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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把慕柔心疼懷裡，當即顧不上什麼禮數，快步走到自家妹妹身邊，蹲下身子安慰她。
“哦？心有所屬那是哪位貴女啊？”霍成竹坐回椅子上，聲音不急不緩卻帶上一絲怒氣。
裴明珩將身子向後側側，低低向他說著別再說了。姜老侯爺也戳著他的胳膊示意他住嘴。
可姜宇哪裡停的下來，他看了看玉如清，王爺的眉宇已經皺了起來。又看了看自己右邊的那一排，目光落在後方的齊院首身上。
齊院首暗道不妙，慌忙抬頭，目光相抵。
“是齊院首……”還未等他說完，只見齊院首慌忙跑出來跪下。
“姜副統領老臣家裡沒有女兒，還望姜副統領三思啊！”齊院首額頭上都是汗珠，他是能略微猜出自家兒子對姜宇的感情的。但那時候兩個人都還是孩子，後來又雙雙跟了攝政王出征，每次都聚少離多，他就沒空操心這事了，他只以為等兩人長大後即使他不做這個惡人，姜宇也是會想成家立業的，哪曾想五六年了，非但沒喚醒自家兒子反而也帶著姜宇越陷越深。
姜宇被他制止，他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也曾多次照拂他的，齊晨的父親，他知道今日他若是把這事捅出來，他是侯爺府嫡次子頂多被剝奪官職貶為庶民，那齊晨呢？齊晨應當也是願意的，可是他父親已經白髮蒼蒼難道要因為兩個孩子而不能安享晚年，奔波蹉跎嗎？
姜宇回過頭，玉如清依舊是皺眉看著他，他身邊跪地的父親汗水已經浸溼了衣服。
他緩緩跪下。“不……”他的眼睛緊閉，眼角溼潤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一滴眼淚滴入這片土地。“臣願娶安平公主。”
除了玉如清和裴明珩在場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好！朕這還做了回媒人！”霍成竹笑了，玉如清的眼神死死盯著高座上的那人。
另一邊的慕家姐妹也立馬止住了哭聲。慕柔把慕煙摟在懷裡輕聲安慰。
慕白朝玉如清的方向看了一眼，悄悄勾起嘴角。
一場宴會吃的宛如嚼蠟，與玉如清交好的官員在惋惜痛失姜宇。與慕白交好的都在慶祝慕煙出嫁還賜封公主。而那些不站隊的既不敢不高興又不敢太高興，都是低著頭吃飯。
宴會結束後玉如清與裴明珩分開回帳，等到裴明珩回來後只看見玉如清站在帳子裡看向外面，表情沉默帶著愧疚。
他緩了步子走過來，把玉如清拉到自己懷裡，玉如清就那麼靠著他，這時候他才看見懷裡的人眼睛已經有些泛紅。
他順著玉如清的目光望過去，穿過帳子看見一襲白色長衫的齊晨坐在石頭上，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靠著樹幹一動不動。這倒是有點裴明珩第一次見他時的印象了冷麵君子。
他在那坐著，從姜宇那件事後到宴會結束整整兩個時辰，一動不動。飛雪和雲杉站在另一邊，他們二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柳明火急火燎的跑回來在齊晨耳邊說了什麼，那個活潑著和雲杉嘮家常的齊軍醫突然沒了聲音，一臉被抽了魂魄的樣子走了。
玉如清看不下去，轉過身牽住裴明珩的手把他往帳子里拉。等到拉到足夠遠確保外面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音，他把臉埋在裴明珩胸口。
裴明珩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他知道玉如清和齊晨之間的羈絆，也大概能看出來齊晨和姜宇之間的事。今日之事，實在是意料之外，玉如清根本無從插手。說到底他只是姜宇的同僚好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父親都同意了那他還怎麼說呢……
“都是我太著急了……”玉如清的聲音裡帶著哽咽。“齊晨跟了我十年了，可我給不了他官職，甚至讓他和齊院首的關係一僵再僵，我知道他心裡只有百姓和姜宇，我本來，我本來想等你登上王位，就給他倆正大光明舉行婚事的……”
裴明珩一下一下拍著玉如清顫抖的後背，他身邊從未有過如此真心相待的兄弟，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只能一邊又一邊在他耳邊重複這不怪你。
“是不是因為我齊晨才會喜歡姜宇……我比誰都希望他們能成家立業，子孫滿堂，都是因為我……”玉如清的話還沒說完，簾子就被掀開，兩人俱是一愣。
齊晨慘白著臉掛著牽強的笑從外面走進來。“不怪你，是我非要喜歡姜宇的，你勸過我，是我沒聽，我早就該想到的，他是侯府嫡次子，他家就算不讓他娶公主，肯定也容不下他和一個男子成親。”
齊晨走到玉如清面前，面前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王爺，我跟著你只是因為我是醫者，醫者以救死扶傷為根本，我認為王爺能救天下人。”
“齊晨，
裴明珩從沒見過如此面色蒼白，心如死灰的齊晨，他用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看著裴明珩，“王爺，莫要步我後塵。”
裴明珩知道他在說什麼，卻並沒有反駁這個傷心到極致的人只是攥緊了玉如清的手。
齊晨看著兩人緊緊扣在一起的手，笑了眼中卻含著熱淚，在淚水奔湧的上一秒轉過身。“走啦，心情不好，就不行禮啦。”
玉如清看著他的背影直到雪白的人消失在濛濛月色之中。
這時候雲杉才走過來，飛雪繼續去樹杈上看守。
雲杉的小心翼翼的走過來，輕輕行了個禮。“齊軍醫這是怎麼了？”
玉如清看著他突然覺得這人也並非那麼惹人厭煩，至少還知道剛剛不該進來，但此時他太累了，沒有精力再去解釋那麼多。
裴明珩看出玉如清面露倦意，當即將人打橫抱起。
“飛雪帶雲二公子回去，安排好住所。”
又把身上的人往自己懷裡攏了攏。
齊晨從玉如清的帳子裡出來臉上佈滿淚水，只感覺冷風吹在臉上好像要將他強顏歡笑的臉刺穿一般。
“一個人就這麼疼，我爹到底怎麼娶得那麼多夫人……”
而姜宇這邊自從宴會回來就把自己悶在帳子裡不出來，動用了玉如清曾賜給他的飛梟營看守，就連老侯爺過來都沒能進去。
地上的酒罈子一個接一個，他靠在床腿上喝酒，臉色赤紅，眼睛都不清楚了，卻還是咬著牙不讓眼淚掉下來。
怎麼就沒珍惜以前的時間呢，怎麼就每次好不容易見面都要互相損上兩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