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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休沐，兩人幾乎時時刻刻黏在一起，玉如清也沒有摺子要批，常常是玉如清坐在那看畫本，裴明珩在書案上作畫。
靠在軟枕上看話本的玉如清，坐在茶几旁品茶的玉如清，以及此時側目凝眸對他嫣然一笑的玉如清。
“畫的什麼？”玉如清站在床邊，收回看向窗外美人竹的目光，含笑向他走來。
身姿挺拔，鶴骨松姿的男子站在窗子旁，圓月折射在星辰上的光星星點點撒下來，襯得人愈發清冷。
裴明珩抓過玉如清的手，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自己開口說。“我第一次知道你心意也是在那夜。”
裴明珩坐在椅子上轉過身，兩隻手都拉著玉如清，學著直起腰玉如清的樣子把臉埋在他的手心。“那天我和良文英真的只是在說話，沒有什麼別的。”
“我知道。”玉如清抿了抿嘴唇。
“那日你闖進來，不由分說劈碎窗子，重傷玄朗，我本是生氣的。”裴明珩抬起頭看著玉如清的眼睛。
玉如清被他這麼一看有些尷尬起來，但很快又恢復原樣。“本王是南禾攝政王，誰知道你倆大半夜不睡覺是不是在商討什麼破壞南禾的計謀……”玉如清說的越來越小聲，在看到裴明珩挑了挑眉之後，又壯著語氣。“反正本王想殺誰殺誰，想劈幾個窗戶就劈幾個窗戶。”
“是是是。”裴明珩看他這樣自我說服的樣子覺得好笑，哄著他順著他說。“但那日我還真以為你是討厭男男之情，後來你攥著我的手。”
“我才知道你喜歡我。”裴明珩淺淺的笑了，目光落下，盯著玉如清有厚繭的手發呆。
“我當時想，我哪裡能讓大名鼎鼎的南禾攝政王喜歡？連我父皇母后都不喜歡我。”裴明珩的語氣有些自嘲。
玉如清向前一步抱住了他，“你值得。”
裴明珩笑了，緩緩回抱住他。“後來我想，如果我被那麼多人厭惡換得的是攝政王的喜歡那也算是值當了。身在皇室，又有多少人能得一顆真心。”
玉如清聽他這麼說十分心疼，卻莞爾笑了。“噗。”
裴明珩見他笑的憋不住，有些疑惑和委屈的抬起頭。“我可是在表露真情，這麼好笑嗎？”
玉如清收住笑意，轉了個身順勢坐到他腿上。“不是。只是想起來我母親。”
“你母親？徐老夫人？”這是裴明珩第二次聽他談起自己的母親。“我之前在話本里看過她和玉老侯爺的故事。”
“嗯，”玉如清談起他母親時總是帶著柔柔的的笑意，眼睛都是亮亮的。“我母親是真的很漂亮。我父親是打了敗仗，被追兵追到崑崙山的山洞裡躲著，被我母親救得。”
“能救重傷士兵，母親也是善良的人。”裴明珩說。
“哈哈，你要叫岳母。”玉如清調笑道。“我母親並非中原人士，母親常說她居住的地方一個男人只能娶一個女人，一個女人也只能嫁一個男人，一心一意，白頭偕老。我姑姑說母親成親時因為沒有父母，父親便請了太后娘娘坐高堂，只為了給母親最風光的婚禮。後來……”
玉如清的眉頭皺了起來，垂下了眼睛，神色也不像剛剛那般光彩熠熠。
“後來怎麼了？”
“後來我皇帝為了牽制父親，將公主賜婚給父親，還逼迫父親休掉母親。父親求說無果，助當時的太子霍蓬承，也就是先帝逼宮謀反。”
裴明珩在邢國是聽說過這段事的，只是不知道那位一向以忠心震懾天下的玉老侯爺竟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背上謀逆的罪名。
“那你母親，一定和你一般好了。”
“嗯？”玉如清不明白怎麼這人又拍起馬屁。
“能值得你父親寧願背上不忠君的名義，也要只此一人長相廝守。”裴明珩在說到只此一人時，牽起玉如清的手，一個吻落在他的手背上。“和我一樣。”
“少貧。”玉如清沉重悲傷的臉終於有了一點笑意。“不過我母親死前確實說在這個世界能有父親同她相死相依，也不枉此生了。”
“我也一定會像玉老侯爺一樣。”
“哈哈哈，”玉如清開心來挑起他的下巴。“我母親死前還提到你了，你想不想知道？”
“什麼？”裴明珩對徐老夫人一點印象也沒有聽他說提到了自己，有些好奇。
“我母親說……”
金碧輝煌的金色籠子裡是困住徐晴雨最後的地方，那個以風華絕代，豔冠群芳的女人靠在軟榻上望著窗外，她的臉色因為憂愁而蒼白，在見到玉如清時還是費力的敞開雙手讓玉如清撲到她的懷裡。
“好孩子……跟著你明珠姨姨回去南禾，要聽你父親的話，告訴你父親我這一生能遇他真心相待已經不負此生。”女人溫柔的撫摸著他的後背，在玉如清看不見的地方一滴清淚被悄悄抹去。
“母親你不和我們走嗎？”玉如清聽她的話頓時害怕起來。
“母親在邢國還有事情要做，你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和父親的對嗎？”徐晴雨如往常一般溫柔的哄著他。
“嗯！明清會照顧好自己和父親！明清，明清也會照顧好姑姑和玉家，母親……”玉如清再也忍不住抱著徐晴雨的脖子大哭起來。
他知道此次一別，大概就是今生永不相見了。
“好孩子，母親……母親……”徐晴雨聲音帶著哽咽，緊緊抱住了玉如清。“母親真的想看著你長大啊……如清母親能看懂你的心思，你不要怨明珩，母親看得出來他與旁人不同，他是真心待你好，若是今後有一天你與明珩心意相通，你便記住母親在天上為你們祈福……”
“母親……”
玉如清陷入回憶，久久無法自拔，直到被裴明珩輕輕搖晃回過神來。
“你母親到底說了什麼？”
“我母親說你是值得託付終生之人，有朝一日你我心意相通不必顧忌世俗，即使沒人祝福我們，她在天上也會為我們祈福。”玉如清的聲音緩緩的。
“這。”裴明珩沒想到他母親當年竟然能知道那麼多。“我不會辜負徐老夫人信任。”裴明珩握住他的手。
“我也不會……”玉如清反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