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程母看著方傑出去，走遠了後，轉過頭罵程芝芝。
“你知不知道你舅舅是什麼人？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他不是好東西，不是好東西！”
“你還要跟他聊天？哪天把你賣了都不知道。”
程芝芝不服氣：“媽，他不是好東西你為什麼還要考慮他介紹的人家？我自己都拒絕了。”
程母恨鐵不成鋼，聲音愈發大，“他說的條件那樣好，萬一是真的，他也只是想多拿點介紹費，就隨他去，媽總想給你找個好的。”
“你以前那樣的軟糯性子，媽總怕你被人哄騙去，你要嫁的人家可不能是那種心地壞的。”
“如果是多讓你乾點活也就算了，當時萬一遇到喪盡天良的人家，媽還能不能見到你就不知道了。”程母不知道腦補了什麼，眼眶都紅了，要哭不哭的樣子。
“誒誒誒，媽......”程芝芝突然覺得，程母比原來世界自己的父母好，至少有在為原主做打算。
她拿了手帕，遞過去。
“媽也不是非要你嫁給那些條件好的，也不會輕信你舅舅的話。那人的大概情況都知道了，媽會派人去打聽的。”程母頓了頓，又說：“如果真的好，你也別排斥，爸媽都替你看著，過段時間再定下來也不遲。”
她拍了拍程芝芝的手，“行了，媽上班去了。你去找你哥吃飯吧。”
“不找我奶了嗎？”程芝芝問
程母：“剛剛那話是哄你舅舅的，你奶做菜咱們都不愛吃的，你想去啊？”
程芝芝搖頭，送母親出門。
程母從布袋裡拿出二角錢，“去買點零食吃，你舅舅再私下找你的話，你就來廠裡找我。”
“好。”
晌午，天氣卻陰沉沉的，沒有太陽，只讓人感到溼冷到了骨子裡。程芝芝在小學外面的操場上找到了程志昂，他正玩的滿頭大汗，追著人瘋跑。
“哥！”程芝芝大聲喊他。
程志昂沒聽見，倒是他的朋友聽到了，示意他有人找。程志昂這才停下來，帶著朋友們圍過來。
“喲，志昂，你也有小妹妹找了啊？”幾個小夥伴起鬨起來，一個個擠眉弄眼的。
“去去去，我沒，親妹。”程志昂轟走那幾個嬉笑打鬧的朋友，轉而問程芝芝：“你怎麼來了？”
“媽讓我找你，帶我吃飯。”程芝芝藏好零花錢，理直氣壯地說。
“吃飯？那你跟我走唄。”程志昂大喊著要回去吃飯了，其他幾個人也都揮揮手回去吃飯。
他們兩兄妹慢吞吞地走在路上，程芝芝好奇問：“哥，我們去哪兒？”
“去奶奶家啊，不然去哪兒吃？”程志昂踢著路邊的小石子，甕聲甕氣地道。
合著最後還是去奶奶家裡吃啊，程芝芝心想，白找他了，還以為能蹭頓好的。
“媽不是給你零花錢了嗎？”
“我買別的東西了，早花完了，不去奶奶家裡吃，會餓死的。”程志昂突然意識到不對，停下腳步，“誒？你不會是想蹭我零花錢吧？”
“哪兒能啊，是媽讓我找你的，不然我才不找你，還不如去爸媽單位蹭一頓呢，我還以為你有錢呢。”程芝芝也有點心虛。
“那你去他們廠啊，你要是不來，我就去我朋友家隨便吃個粗糧饅頭得了，反正也比奶奶家的菜好吃。”程志昂語氣不善。
“他們廠裡早就過了吃飯的點了，咱媽每天給你這麼多錢，就是讓你顧著我的，你把我的那部分也花掉了？”程芝芝突然想到，程母每天都會給程志昂一角兩角的，一般人家一個人哪有這麼多零花錢的，肯定是有自己那部分，被這傢伙私吞了。
程志昂這時候也想起陳母每天給自己錢的時候都會說“帶著妹妹買點零食”、“跟你妹妹一起”等等話語，好像確實不是給他一個人的。
他撓了撓頭，眼神開始亂飄。
程芝芝氣呼呼地甩開他一個人走，程志昂好幾次想拉住她都被甩開。
“你別生氣了，芝芝。大不了......大不了我這次過年的壓歲錢都給你。”程志昂心疼地把自己壓歲錢許諾出去。自己每年的壓歲錢攢一下也能有兩三塊錢呢，特別是在部隊的大哥，每年給自己的是最大方的。
“你說的，可不許反悔。”程芝芝也知道程志昂手鬆，不管是平時的零花錢還是年底壓歲錢，在他手上沒幾天就一分不剩了。現在不管再怎麼說，他的錢也拿不出來。
程志昂重重點頭：“我年後再讀半年，就能出去找工作了，到時候領了工資再帶你吃點好的。”
“這還差不多。”程芝芝表示不生氣了，奶奶家也到了。
這裡的樓房比程家的更破，奶奶家小小的，就一個透光的窗戶，在這種陰冷沒太陽的時候顯得暗沉沉的。
“奶，我和芝芝來看您了。”程志昂的大嗓門讓這個壓抑的空間變得熱鬧起來。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顫巍巍地走出來，在牆邊摸索了一陣，才開啟了一盞略顯昏暗的燈。
“志昂和芝芝啊，好好好，奶給你們做飯去啊。”她慢吞吞地走到一個櫃子前，開啟櫃門，拿出了幾個橘子，“你們先吃點橘子，這是你堂叔前幾天送來的，奶都給你們留著呢。”
程志昂接過橘子，卻看到橘子外邊已經變軟發黴了，他嚷嚷著：“奶，你這幾天了呀，不能吃了。”
老人拉著他的手，眯著眼睛看：“哦，是......你叔上個月來的，奶記性不好。那別吃了，放回去，奶會吃的。奶去給你們倒熱水，捧著也能暖暖手。”
程芝芝拿著橘子：“奶奶，您也別吃了，冬天吃壞肚子更難受。我和三個給您看看還有啥不能吃的東西，給您清理一下，好不好？”
“你們這些人，是沒見過那時候吃不上東西有多可怕。我自己身體自己知道，把壞的那部分扔掉，另一部分還能吃呢。”程奶奶搶過橘子，鎖進櫃子裡，生怕他們把自己的好東西都扔了。
程芝芝對程志昂使了個眼色“你去做飯。”
程志昂指了指自己“我？”
程芝芝點頭。
程志昂深吸一口氣，想了想奶奶之前做的夾生的飯和糊掉的菜，終於下了決心一般，拉住了奶奶，“奶奶，我做飯吧，你不知道，我現在可會照顧自己了。”
程奶奶不樂意：“你小孩子家家的做什麼菜？”她眯著眼睛，彷彿盲找似的，在放菜的桌子上隨意撈了一把，用涼水隨意沖洗了一下，就扔進了鍋裡。、
程志昂看著心驚肉跳的，怪不得奶奶做飯不好吃，她根本都不看菜，可能也看不清吧，全憑著感覺做的。
“奶奶，您就嚐嚐您孫兒做的吧，爸媽都說好吃，芝芝你說是不是啊？”程志昂可不敢讓奶奶繼續做了，急忙拉住。
“對對，奶奶，現在三哥做飯可好吃了，比食堂的大師傅做的還好吃呢，您也嚐嚐吧。”程芝芝立刻開腔幫程志昂。
程奶奶最終還是被說服了：“那奶奶今天也享享福，吃一吃孫子做的飯。”
“哎，好嘞，奶奶您就坐著等吧。”
程奶奶話也不多，程芝芝趴在桌子上偶爾跟她講幾句，兩個人倒是也有些其樂融融的氛圍。
程志昂看著燈也壞掉了的廚房，只能透過灶臺的一點火和廚房一個很小的窗透進來的光才能勉強看出都是什麼食材，他這才明白，程奶奶根本就是看不清，老人家年紀大了眼神本來就不好，這個廚房又這麼暗，能做出好的菜才怪。
他心裡默默記下這個事情，回頭得找爸幫忙安個燈。
這時候每家每戶最常吃的就是番薯飯和醃製菜，葷腥本就不多見。程志昂很快就燜好了飯，切了點鹹菜拌了拌，又水煮了盤大白菜。
“吃飯嘍。”程志昂端著菜出去。
“奶，我去給您盛飯。”程芝芝可不是沒眼色的人，立刻殷勤地進廚房拿碗筷，盛飯。
祖孫三人圍著桌子吃了起來。
“奶，好吃嗎？”程志昂抬著頭，像是一隻等著被誇的小狗。
“好吃，好吃，沒想到我孫孫也會做飯了，真厲害。”程奶奶吃著飯，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飯後，程芝芝和程志昂兩人還幫著奶奶打掃了屋子，直至天色昏暗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