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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傑罵罵咧咧地走出去，才走沒幾步，就迎面遇上匆忙趕來的程母。
“方傑？”程母看到他，一臉不悅，“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也不打聲招呼？”
乍一下看到程母，方傑一改剛剛氣沖沖的樣子，壓了壓脾氣後，熱情地上去扶程母。
“姐，這不是很久沒見，想來看看你們嘛。”
程母可不買他的賬，她這個弟弟，從小就是偷奸耍滑的人。小時候父母護著，又是家裡唯一的男丁，她們姐妹幾個都不敢惹他，更是造成了他蠻橫無理、任意妄為的性子。
程母年輕時候，也差點因為這個弟弟想要高彩禮被介紹給大齡光棍，後來是自己硬氣再加上又認識了程父，幾乎是撕破臉才擺脫了他。而小妹就沒那麼幸運了，硬生生被拖大了年紀，最後嫁給了二婚還帶了個孩子的男人，聽聞過的也不是很好。
這些年，程母從不去那邊，年貨也是讓幾個孩子拿過去，生怕又被賴上了。以前程芝芝會留著幫忙給他們幹活，但是幹完也就回來了，她倒也不是很擔心，但是今天怎麼方傑自己過來了。
這還是程母不小心聽到廠裡的張大姐說自己家來客人了，正奇怪呢，自己家也沒收到訊息要來客人啊。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勁了，她描述的越來越像是方傑，程母有些擔心，他這人可不好弄。儘管最近程芝芝看著性格也強勢了一點，但是她以往的行為處事還是讓她不放心，生怕程芝芝這個木頭一樣的性子被方傑哄著去做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她請了假急急忙忙地趕回家了。
她冷眼瞧著方傑貌似親密的動作，並不買賬，一把甩開他：“我年紀不大，不用你扶。”
她拿出鑰匙，進門，方傑也在後面巴巴地跟著。
程芝芝正洗杯子呢，見到突然回家的程母，有點驚訝。
“媽，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程母對著程芝芝也沒什麼好臉色，責罵道：“你舅舅過來怎麼不知道來知會我一聲，要不是我聽到廠裡你張姨跟人聊天，我還不知道呢。”
程芝芝擦了擦手，聲音悶悶的：“舅舅說他是來找我的，一直拉著我說話，我哪有空來找你啊。”
方傑靠著程母也坐下，眼裡透露著精明：“姐，你是不知道，我是來告訴你一件大喜事的。”
程母：“什麼大喜事？”
方傑：“我給芝芝說了門親事。”
程母大驚，指著方傑的腦袋大罵：“你給她說親，我一點訊息都沒有？她爹媽還沒死呢，要你做什麼主？”
程母瞪著程芝芝，粗暴地一把拉過她就打：“你這死丫頭，你到底答應了什麼東西？你媽我還沒回來，你就敢隨便答應跟人結婚了？你才15歲，你結什麼婚，要什麼親事？”
程芝芝一不留神就被打了好幾下。她一邊躲一邊大喊：“我沒啊，我可沒答應。我15歲，結什麼婚啊，我又不是傻子，哪裡會答應舅舅啊。”
雖然自己穿了厚厚的棉襖，可程母是一點不留手，打在身上梆梆響，程芝芝委屈死了。
程母這才放開她，喘著氣坐下：“方傑，我今天就跟你說清楚了，芝芝的婚事，我和他爸自己會管的，你不要來管她的事，也別來管我家的事。”
“姐，你怎麼這麼說，我是芝芝親舅舅，我還能害她嗎？”方傑試圖解釋，可是程母對他的為人根本信不過，只希望他快點走。
“大姐，芝芝這個性子可是越來越不好了，品行也歪了，剛剛我跟她好好說這話，她居然開始哄騙我了。”方傑看程母態度強硬，轉而說起其他，“這樣的性子再不定下人家，以後名聲傳出去了，哪裡還會有人要啊？”
由於程家屋內聲音太大，引得左鄰右舍地出來看熱鬧。他們家裡門沒關，門外零零散散正站了幾個人。方傑也正是因為這樣，轉而抹黑程芝芝。
程母看到鄰居來了，更是生氣，大聲呵斥道：“芝芝的品行我們整個樓整個廠都知道，最是老實本分，你要是跟她吵架她都憋不出一句話，你說她哄騙你，誰信啊？”
方傑：“她真的騙我，說是有廠子招工，給個介紹費就能過去......”
程母：“你放屁，有這好事芝芝要是知道了，咱們這兒的人還不早就都知道了，你也不用你那腦子想想。再說了，她這性子如果能編出這話我半夜睡覺都能笑出聲。”
程芝芝在屋裡老老實實裝內向，一句話也不敢說。
外面的鄰居聽著也都點點頭，他們樓裡的人都知道程芝芝屬於那種不懂拒絕的小孩，你讓她幫忙她就給你幫忙，想拒絕都不會。平時嘮嗑說到她了，她也只會臉紅，但是確實也憋不出一句話。有些喜歡逗小孩的大姨大嬸們，就喜歡拉著她。
要是程芝芝主動說謊，這比天上掉餡餅的機率還低。
也得虧王大嬸不在這兒，不然肯定是要反駁幾句的，畢竟順走她的麥乳精可把她心疼壞了。
方傑知道自己打感情牌是沒用的，看著門外這些人都對程芝芝的品德深信不疑。他不耐煩的關上門，把他們隔絕在外面。然後開始天花亂墜地說起那家人的事情，程母聽得態度似乎有些鬆動，說道：“行了，如果真是你說的這樣，那確實是個好人家，我會考慮的。”
程芝芝不樂意：“媽......”
方傑一看有戲，得寸進尺道：“不然我今天先帶芝芝見見，她喜不喜歡最重要，我們偷偷先去看一眼，不讓對方知道。”
方傑得意地瞧向程芝芝，這回的錢應該穩了。
可誰知程母搖搖頭，繼續說：“我知道對方情況了，今天太急了，過幾天不忙了，我來找你。”
“可是......姐，這種好人家，就是要儘快啊。”方傑恨不得今天就能把程芝芝帶走。
“我心裡有數，你先回去，我得跟芝芝她爸商量一下。”程母還是不鬆口。
方傑知道今天帶不走她了，但是這麼回去又好像白來一趟了，他死皮賴臉地說道：“姐，反正你都請假了，中午你們家吃什麼啊，我走了這麼久的路，都快餓死了。”
程母拍開他的手：“等會我還要回廠裡，芝芝要去他奶奶家，家裡沒人做飯。”
“姐，那我拿點肉給媽吃。”方傑眼尖地看到昨晚程父剛割來的一點點豬肉，正要起身去拿，卻被程母一把按下。
“那個肉是芝芝的堂叔要她帶給她奶奶的，不是姐小氣，真不能給你。”
方傑：“行行行，我算看明白了，姐你這是翻臉不認人啊。弟弟我什麼好事都先想著芝芝，想著你，你是巴不得我快點走吧？”
程母：“你也知道的，方傑，姐家裡窮，有什麼好東西不是每年都會送你們的嗎？”
方傑：“今年我們可......”
程芝芝一聽要露餡，立馬打斷方傑的話：“舅舅，要不你拿點白菜蘿蔔回去吧，雖然我們家也不多，但是好歹算是點心意，總不能叫舅舅你空手而歸。”
方傑雖然不樂意，但是程母的態度似乎是連這點東西都不想給，立馬下臺階，拎上蔬菜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