疫鬧的,可是真有些日子沒見著你了,你收拾的可真夠利落的,這才恢復短短几日,你這小鋪子倒是比以前還紅火了,到底是小老闆有本事。”

“嗨,你可真是次次見到我都要將我誇到天上去了,前陣子那瘟疫厲害的要緊,家家大人上街採買米麵都不敢逗留,那孩子自然也是一次家門都沒出過,自然都惦記我這口,可別說,這幾天給我忙的,哈哈哈哈”“要不是你當初幫了我,我如今還在牆角上窩著呢”說著把包好的糖葫蘆遞給張賢懷裡的娃娃,這是張賢的弟弟,小小的一個白麵糰子叫張馳,不知道還以為是哪個大將軍。

“你這些日子不能出門,也饞壞了吧,呦,我瞧著你在府上養的還越發白淨了,哎不過我可真沒想到你就比我大六歲,我以為先生都是鬍子長長的老頭呢。”

“哈哈哈,小時候我父親就是教書先生,四五歲的時候就帶著我跟一群七八歲的孩子一起唸書了,只是後來父親說他現在教的這些東西都落後了,便用一生積蓄送我去留洋,唸書是好的,可惜……”

“嗯?可惜什麼?”

“可惜,我回來後,父親跟我說我們縣裡遭了戰火,母親生弟弟時受到了驚嚇,沒能熬過去,這些年世道境變,母親走後,我父親的身體也是越來越差,我回來沒多久,他便追隨母親去了。”

張賢從小也是被好生教養的,父母突然離世,一個人還帶著個孩子,這麼些年的委屈這樣平平靜靜的說出來,已經是將情緒忍耐到了極致,剛開始說還好,說到最後嘴已經癟癟起來,眉毛也皺皺著,頂著這樣漂亮的臉,過路的人都想上來哄哄。這麼大個人在大街上抹上淚了,嚇得周全趕緊把倆人領進店裡,懷裡的小張馳有點懵,奶聲奶氣的說著:“哥哥不哭,哥哥不哭”一著急一時哥倆在周全的攤上都哭了起來。

“哎呦,你這”小老闆趕緊從櫃子裡挑了塊質地柔滑的帕子,小心翼翼的,往倆人臉上輕輕點著淚痕的地方,又換了一塊帕子給張馳擤鼻涕,大的還知道要臉,這小的可不好哄,往嘴裡塞一個冰糖橘子塊才叫這娃娃收了聲。

“唉,這世道就是這樣,我連我爹孃都沒見過,要不是鄰居爺爺收留我教我這手藝,我真就活不下來了,只是前陣子他也···,我原想著學好了手藝,開個攤子,糊弄點營生也好給爺爺養老,沒想到啊,唉。”他嘆了口氣接著說:“我打小就聽著說這邊打仗那邊打仗的,沒想到人禍至此,天災尤甚。這些年把人折騰的,說是人一輩子得靠自己,我看我這一輩全靠著你們這些恩人。”

張賢在旁邊輕輕的吸了一下鼻涕,情緒收了許多,眼淚忍了忍又啪嗒掉了一滴,隨後擦擦便好了,他急著跟小老闆說:“你胡說呢,你命這樣苦,還能把日子過成這樣,是個有本事的人。”

“哈哈哈那你自幼刻苦,十幾歲就滿腹經綸,還一個人把張馳拉扯大,你明明更有本事。”

張賢筋著鼻子,眼露笑意,“哼,看來最近我給你的書你在好好看呢,這幾日不見,說話用詞還文起來了。”這人剛才還在哭,這會兒又一臉笑意的說“我猜,你定要說是我教的好”。說罷一臉得意,一誇就高興,小孩脾氣。“那可不就是你教的好嘛,哎你好好說說嘛,我這腦袋到底是幹什麼的材料,我前年去找銀行的金掌櫃換錢,他還說要教我做生意嘞。”

“哎呦,那你可了不得了,你為人厚道,勤快務實,幹什麼都是一把好手,你看如今做買賣做的也是如魚得水,要不我見到你就想叫老闆呢。”

“哈哈,我得反思反思你這貧嘴的德行是不是我給帶的。再說這些多虧了你塞給我的那塊大洋,你還叫我老闆呢,但是要真按生意場上的來,你是大股東呢,那我是不是得叫你一聲張老闆吶?”

“哼,張老闆比張先生聽著氣派多了,哎我說真的呢,莫說是做生意,就幹說是讀書你腦袋也比我好使太多,若能堅持唸書以後定能考個官來做做也好啊。你要是做官一定能為民造福,哎呦我跟你說,”張賢突然壓低了聲音,用手捂著,靠近周全的耳朵,小心的說道:“真不明白,這些當官的是怎麼想的?前陣子瘟疫竟然請了一個風水大師到府上,還算出什麼城東十里處風水宜消災祛病,這不,救濟棚的位置就是他算出來的。我說什麼風水?方圓十里只有那一處舊村沒有人煙,放在別處,難道禍害別的鄉里的百姓嗎?雖說城裡隔絕了病源,但運到舊城的那些百姓,恐怕就不太好醫治了……。”張賢露出一臉鄙夷和不忍,“聽說他又鼓動鎮長,過幾日要修什麼祈福塔,這個時候怎能幹這勞民傷財的事情。”

小老闆向外甩了一個眼神,提示他別再說了。然後語氣假意放鬆的笑道:“哈哈你把人說的,我還考個官呢,先把生意做了吧,有客人來了,我去前攤上迎一下,哎我看你家這小白麵糰子挺喜歡我新研究的這個冰糖橘子,你自己去櫃裡那個油紙袋子包點拿上。”

“行了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好嘞,那張老闆您再坐會兒,這屋裡的東西您都自便,小的給您掙錢去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句話把張賢哄的眉開眼笑,這一高興剛才的不平之氣也消了些,這世道總掛心著這些事情,能把人愁死呢。懷裡的小崽看哥哥笑也跟著笑,圓乎乎的笑臉把張賢稀罕的夠嗆,張賢看著門前周全忙忙活活的身影,心想著,總之眼下這日子總算是好起來了。

這個叫周全的人,路過我的時候又掃了我一眼,好像在問我“看完了嗎?”,又好像在問我“看全了嗎?”。呃,這是幹啥呢,跟你小白月光打情罵俏被我看全了是吧?我也不是非得看啊,不是你示意我看的嗎?氣的我一下就睜開了眼睛……真鬧挺,這並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醒,所以然後呢?

今天睡了好久,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每次做完夢都是意猶未盡的。我懵懵的坐起身,腦子裡的想法又特別跳躍的蹦出來:下次做夢的時候,不管有沒有人,看到自己喜歡的就一定要盯上去…修祈福塔,是不就是城外災區的那個影子呀?…他到底是讓我看,還是不讓我看呀?…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看看他們後面的生活過的怎麼樣,民國時期的話……還要打好些年仗呢,希望他們平安吧,唉,明天的夢就接不上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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