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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節。
莫府上下開始忙碌起來，張燈結綵，頗為熱鬧。
莫北辰一大早就拉著棺華池在院裡忙碌著，一個個喜慶的燈籠被掛在屋簷下。
莫府的侍女小廝不多，院子分前後兩部分。
掛起燈籠來也頗為迅速，真正忙碌的地方還得是廚房，莫家對僱來的工人一向大方，除了家裡的，還有云裳樓的。
前前後後加起來約摸五十多人，這些人的每人都會領到八塊月餅，這些事情全部壓在了後廚裡。
外面也不是沒有月餅鋪子，可自家做的終究是更有心意。
莫府上下十來位侍女小廝整整做了一上午，這還是有莫北辰這個有修為傍身的大小姐在幫忙，一些重活根本用不著他們。
她手指一點，水和麵飛到空中，僅需幾個呼吸便成麵糰。
她手一揮，剛出鍋的熱乎月餅便各自落進提早準備好的紙袋中，甚至裡面的餡兒都沒有一個是重複的。
棺華池在一旁看著，不幹活。
他幹不動，畢竟只是個靈啟，也幫不上什麼忙。
手裡拿著一塊月餅，有一下沒一下啃著，嘎嘣脆。
萬惡的五仁月餅！
侍女將袋子紮好，小廝將袋子放進車上，分工合作，將這些給雲裳樓的工人準備的月餅一車拉過去。
最後做的月餅是莫家人自己吃的，還在爐子裡。
棺華池拿著鏟子往裡添著木炭，他已經快吃飽了。
也不知道莫北辰是不是故意的，明明有幾十種餡料的月餅，偏偏只給他挑五仁的，吃的他頭皮發麻。
又不能不吃，不然莫北辰的眼神便會輕輕飄過來。
他自己也拍了一些個月餅出來，做一塊定製的月餅模子，在莫北辰手裡也就是一晃神的事情。
棺華池拿起一個紙袋，裝了幾個他親手做的月餅，若無其事塞進袖子裡。
總共八個月餅沒有一個五仁的，所以莫北辰懲罰他吃了一上午的五仁月餅。
中秋賞月和賞煙花要等晚宴結束後，吃撐了的棺華池在院子裡躺著曬太陽，睡了一下午。
直到莫北辰給他拽起來，才明白太陽已經下山。
院子裡喜慶的燈籠早已點燃，放眼整個京城，似乎都被燈籠的光亮籠罩。
莫冷河的兒子莫北川沒有回來，應該是在外面的朋友家裡過中秋，飯桌上僅有五人。
莫冷河夫婦、他們的女兒莫北辰、還有管家玉兒以及棺華池。
棺華池是認識玉兒的，早在十年前的莫家祖宅，玉兒就被莫冷河安排在他身邊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不過棺華池對玉兒在莫家的中秋晚宴上出現並不意外，從玉兒的面相上來看似乎和莫冷河有些許相似，可又不像是他的女兒。
飯桌上擺著三盤的月餅，堆的極高，一盤約摸有二十個左右，也不知道怎麼吃的完。
沈雲巧拿起一塊看了下，忍俊不禁。
莫冷河覺得奇怪，月餅有什麼好笑的？
然後他湊過去看了眼，月餅中間本該被標註餡料的字形，被換成人頭像，臉頰的兩邊還用手比劃著剪刀手。
他看注視著那個人頭像上的丸子，抬頭瞄了莫北辰一眼，她頭上也有個丸子。
“這裡面是什麼餡料？”
沈雲巧問道，這種樣式的月餅還是第一次見。
莫北辰低頭喝著湯，不說話。
棺華池兩手捏著月餅，默默啃著，也不說話。
他手裡的月餅上面也有個頭像，不過不是丸子，頭像臉頰邊上也不是手，而是歪歪曲曲幾根線斷斷續續的線，看不出是什麼。
沈雲巧眉頭一皺，覺得有些奇怪，可能是女兒做的不好吃所以不好意思說，不過一個月餅而已，再難吃能難吃到什麼樣。
於是，她咬了一口。
鹹的。
還挺好吃，外面的皮帶著微甜，與餡料的鹹鮮倒也不是很衝。
只是口感怪怪的，不像是鹹蛋黃。
雲州有一種蓮蓉蛋黃月餅，倒也不新鮮。
沈雲巧低頭看了一眼，沒看清，然後用筷子夾起一部分。
“這是什麼？白菜幫子？”
她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誰家月餅用白菜幫做餡料？
那不包子嗎！
莫北辰臉色微紅，扭捏道：“也不都是白菜，還有別的。”
棺華池微微撇頭看了她一眼，沒敢吱聲，確實不都是白菜，還有豆腐和筍。
他已經吃了一上午的五仁月餅了，可不想再品嚐邪門的月餅。
“倒也…挺好吃的。”
沈雲巧艱難嚥下去，帶著一絲牽強讚歎著。
莫冷河不動聲色避開閨女做的月餅，拿起另一種帶著頭像的。
他心裡有些忐忑，這吃月餅怎麼比做生意還兇險？
“這是什麼餡的？”
莫冷河問了一聲，見沒人搭話，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吃還是不吃。
他終究還是咬了下去，畢竟都已經拿在手裡，再放回去就有些不禮貌了。
“嗯？”
莫冷河神色一動，低頭看了一眼，蛋黃餡的，不是鹹的，反而甜而不膩。
餅皮很薄，蛋黃四周包裹著白色的不知名固體，他吃不出來是什麼。
“什麼味？”
沈雲巧出聲問道。
莫冷河把月餅遞給她：“甜的，嚐嚐？”
沈雲巧疑惑道：“蛋黃還能做甜月餅？”
她不信，也不去接，就這麼湊過去咬下，甜甜的口感讓她頓時眼睛一亮，搶走這個甜月餅，將那個白菜月餅遞給他。
“真好吃。”
沈雲巧讚歎一聲，桌上的月餅還有不少。
上面沒有標註餡料，跟抽獎一樣，誰也不知道一口下去是什麼味道的。
莫北辰遞給棺華池一個，他咬下去，軟糯的很，有些鹹味。
他低頭看著那個月餅，思索了半天，才想起來這是土豆餡的。
土豆和麵粉是怎麼組合在一起的？
晚宴結束，棺華池回到房間，等會兒還要放煙花，完了還要出去賞花燈。
以莫北辰貪玩的性子，估摸著要等到後半夜才肯回來睡覺。
過了一會兒，莫北辰端著一盤月餅過來，面上掛著和善的笑意。
“小池，姐姐來給你送夜宵來了。”
棺華池一臉痛苦地將月餅塞進袖子裡，他看的清楚，那二十來個月餅全是那個丸子頭。
莫北辰不許他扔，因為等會還要出門遊玩，估摸著路上要拿這個充飢。
她記得清楚，剛才晚宴的時候，他一個丸子頭月餅都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