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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草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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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黑夜比南方來的快了些,小鎮的街市上只有零星幾家商戶還亮著燈,大部分的鋪子都是大門緊閉,他們連續敲了好幾家的客棧皆以客滿為由將他們給拒了,一行人疲憊不堪,就在眾人都覺得今晚必定是要露宿荒野的時候,最開始那家客棧的老奶奶竟提著紅燈籠來了。

她衝著玉玲低聲的說道“姑娘,隨我走吧,你們在找下去也不會有客棧收留你們的”

玉玲被她的神出鬼沒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秦修遠的背後躲去,心有餘悸的說道“老人家你不是不接外來客嘛”

那老夫人稍稍的將燈籠舉高起來,臉上猶如蚯蚓般的疤痕在火紅燈籠的映襯下顯的更加的觸目驚心,就連秦修遠都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那老夫人面無表情鎮定自若的說道“只要你們能夠付得起房錢,壞了規矩也無妨”

跋山涉水多日,如今剛到北方一時間水土不服導致人困馬乏,他們商榷了一番便決定還是隨那老婦人而去。

那客棧剛好是在鎮口處,門庭雖小,但是往裡走卻又是另一番景象,裝修就猶如江南的腳店一般,不夠華麗但是在這北方小鎮上也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了。

一行人栓好馬繩之後便走到了堂內,竟還有幾桌客人在吃飯,看裝扮像是關外的人,秦修遠下意識的握緊了玉玲的手,眾人見狀也都提高了警惕。

老婦人將他們領上了二樓,沙啞的聲音說道“只剩下三間客房了,各位姑娘公子,你們自行安排,若是要住下還勞煩將房錢付掉”

加上護衛他們一共十人,最大的那間剛好能住六人便安排給了護衛,安頓好之後,玉玲已經累的趴在桌子上不想動了,此刻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覺,無憂一邊收拾包袱一邊好奇的問道“少主,為何選了這家店,那老嫗不是不想招呼我們嘛?”

玉玲強撐著即將合上的眼皮“我們一看就是一支南面來的商隊,肯定錢財是有的,那老婦人見我們尋不到客棧再把我們叫回來,收了我們足足五十兩,這地方能收到五十兩她這一年的店錢都收回來了吧”

無憂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原來北方常年受關外的部族擾亂,還有匪賊侵襲,百姓生活困苦,像他們這麼大的商隊近來也是少見了,不過也是奇怪,按常理來說他們這樣的商隊在這種小鎮上歇腳應該是各大客棧搶著要才是,為何大部分客棧都給他們給拒了,就在她感到疑惑的時候,方無淵咬著一個蘋果走了進來,他激動的對著趴在桌子上的玉玲說道“少閣主,你家相公被一個美人纏上了,你還不快去隔壁看看......”

玉玲一聽來了精神,還沒等方無淵說完就衝了出去,無憂拿著劍也準備跟出去的時候,被方無淵攔了下來,只見他得意的說道“讓你家少主跟我弟弟單獨相處一會兒”

無憂看著方無淵拉著她的手,瞬間紅了臉。

玉玲站在門口,看著房間內的情況,一個穿著粗布衣裳,扎著兩小辮約莫十五六歲的姑娘正在給秦修遠倒茶,雖然素樸但是那張臉卻十分清秀雅緻,猶如出水芙蓉一般。

“公子,這是我們北方的茶葉,奶奶說了拿上來給貴客嚐嚐”

秦修遠一臉淡漠,並沒有伸出手去接她遞過來的茶水,那女子尷尬一笑,又將一盤點心推至他眼前,諂媚的說道“這是我學著做的一些江南茶點,還請公子給我指點一二”

秦修遠依然不為所動,玉玲見狀氣洶洶的走了進去,推開了那姑娘,徑直的坐在了秦修遠的腿上,雙手環繞著他的脖子,將臉靠在他肩膀上嬌柔的說道“相公,我累了”

秦修遠強忍著笑意,順著她的姿勢一把就就玉玲緊緊的抱在懷裡,滿臉寵溺的說道“好,那我們早些休息”

一旁的姑娘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倆,滿臉的震驚,‘咳咳’玉玲突然輕咳了兩聲提醒著她該走了,那姑娘也是個聰明人,見狀便慌著神走了。

玉玲見她走遠了,起身去把門關上,嘴裡還沒好氣的說道“都跑到了北面了,大人你怎麼還是如此招蜂引蝶啊,看來只能給你蒙上面紗了”

剛關上門,一轉身就被身後的秦修遠用力的按在了門上,一個溫暖輕柔如羽毛般的吻輕輕的落在了她的唇上,他小心翼翼的探索著,汲取著,掠奪著她所散發的柔情,攔腰抱起了懷裡的美人,更加肆虐的掠奪她唇邊的香氣,一時間天地無聲,月光如流水般傾瀉著,萬籟俱靜的北方只剩下他二人纏綿的吻著。

懷裡的美人掙脫了他的掠奪,緊緊的相擁著,忽然她嬌喘著問道“我們就這麼出去的話別人會看笑話的”

“那就不出去了”

北方的黑夜寒冷的就像是冰窖一般,屋子外面冷風呼呼的吹過,像是有千軍萬馬奔騰而來似的,秦修遠吹滅了房裡的燭火,抱著懷裡的美人深深的睡了過去。

隔壁房間裡,無憂見少主夜深了都還沒回來準備出去尋找時,又再一次被方無淵攔了下來,眉開眼笑的說道“今晚看來你們少閣主是回不來了,只能我倆湊合......”

話還沒說完,就被無憂用劍抵住了脖子“登徒子”

“他倆逍遙快活,我這還要被美人拔劍相向,走,我倆這便去把你少閣主叫回來”秦修遠委屈的說道

無憂見狀也只能收回手裡的劍,方無淵見她有點臉紅,嘴角邊泛起了一絲笑容,故作輕鬆的說道“今夜你睡床上,我地板上湊合一下了,我方無淵絕對是比隔壁那臭小子正人君子的”

無憂沒有理他,轉過身走向床邊輕輕的放下床幔,淺笑著睡了過去。

第二日,日曬三杆

玉玲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看著枕邊還在熟睡的秦修遠,臉上幸福淺笑著,她忍不住用手去觸控他的眉心,忽然被一雙有力的手緊緊的抱住了“娘子可是在垂涎我的美色”

玉玲佯裝生氣沒好氣的說道“起來了,再不起來一會兒無憂要笑話我了”

秦修遠不捨的放開了她,看了看窗外確實很亮堂了,二人收拾好之後,才發現無憂他們已經在樓下吃飯了,玉玲尷尬的走到了無憂身邊坐下,方無淵忍不住打趣的說道“我這弟弟吧,以前學武的時候天微亮就已經開始練習了,最近是不是生病了,日曬三杆了才起床”

秦修遠沒有理他,玉玲的臉已經紅的就像是猴屁股似的了。

忽然門外傳來了一陣歡喜的叫聲“美人姐姐,我來了”

阿勒卜都在得知他們一行要來西京之時,就已經命人時刻盯著,昨日剛得到訊息他們已經到了西京的轄區內,便喬裝打扮的混了進來,玉玲見是他也很驚訝,他一個北面的王竟然能如此自由的出入西京城,想必這駐守的將領也是個糊塗人。

只見他徑直的走到了玉玲身邊,擠了擠坐了下來,笑意盈盈的說道“美人姐姐,我知道你來了一刻也沒敢耽誤就來看你了”

秦修遠黑著一張臉盯著玉玲,只見她尷尬的笑了笑用手推了推阿勒卜都,昨日她還氣勢洶洶的說了秦修遠,沒想到今日就輪到自己了。

“一會兒去我帳...我家,我家,我命人燒了一桌子好菜”差一點就說漏了嘴,要是讓別人知道他是關外混進來的,那可就慘了。

玉玲連忙搖搖手,這要是去了,秦修遠不得生氣啊,只能趕緊拒絕她“阿良,下次吧,姐姐這次來是要送貨的,耽誤了貨期那可是大事啊”

還未等阿勒卜都開口,秦修遠就冷聲的說道“少閣主怎麼好拒絕人家的好意呢,這大老遠的來一趟不嚐嚐北方額美食豈不可惜,至於這貨嘛讓張鏢頭他們去送就好了,不過也就二十里路不遠了”

玉玲聽出了秦修遠已經生氣了,一時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方無淵順著秦修遠的意思往下說道“少閣主,你就答應你這位朋友吧,這下次還一定什麼時候有機會來呢”

玉玲見狀也只好答應了阿勒卜都的邀請,一行人吃過午飯之後便隨著阿勒卜都去了關外,快馬馳騁在一片光禿禿的河谷之中,兩岸的山川都是一片黃土,騎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漸漸的看見了一片綠草地,草地上牧著羊群,數十個白色的沙包似的帳篷整齊的羅列著。

阿勒卜都下馬後,族人見他都恭敬的行了禮,他高興的跑到了玉玲的身邊眉開眼笑的說道“美女姐姐,沒想到你騎馬騎的這麼好,在我們部族裡騎馬騎的好的女人也是英雄”

秦修遠緊緊的拉著玉玲的手,嘴角上揚,似乎是在炫耀一般的說道“阿勒卜都可汗,你將我們帶來不僅僅是賽馬這麼簡單吧”

阿勒卜都瞥了他一眼,就像是在臨安城一般,看秦修遠不順眼,打心裡覺得玉玲的眼光差,竟然會喜歡這樣沒有情趣的人,他沒好氣的說道“我可沒有邀請你來,我是邀請我美女姐姐來的”

方無淵警惕的看來一眼四周,跟秦修遠交換了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便跟著阿勒卜都進了氈房,裡面已經坐了三位客人,衣著像是北方的貴族,秦修遠他們坐在了對面的空位子上,正中央的炭火上還烤著一隻羊,席面上的吃食也都是大塊的牛羊肉和北方獨有的酒水。

方無淵警惕的小聲在秦修遠耳邊低聲說道“這想必就是盤踞在北面的三大部族的首領了”

秦修遠微微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先坐下不要輕舉妄動。

“各位,這四位是我阿勒卜都請來的尊貴的客人”

眾人紛紛舉起酒觴,玉玲看著對面三位魁梧壯碩,竟覺得阿勒卜都與北方人差的也太多了, 他那小身板看著比秦修遠都還要小。

忽然阿勒卜都不由的問道“秦大人,不知你上次與我所說之事是否還算數啊?”

秦修遠看了一眼對面的三位客人,平靜的說道“當然,如今天下太平,百姓也沒有再受戰亂之苦,自然收成頗豐”

對面一人疑惑的問道“我們要如何相信你?”

秦修遠低聲笑著,冷聲的反駁說道“你跟一個連面都不敢露的人做交易又有幾分把握呢?”

阿勒卜都不禁在心裡盤算著,確實那夥人與他聯絡了一年多,他都沒有見過背後的人,雖然他們答應要送的東西都準時送到了,但至今沒有見過幕後的人一直以來都是他心裡的一根刺,心裡的懷疑被秦修遠簡單的幾句話挑破了,與虎謀皮的下場他不是不知道,可是北方一旦到了冬季沒有糧食是萬萬不行的,秦修遠見他有所顧慮,提高音量說道“我此次前來不僅僅是陪著我的未婚妻來送貨的,皇上欽賜西京特使來籌辦開設互市一事,可汗覺得如何?”

他故意將未婚妻三字加重了音量,看見阿勒卜都一閃而過的妒意,竟發自內心的得意了起來,方無淵見可汗沒有特別信任秦修遠的意思,平靜的說道“開設互市勢必會有一些賊人混跡其中,皇上考慮到了安全問題命我們大理寺協助審刑院督辦好這一件事情,當然了,西京刺史不日也會接到聖旨,全力做好互市保障邊境百姓的正常交易”

聽到方無淵這麼說阿勒卜都才開始信任他,眾人再次紛紛舉起酒觴,彷彿在提請慶祝這件事情。

三巡酒後,玉玲覺得有點上了頭,便走出帳篷吹吹風,看著眼前的牧民與成群的牛羊,雖然聽不懂剛剛在席上他們所說的互市是什麼意思,但是如果能讓兩國的百姓都安居樂業免受戰亂之苦,那真的是太好了。原來關外的天是那麼的籃,一望無際的草地和黃土戈壁,女子也可以騎馬肆意,她竟然有點喜歡這裡了。

“美人姐姐,你要是喜歡這裡的話就住下吧,我們關外好玩的可不必臨安少”

阿勒卜都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玉玲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人,之前竟沒看出他已經是一方的王了。忽然她想起了玉佛山上聞到的魚腥味,想必就是他吧,玉玲擔憂的看著他柔聲的說道“阿良,不論何時何種境地,都不要和惡鬼做交易好嘛”

阿勒卜都眼神看向遠方的羊群,沉靜的說道“美人姐姐,我可以信任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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