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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西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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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往西去就是一片黃土沙丘,人煙罕至。

然而大漠黃沙掩蓋的不僅是一片死寂,那些邪惡的,見不得人的也會藏於此處,一些蠅營狗苟之輩也企圖透過這大漠黃沙掩蓋住自己身上的惡。

此時大理寺內,方無淵正面紅耳赤的和秦修遠談論著前往西京的事宜,自從皇上命大理寺協查前朝餘孽一案之時,他們兄弟倆就有了分歧,方無淵知道尋找母親的下落一直以來都是秦修遠心裡的一根刺。

“修遠,你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臨安城,西京我一個人去便是”

“兄長,西京我非去不可”秦修遠堅定的說道

“你若是一意孤行去了西京,玉玲該如何安置”方無淵知道此行必定是凶多吉少,也知道秦修遠向來決定的事情即便是他的父親也很難勸住,不過今時今日不同了,秦修遠有了軟肋。

秦修遠隨意的翻弄了一下書案上的書籍,隨意的說道“她會理解我的”

方無淵見他如此固執,也不再說什麼,拂袖而去了。

他不理解,母親失蹤一直都是秦修遠心裡的一根刺,他追查多年一點音訊都沒有,如今卻有了訊息,竟是與那夥餘孽一同出現,他必須親自去證實一下他母親是否還活著,為了玉玲也是為了自己。

出了大理寺之後,他漫無目的遊走在街市上,不知不覺又走到了清風閣,他不禁苦笑著搖搖頭,玉玲現在已經是他人生中不可抹去的存在了,門口的人見他騎著馬緩緩而來,燦爛的笑著,用力的朝他揮揮手。

秦修遠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容,朝著自己所愛的人而去,暗自下定決心,不論將來如何,他都會拼命守護住玉玲。

“大人,你回來了,你快來,我有事與你商議”玉玲興奮的說道

“何事讓夫人如此高興”他很自然的牽起了玉玲的手,門口的護衛也是見怪不怪了

“撫遠縣的員外找了清風閣門下的鏢局走一趟鏢,是運一批絹布到西京,我想親自去”玉玲小心翼翼的說道,完全沒有注意到秦修遠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

這難道是巧合嗎?不過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巧合之事,一時間竟摸不透那夥餘孽的行事了,秦修遠平靜的說道“一定要親自去嗎?”

忽然玉玲臉色一沉,一抹憂傷瞬間掛上了臉面,她緊緊的牽著秦修遠的手,語氣堅定的說“大人,若是你的至親被人所害,你卻只能躲起來,你會甘心嗎?”

秦修遠愣了愣,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老閣主在關外被害,就連屍骨都被大漠黃沙所埋,他知道勸不住“那為夫便隨你去一趟西京,不過你此時的身份不同,想必皇上是不會讓你以身犯險的”

確實如今皇上認定了玉玲是他與悅榕夫人的孩子,雖然還沒有公告天下,但是皇上已經從內心裡認定了這個女兒,想必是不會讓她北上的。

“所以啊,在去西京之前,我想自己進宮拜見皇上”

秦修遠慕然的想起了第一次見她的場景,她與臨安城內所有姑娘都不同,她聰明勇敢,單純善良“好,那你明日見過皇上之後,我也有話與你說”

窗外涼月東昇,薄雲散然

西京的風始終都會刮到臨安城,命運所安排的軌跡都會順著時間緩緩而來,不是他們想躲就能躲開的,只有直面殘忍的真相,將腐肉割開,他們才會有美好的未來不是嗎?此刻秦修遠暗自下定決心,不論真相如何這雙手他是絕對不會鬆開。

再一次踏入宮門,此刻玉玲一個人快步的走向福德殿,不管她是誰的孩子,都不能讓姑姑一個人埋沒在那大漠黃沙之中,她知道前路艱險,但是她想隨心而去。

皇上知道玉玲要見他,一早就讓膳房燒了一桌子的菜,下了早朝之後早早的就在福德殿的偏殿內等候著了,見宮人領著玉玲走了進來,他不顧身份的走向了玉玲,她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快,快起來吧,修遠說你想要見朕,便吩咐了膳房燒了一些吃食,也不知道你愛不愛吃”皇上激動的說道,悅榕夫人的遺憾原本就是皇帝內心深處不可觸控的一處心事,如今得知悅榕夫人還為他生下了一孩子,心裡便想將對悅榕的虧欠全部彌補在玉玲身上。

玉玲看著滿桌子的吃食,心裡不免有所動容,原來除了姑姑,這世上竟還有人如此疼愛她。

“皇上,民女這次來是想說...想說我想去西京”她內心深處已經承認了皇上就是她的父親了。

皇上聽聞她要去西京,驚訝的搖搖頭,輕聲的問道“為何要去西京,是要隨修遠一道去嗎?哎呀,不可去,等秦修遠那小子從西京回來我直接給你們賜婚,你就在臨安等他回來不好嘛”

玉玲有些驚訝於皇上的反應,不過秦修遠那傢伙要去西京竟沒跟她說,一股怒氣有心而生,低著頭低聲的說道“皇上,秦大人他自去他的西京好了,與民女有何干系,我去西京是想給姑姑立一個衣冠冢,畢竟姑姑是為了我才會......還有就是關於我母親的,我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您,百姓都說您是一個好皇帝,我想去西京也可以散散心,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到宮裡來給您問安”

見她自稱民女,皇上的心中不免閃過一絲落寞,深深的嘆了口氣,這孩子與悅榕一樣是一個有情義的好孩子“朕答應你,不過辦完事情就立刻回臨安城,前朝那幫逆賊手段毒辣,朕會派一隊精兵護送你去”

什麼?派兵護送,玉玲一想那樣子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可能都還沒到西京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皇上,派兵就不用了,我們跟著鏢隊一起去,你放心清風閣除了我都是高手,而且我自小跑的就比較快一般人也抓不住我。”

清風閣的實力他是知道的,雖然高手如雲但皇帝依舊不放心。

用過午膳之後,寒暄了幾句玉玲就出宮了,皇上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暗自呢喃道“像,真像”打心裡認定了玉玲就是他與悅榕夫人的孩子。

“陳內侍,傳口諭,讓皇庭司派遣十名得力的人暗中護送”

剛出皇城宮門,便看見了秦修遠早已駕著馬車在外等候了,只見秦修遠略帶笑意的站在車前,整個身體被日光照耀著就像是草地上的露珠一般,漂浮著一股淡淡的茶香味。

“如何皇上是否拒了你的請求?”秦修遠順手將自己手中的糖葫蘆遞給她。

玉玲佯裝生氣一般沒有接上他遞過來的糖葫蘆,自顧自的上了馬車,秦修遠見狀轉身也想上車卻被玉玲攔在了車門外,玉玲生氣的說道“大人,你也要去西京的事情為什麼不與我說”她沒好氣的瞪著秦修遠,昨夜她一夜都沒睡好,一直在想如何與他商議去西京的事情,果然還是他的事業比較重要“大人,你要是覺得我是個累贅,你大可不必理我”

‘砰’的一聲響便重重的關上了車門,一個人在馬車上悶氣,車伕尷尬的看了一眼秦修遠,此刻竟不知道是不是該駕車離去。

秦修遠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示意車伕先下車在一旁等候,他推開車門看見玉玲氣紅了臉不自覺的輕笑出聲“哈哈哈,夫人你竟如此小氣,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與你說嘛”

見她不為所動,秦修遠坐至她身旁一把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中,溫柔的說道“此去西京可能需要數月,兄長也跟著去,此次勢必是要將那夥賊人一網打盡,我怕你知道我要離開數日,不要我了,一時間就沒想好怎麼與你說”

秦修遠極盡委屈和不捨的語氣瞬間融化了玉玲的內心,她反過來安慰的說道“那這下我們可以一起去西京了”

秦修遠透過窗戶上的油紙深邃的盯著窗外的宮門,腦海裡不斷閃過玉玲這一次次所遇到的險境,西京此行吉凶未卜,他不敢想象前路有什麼險境在等待著他們,他緊緊的抱著懷裡的美人,彷彿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一般。

方無淵去審刑院找秦修遠,衙役說他不在,他一想便知秦修遠在清風閣,剛到清風閣就遇到了他倆從皇宮回來,見二人緊緊握著的手,忍不住打趣說道“這審刑院乾脆搬到清風閣好了,這主官大人一趟趟在府衙裡找不到人的”

秦修遠表面上沒有理會他,實則耳根子已經紅的就像是喜慶的紅袍一般,倒是玉玲不在意熱情的打了招呼“無淵大人,可是來一起商議去西京一事”

秦修遠聽見他叫的如此親密,頓時臉色微變,方無淵見他表情微妙瞬時間更是來了興致正準備繼續打趣一番時,卻被玉玲打斷了,她興奮的說道“無淵大人,我也同你們一道去西京,這路上就不會無趣了”

方無淵抬眼望著她,驚訝的瞟了一眼身邊的秦修遠,他微微點頭,確認了玉玲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少閣主,我們跟你秦大人是去查案的,你跟著去不合適吧”

玉玲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誰說我是跟著你們去了,我們清風閣也是有生意的在北方的好吧,你們要是嫌棄我,我跟無憂姐自己走好了”

秦修遠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方無淵聽見說無憂也跟著去,瞬間變換了一副表情,他知道無憂的武藝高強,一直都想與她切磋一番,突然諂媚的對著玉玲說道“少閣主,你大人有大量,是我嘴笨心盲,我和修遠能和清風閣一道去西京那真是上輩子積德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吵吵鬧鬧的走進了府內。

西京 關外

一頂白色的帳篷外燃著熊熊的篝火,居中的男子穿著一件虎皮大氅坐在正中央,底下一穿著黑袍的人冷眼看著寶座上的王,冷冷的說道“阿勒卜都可汗,你只要聯合關外的部族屯兵在西京城外,剩下的主人說了,不用你出動一兵一卒他自有安排”

阿勒卜都玩弄著手裡的短劍,回想著玉佛寺上的事情,似乎對這個盟友不怎麼信認了,他不耐煩的說道“上次你們那個宋真真,害的我差點在玉佛寺上出不來,怎麼這次還想讓我給你們當擋箭牌?我阿勒卜都就這麼好騙嘛?”

“宋真真已經被主人賜死了,就當是給可汗賠罪,希望可汗好好考慮一下,畢竟冬天到了可汗也是需要糧食給牧民們過冬的不是嘛?”

那人說完就離開了帳篷,阿勒卜都氣的臉色發紅,將手裡的短劍朝那人離去的方向狠狠的扔了過去,插在了門柱上,嘴裡還嘟囔著“我平生最討厭被人威脅了”

一個士兵朝著帳篷疾馳而來,馬還未立穩,便利落的翻身下馬進了帳篷,跪了下來高舉過頭將一封書信遞給了阿勒卜都身邊的老奴“臨安城內密報,大理寺審刑院不日將到西京”

阿勒卜都猛然的坐了起來,心裡暗自大喜,秦修遠要是來的話,那美人姐姐也要來了瞬間臉上的陰霾被一抹喜樂的神色代替了。

大風連颳了好幾日,西京城外的官道上已經覆蓋了薄薄的一層黃沙,稀稀疏疏行走的人群都用著紗巾掩蓋住口鼻,玉玲他們走了一月左右才到西京轄區內的一處小鎮,為了掩人耳目,他們一行都化身為商隊的隨行人員,一路過來也算是太平,玉玲看著官道兩旁的樹林漸漸的被小土丘代替,看來他們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便在小鎮裡隨便找了一處還算乾淨的地方落了腳,年幼時與姑姑生活在關外,玉玲自然是適應這環境的變化的,不過秦修遠和方無淵就慘了,一時間適應不過來,身上貴公子的氣質此刻只剩下了狼狽。

玉玲敲響了一家還算乾淨的客棧,一滿臉是燒傷痕跡的老者開了門,玉玲嚇了一跳差點跌倒,那老者沙啞著聲音說道“本店不接待南面來的客人,姑娘請另尋別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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