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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如清放完狠話，將腳落在地上，柳明立馬蹲下身子拿著乾淨的手帕擦他的鞋。
玄朗扶著良文英坐在地毯上，剛剛那一腳太過用力，良文英現在還覺得肩膀又麻又痛。
“還不滾？等著本王把你扔出去嗎！”玉如清斜眼看著他們，語氣沉靜。
但良文英知道他說到做到，於是用另一隻手支柱身子，在玄朗的攙扶下從地上爬起來，咬著牙行了一禮跌跌撞撞被飛雪推出去。
這時候柳明才小心的抬起頭，直到看不見那兩人，才笑著站起來。“半點功夫都不會，還敢來王爺您面前扯威風。”
玉如清嘲諷的笑了笑，坐回椅子上把玩茶盞。
“王爺，這匕首該如何處理？”柳明手裡拿著那把流光溢彩的匕首。
“收下吧，本王都放話了，總有一天拿這匕首親手了結了他。”玉如清將茶水喝盡，站起身往屏風後面走去。“撤了吧。”
屏風後面裴明珩正坐在榻上，手裡拿著午時夏兒送來的那封信。見他進來，眨著有些溼潤的眼睛看他，卻扯出笑意。
玉如清心涼了涼，走到他身前，站在地上正對著他，擋下大片燭光。
“不是說不看嗎？”玉如清伸手輕輕碰著他的眼睛。
裴明珩嘆了一口氣，拉下他的手，把臉埋在其中，微涼的手指上有厚厚的一層繭子，裴明珩不說話，玉如清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兩人就這麼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母后……果然沒問我啊……”
玉如清啞口無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我也在南禾，她怎麼不問問我冷不冷，身邊有沒有人照顧我，一句話都沒有……如清，我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事，父皇和母后才這麼怨恨我？”聲音裡帶著哭腔。
玉如清再也忍不住，用雙手捧著那人的頭讓他朝上面向自己。
“你沒錯，明珩，我母親從不出手救一個罪大惡極的人，我也從不會喜歡一個毫無人性的人。”玉如清一個字一個字和他說著，“即使你犯了什麼錯，百年之後的刀山火海我陪你過。”
“如清……”裴明珩看著玉如清的眼睛“我想知道我到底忘了什麼……”
玉如清何嘗不想告訴他呢？可她母親當初給他下白骨殤不就是為了讓這個人沒有愧疚的度過餘生嗎？如今白骨殤深入骨髓，他若是繼續告訴他，不就是要他的命嗎。
“明珩，我玉如清向你起誓，等到白骨殤毒解，我會把我知道的，一五一十，一字不落的告訴你。”玉如清的手輕輕摩挲裴明珩臉，眼裡也蓄滿了淚水。
“好。”
裴明珩把頭靠在玉如清肚子上，聲音悶悶的答應。
過了良久，玉如清帶著笑意說。“你看見我剛剛踹他了嘛？”
裴明珩也笑了，“看見了，夫君威武。”
秋祭後百官回朝，休沐三日，為秋獵做準備。
質子宮的馬車剛剛送他到門口，後面柳明就駕著馬車趕過來。
“裴公子——”老遠就喊他。
裴明珩從馬車上下來，站在門口等著他。“柳總管。”
“嗐，”柳明跳下馬車，討好的笑道。“跟王爺一起叫小的柳明就行。裴公子，我家王爺有要事相商，還請移步攝政王府。”
裴明珩無奈的笑了笑，剛下來的馬車還沒走遠呢，就又上了攝政王府的馬車。
柳明給他掀開簾子，玉如清正坐在裡面端著茶盞笑著看他，見到他的臉把茶遞給他。
裴明珩有些驚訝，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彎著腰鑽進馬車裡，緊貼著玉如清坐下，接過茶盞。“你怎麼也過來了。”
“想早點看到你。”玉如清向後倒靠在裴明珩的身上。
裴明珩被他撩的滿臉通紅，小心的環臂摟住他。“我也是。”
天邊有些泛紅時兩人回到攝政王府，夏兒和秋兒一早守在門口。裴明珩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所謂百香皆識的女子，只覺得她與武功高強各有強處的春夏冬不同，這個女子一眼看上去就是病殃殃的。
他們兩個下馬車時，秋兒過來扶著玉如清的胳膊。
“身子好些了嗎？”玉如清低頭問他。
“回王爺，天氣不那麼熱後好多了。”開口的卻是一道男聲，雖然氣息不足卻是實打實的男聲。
裴明珩愣了一下，柳明看他走路都不專心，小心提醒了他一句。“裴公子，小心著點。”
玉如清聽見後面兩人的動靜，轉過身子。“怎麼？”
裴明珩快步走到他們倆人中間，不動聲色將人隔開，低頭問玉如清。“這就是秋兒？”
“嗯。”玉如清看著他的動作想起他第一次去西宮看見他和良文英當時也是這個反應，覺得好笑起來。“秋兒身子不好，平時是不用他出面的，這次是有事吩咐他。”
三人兩前一後的走到前廳，柳明下去佈置晚膳，將門帶上了。
秋兒不像其他三人一般見玉如清都是跪著，他因為身子不好，被玉如清免了禮坐椅子上回話。
裴明珩體貼的幫玉如清倒了茶，也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
“秋兒。”
“王爺吩咐。”秋兒雖不是跪著，但也是垂著眸。
“本王當初在崑崙山一脈遇到你已經有七年了吧。”玉如清的目光停在平淡無波的茶水上。
“是七年四個月了。”秋兒的語氣依然平穩。“多謝王爺當年救命之恩，塑造之情。”
“本王不是與你說這些的。本王知道你能識百香，又出現在崑崙山。本王想讓你去尋崑崙山百妙堂，”玉如清抬眼看了看裴明珩。“尋一個能治白骨殤的人。”
“百妙堂？”秋兒的語氣略顯疑惑，但還是沉默了一下回道。“小時候我母親常說父親是崑崙山上的醫官，如果真有百妙堂想來也會有些聯絡。秋兒定不辱使命。”
“好，本王會讓夏兒和冬兒各派五人隨你去崑崙山，有什麼事隨時傳書信給夏兒。”玉如清說。
裴明珩這時候也站起身，走到秋兒面前舉起茶杯，“有勞秋兒公子了。”
秋兒站起身子拱手。“王爺吩咐，不談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