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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幸福,不知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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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的事,有人幸福長久,有人相濡以沫,有人一地雞毛,有人曲終人散……對於大部分人來說,結婚是為了幸福,離婚也是為了幸福;可對於她而言,結婚時她並不幸福,而今面臨離婚的抉擇的時候,幸福,更是不知所謂。

Chapter10幸福,不知所謂

李九彥再度出軌,羅艾青卻表現得異常冷靜,她似在刻意為他隱瞞。隋寧寧和劉玥甚至都沒有從她口中得知訊息,劉玥是從當地人口中探聽到的。

劉玥和隋寧寧商議,一起回趟衢州看看羅艾青,隋寧寧卻一有事為由拒絕了。她確實遇到了一些事,她早年出版的小說被人抄襲了,她氣得整晚睡不著覺,為這事焦頭爛額。

“她還是很重視我們的意見的。如果我們不幫她,就沒人能幫她了。”

“你先去看看吧,真有需要,我再過去。”隋寧寧認為自己無法幫助羅艾青,早已抱著“這是她的命”的想法,一切還是交給羅艾青自己選擇為好。她固執己見,不願隨往。

劉玥主動約見羅艾青,二人找了個安靜的茶館見面。面對劉玥的關懷,羅艾青低著頭,不肯說話,自覺無顏再見好友。

“他又出軌了……這次要離婚,要我把孩子打了。”羅艾青說這話時,眼睛瞥向窗外。

“又出軌了?賤不賤吶!”劉玥氣得胸口都疼,她實在是無法淡定,“李九彥那玩意應該割以永治。”

“我當初確實不應該結婚。”羅艾青現在已經在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事已至此,毋須多言。”劉玥打斷她的自我反省,“你打算怎麼辦?”

“現在不是我能決定的,他鐵了心要離婚。他說能給我的東西都給了,讓我不要再拖累他。”

劉玥搖搖頭,打量著羅艾青,她穿著一身黑色的工裝風連衣裙,寬大的版型愈發襯得她瘦削單薄,她的眼窩凹陷得更深刻,雙眼更加空洞,漂亮的歐式雙眼皮如放大的面板褶皺,整個人身上散發著無以言狀的悲傷,明明是懷著身孕的女人,卻沒有被滋養的圓潤感。

“離就離唄,房子和現金不都在你自己手上吧?你也沒指望跟他一輩子吧?”婚姻不順,不是當初選擇的時候就該預料到的嗎?劉玥不解羅艾青為何如此消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有‘我有個幸福的家’的錯覺……”羅艾青抬頭,眼神空茫茫的,“現在要離婚,一切都破碎了……好窒息,太痛苦了……”

“你只是不甘心,李九彥不做舔狗了,還對你極端冷漠、心狠,你一時半會沒有適應。”劉玥如此解讀羅艾青所謂的錯覺。

“是嗎?我知道他並不是可靠的人,為什麼現在他又出軌了,我卻肯原諒他了……”

“不甘心唄。你們兩個,很享受被對方拿捏的感覺啊。每次都搞個玉石俱焚,不計代價地討好對方!”劉玥冷笑,她無法理解這樣的男女關係,“得到了便棄之如敝履,你們兩個都有受虐傾向吧!隋寧寧擔心你喜歡他,並不是沒有道理啊。那你可真是太傻了。”

“你別這樣說……我不是這種人……我恨他……”羅艾青似被刺痛,她懇求劉玥不要諷刺她。

“羅艾青你醒醒……別在垃圾桶裡撿老公!”誰稀罕討論她的感情與癖好?劉玥加重了口氣,有些不耐煩,“你跟李九彥就該離婚,這種男人哪個女人嫁給他,都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羅艾青怔怔地看著劉玥,好友的怒斥顯然讓她清醒一些。她也開始懷疑自己,是真的陷入在這段感情之中嗎?她為什麼要執著於這段無望的婚姻呢?

“我如果離婚,我父母會很難接受……我還有孩子,雖然他的爸爸不是個好男人,但至少也是個完整的三口之家,我應該維護這個家庭……”羅艾青開口,這是她能想到的。

羅艾青說這話的時候,劉玥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當初竭力反抗、找李九彥堅決離婚、盤算後為了自己委曲求全的女人哪裡去了?

“你怎麼變得如此瞻前顧後、弄不靈清了?”劉玥直言不諱,“你該不會覺得,和他維持表面風光的婚姻,是你滿意的生活吧?”

“目前看是的。一旦離婚,狼狽收場……我還會失去我的孩子,會被嘲笑,會被指指點點,連帶我家裡人也會……”羅艾青也想過離婚的後果,她很是懼怕。

“你不要想這些,你再繼續這樣的生活,被他折磨,你只會更加崩潰,更加不正常。”羅艾青飲鴆止渴的辦法,顯然不可取,劉玥在竭盡所能勸說她,“你可以離婚,也可以單身帶孩子,外面有大把的男人……不比你守著一個破罐子強?”

“我不知道……我到底該怎麼做……”羅艾青不知該如何決斷,再一次陷入崩潰邊緣。

劉玥消消氣,也於心不忍,不再追問,她決定先行安頓自己:“我得安排住的地方了,你現在住哪裡?”

“還住在他家,就我和婆婆兩個人。李九彥搬出去住了。”

“他搬出去跟小三同居還是就是跟你分居?你婆婆沒有想法嗎?”劉玥好不容易平復的心緒,又有了起伏。

“直接跟人同居了。我婆婆勸過他,他不聽勸。”羅艾青說這話的時候,臉都綠了,隨後她拉著劉玥表示,“我爸來城裡工作,我租了一套二室一廳,你去那邊住吧。”

“我訂了附近的民宿,你跟我一起過去住一晚吧。”劉玥另有安排,羅艾青未有推辭。

劉玥開著車,上了高速,下高速後直接往山上奔,她帶羅艾青去了隔壁市的一處茶園農莊。置身大自然中的中式合院,隨處可見花鳥蟲魚,四處可聞濃郁的桂花香和茶樹泛開的清香。

“你帶我到這麼遠的地方?我得回家。”此地離家已是百公里遠,若不是熟人,羅艾青肯定以為自己被騙了。

“家?即便我把你帶到這裡,這一路,我也沒見有人給你打電話嘛?說白了,不會有人在意你的離開。”晚風吹拂劉玥的短髮,她眺望遠方,說話的口氣也極是直爽。此刻的她宛如山間的稻草人,面上毫無感情,卻對守護的人傾其所有,將煩人的愛偷食的鳥雀驅散。

“你怎麼不說話了?”半晌不見羅艾青回應,劉玥啟口。

“你說的對,沒有人會在意我的存在。之前隋寧寧也說過,我現在明白她的感受。”隋寧寧針對的是自己剛出生便被拋棄的經歷,羅艾青一直記著,而今這樣的場景出現在了她自己身上。

面對一堆糟糕的壞訊息和可怕的變故,更讓她無力的是,除了能給她建議的好友,她已孤立無援無人可相幫,還被人視若可有可無的塵埃,豪宅中的透明人,擋人去路的爛石頭。

“既然不重要,我也不可能改變李九彥的決定。”羅艾青忽然想明白了,她做了決斷,“我可以離婚,可孩子,又該怎麼辦呢?”

“也不要了,不要和他再有牽連。”劉玥勸她放棄。

“我都能感受到他在踢我……”羅艾青無比艱澀,她和肚子裡的孩子有血脈牽連,越是孤立無援的時候,這種母子連心的感覺就越強烈,她不甘心地說,“我去醫院看過,很健康,偷偷查過,應該是個男孩。”

“可即便是男孩,李九彥也不要,他媽媽也沒說話。”羅艾青嘆氣,在李九彥家裡,真正被重視的男寶只有一個——李九彥本人,其他的男寶毫無價值,甚至是存在的意義。

“你如果很想要這個孩子,留下來也可以。”劉玥在這個問題上也左右搖擺,“畢竟,對於現在的女人來說,孩子比老公重要,你也不年輕了,就算跟他離了,也不能保證在幾年之內再找一個合適的生娃。”

“可是這個孩子的基因,我怕不是很好。李九彥的行為,都有點病態了,會影響孩子的。”關於犯罪基因的探討一直存在,劉玥作為教育工作者,很早就瞭解過,她是傾向於認同這一說法的。

“如果是女孩,我一定會想方設法留下。”羅艾青堅決地說道,又無奈搖頭,“我多希望是女孩。”

“為什麼?”

“女孩子乖巧,有個小棉襖,那我反而不用擔心;可如果是個男孩,我怕他像李九彥一樣可怕,壓制不了他的叛逆……”對於未知的小生命,她也誠惶誠恐。

她們談論著孩子的時候,已經說明孩子才是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問題。婚姻的事,有人幸福長久,有人相濡以沫,有人一地雞毛,有人曲終人散……對於大部分人來說,結婚是為了幸福,離婚也是為了幸福;可對於她而言,結婚時她並不幸福,而今面臨離婚的抉擇的時候,幸福,更是不知所謂。

羅艾青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簡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跟劉玥說道:“還是有人關心我的。李九彥發簡訊了,讓我答覆幾時跟他去民政局。”

“這王八蛋,怎麼沒有老天收拾他?”劉玥憤憤不平,又有絲擔憂,“我現在有點怕。他這麼人渣,又什麼都敢做,可別做出些更出格的事來。你出門躲躲,儘可能遠離他。”

羅艾青邊打著字邊說:“我回復他,問他幾時回家,讓他回家談。”

離婚,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短暫散心之後,羅艾青和劉玥分別,回到家中。李玉鳳和李九彥母子已在家等候她回來。別墅巍然屹立著,從嫁入這個大宅子開始,她彷彿掉落了一個巨大的黑洞,不但深不見底,連她的精氣神也被吸乾了。

進門後,羅艾青發現李玉鳳和李九彥似剛結束一場爭吵,二人都陰沉著臉,誰也不看誰。

無人說話,還是羅艾青先開口的。她給自己倒了杯水,對他們說:“我回來了。”

“你們聊吧,我先回房休息了。”李玉鳳直接回避,隨後上了樓。

李九彥也回房,他想推門進去,卻發現房門被鎖上了。

“開門。”他這才回頭看羅艾青,和羅艾青說話,只一句話,他就滿臉不耐煩。

羅艾青走上前開門,二人近在咫尺,羅艾青感受到李九彥的壓迫。門一開啟,李九彥就從羅艾青手裡搶過鑰匙,推著她進門後又迅速反鎖房門。

“你有病吧!”羅艾青不勝其煩。

“我承認我有,你快點跟我離婚就完事啦!”李九彥陰陽怪氣地說話。

羅艾青不再理會,她爬上了床,躺下之後背對著他。

“幾時去民政局?”李九彥的話如同緊箍咒,片刻不停,實在是讓人頭疼。

“你想幾時去?”

“越快越好,明天吧。”

羅艾青不覺流淚了。當初求著和她結婚的時候,他也是想著越快越好、為此不惜捨棄一切,而今他厭煩了、玩膩了,便一腳將她像踢皮球一樣踢開。

“孩子怎麼辦?”羅艾青問了關於孩子的話。

“你去打了,想生下來,沒可能。”李九彥談論孩子去留的問題,像在談論一件要丟棄的垃圾一樣,毫無感情。

“你現在新找的,是不是也懷孕了?”羅艾青不知李九彥的這位新女友的情況,她也不想了解,但她隱隱有這樣的猜測。

“沒錯。我們都有孩子了,你還不離婚嗎?”李九彥竟恬不知恥地承認了,他看羅艾青的表情似有絲得意,那是對她的極力羞辱,那表情似在說:你們兩個女人都是我的禁臠,都在同一時間懷了我的孩子,我可真是厲害。可你羅艾青不配有我的孩子,我為那個女人離婚,我和她才是真愛。

“我可以上法院告你重婚!孩子生了,可以告你遺棄!”羅艾青從床上坐起,她披頭散髮,透過黑漆漆的輪廓,如釋放了能量的黑女巫。

“你去告吧,能給你的東西我都給你了,我反正也沒什麼可以執行的東西了。我現在只想一件事,那就是和你離婚,在我這你啥也得不到,你放過我行嗎?”李九彥說這話,明擺著耍賴的嘴臉,敢情這段婚姻裡受委屈、在苦海里掙扎的是他,被強X奸被逼著結婚被逼著離婚被逼著流產的是他這個男人。

“我可以跟你離,但是你跟她的孩子不能留,這是離婚的條件。”羅艾青提出了這點要求。看似聳人聽聞,其實這樣的要求在生活中很常見。多少夫妻因為第三者介入離婚的時候,都會要求對方不能再生孩子,這在明星、普通人身上都有真實案例。

“你還跟我談條件?幾百萬都給你了,哪個女人結婚有你要的多?”李九彥看羅艾青的眼神充滿厭惡。

果然,當初貪得的便宜,而今一分不少都會被惦記著,遲早要還回去。

“你搞清楚,至始至終,都是你在逼我,不是我在逼你。”羅艾青不懼他的質問,這一切不都是李九彥心甘情願的嗎?不都是他在想辦法控制她嗎?

“行,你如果沒有其他條件,早點去跟我簽字離婚。”李九彥依然咄咄逼人。

“我還要跟我的父母說明。”想到父母,羅艾青強忍著眼淚。這一次,她沒要求他的補償,對一個人徹底絕望之後,是不會再對他抱有幻想,奢求一份施捨的。

明明她肯放手了,李九彥卻被激怒了。他看著羅艾青,再次湧起厭惡之感,就像看著水裡自由自在的魚,他無端生出想把魚塘破壞了的衝動。他的臉一點點變得扭曲,他猝不及防地抓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按在牆上。

“你……放開我……”羅艾青呼吸遲滯,視線也變得模糊,她陷入無邊的恐懼。

把她脖子掐斷,也不是他期望的場景,看到她如今求饒的模樣足矣。李九彥抽回了手。

羅艾青躺在床上,大口地呼吸著,她的腦中閃現隋寧寧說的“與虎謀皮”、劉玥說的“犯罪基因”。

眩暈感一直伴隨著她,現在她還和李九彥同處一室,這可該怎麼辦?

好在小三的電話解救了她。李九彥電話響了,他接起後又掛了,電話又響了,這次,他一口一個寶貝低頭哈腰叫著,並表示自己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

李九彥直接摔門而出,當羅艾青是一團堆積在床上的衣服。羅艾青的心稍稍放下,可閉上眼睛,她也不好入睡。

週末,羅艾青回了趟孃家。女兒獨自一人回家,李妙玉和羅非凡都覺得奇怪,怎麼女兒挺著個大肚子,女婿也不在身邊?

李妙玉給女兒做了紅糖雞蛋,羅艾青吃著吃著,淚珠就往下掉。

“九彥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李妙玉啟口問了。

“他很忙,最近沒時間。”羅艾青仍在為李九彥找藉口。

“閨女,你老實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李妙玉卻敏銳地抓住了女兒的異樣,逼著她說話。

“媽!”羅艾青撲到母親懷裡,終於和李妙玉坦白,“他出軌了,要跟我離婚。”

“李九彥出軌了?什麼時候的事?”李妙玉聞言如遭晴空霹靂,血壓止不住往上飈,她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就一個月前。”

“真的是一個月前嗎?閨女,你可別再傻傻地為他說話了,不值當的。”作為長輩,她太瞭解男人出軌,絕非一朝一夕的事。

“是不是結婚的時候,他在外面已經有人了?”李妙玉回憶起女兒在婚禮上害怕惶恐的模樣,那麼地依戀媽媽,那絕非出於母女間難分難捨,而是女兒確實在向她呼救。

她當時明明感受到異樣,有所察覺,為何不肯多關懷幾句?

羅艾青不作聲,更是證實了母親的猜測。

“這是什麼壞東西啊!我當初怎麼沒長眼睛,把女兒嫁給這種畜生,讓艾青遭了大罪啊!”李妙玉呼天搶地,她都快六十歲的人了,一向剛強的她,一瞬間潰敗。

羅非凡也聽聞了動靜,他憤憤地敲著桌子,青筋暴跳,兩眼鼓如銅鈴,他面露猙獰放下狠話,“我要把這小畜生打死!”

“爸媽,不要生氣,不值當的。”終於對著父母說了沉重的心事,羅艾青的內心得到了宣洩,她也情緒激動,可理智卻讓她冷靜下來,她反勸父母,“你們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已經30歲了,都沒好好讓你們享受生活,卻還連累你們為我擔憂、陪著我折騰受罪。”

“說的是啥話,我氣的是他,更氣我自己和你爸。當初就應該好好考察,不該催你結婚。”李妙玉痛心疾首。

羅艾青之後一直留在家中,她回城上班的計劃也被李妙玉阻止,李妙玉還忍不住啐一句:“李九彥這猖頭怎麼沒膽上我們家來?他要是上來,我非拿刀劈了他。”

母親的眼神恐怖駭人,羅艾青明白母親是能說到做到的。唯一能阻止她做這件事的,就是不要出門碰到李九彥。

羅非凡知道女兒的事後,他成天都不在家,即便回家,他誰也不搭理,事也不做,只一個人在窗臺下靜靜坐著,叼根菸慢悠悠抽著。

他們那一輩人,差不多和共和國同歲,經歷過饑荒、瘋狂年代,也趕上了改革大潮,無論男女,都充滿著冒險精神與犧牲精神,一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頂樑柱。在日曬雨淋中尋找棲身之瓦,努力為兒女遮風擋雨,兒女是天兒女是地,沒有人比他們更懂父母之愛子心切。

也是他們這一輩人,一直循規蹈矩地生活著,曾經物質與精神的匱乏讓他們堅信穩定的俗世生活是人人所必須的。他們一貫要求兒女讀書時守紀律、除了讀書之外的俗事一概不理,尤其是談戀愛;兒女大學畢業,他們又急著催戀愛結婚生子,而對於子女們的戀愛物件,他們又保留批評的權利;等兒女年齡再長些,戀愛物件樣貌年齡條件他們又不再關注了,只關注最終的結果。在他們眼中,被外人議論是件羞恥的事,兒女的事被議論,更是會無限放大。

幾日後,羅非凡真不回家了。羅艾青收到李玉鳳打來的電話,李玉鳳告訴她:“李九彥被人打了在醫院,你一定要來看看他。”

“不去。”羅艾青冷漠地回了兩個字。

“你這孩子……非得讓媽說事實嗎?是你爸打的,下手真夠重的……”李玉鳳還以媽媽自居,跟羅艾青說話時,口氣卻已滿是對她一家人的厭棄。

“我爸沒事吧?”羅艾青剛說出口,卻發現她面前有個瘦高的身影,她抬頭,發現羅非凡已站到她面前。

她趕緊掛了電話,趕緊拉著父親離開,把大門掩上。她開啟燈,仔細端詳一番父親,發現他的額頭上有一大塊烏青。

“李九彥打的嗎?”

“自己摔去的。”羅非凡並不在意自己的傷,隨後他看著女兒,忽然聲音提高了八度,“娘罵個實逼!要不是你有小孩了,我非把那狗養的打死不可。”

“打的好,這種畜生就應該壞死掉去,把他打到趴地上爬。”李妙玉也走了出來,看到了情況,猜想出了大概,

“他比我們都兇狠,我們家都沒幹過壞事,他做起壞事來可是一件連一件,完全沒有下限。他今天被爸爸打到住院,看似吃虧了,其實都他是算計好的。他不敢出手,是他知道爸爸會豁出命跟他拼,還有就是他為離婚爭取更多支援,並不是他覺得理虧退讓了。”這是羅艾青回家後說過最長的一頓話,她已看透了李九彥的本質。

“艾青啊,他我們不管、不想說,媽媽只想你好。我們不要跟他再有任何關係了,他們家是糞坑,掉進去一次就不要再靠近了。李九彥這個人,你把他當屎拉了,當他這個人死掉了。”這是李妙玉看來,對羅艾青最有幫助的想法。

“我已經同意離婚了,可現在我不知道,孩子該怎麼辦?”之前父母不敢在她面前提孩子的事,而今她主動提了,“我實在是下不去手捨棄他。可我生下來,又怕他像李九彥那樣;李九彥堅持不要這孩子,孩子也會被他針對的。我自己的麻煩都沒解決好,這樣消極的負能量,也很怕帶給孩子。”

羅艾青說話的時候,眼睛是空靈的,如宇宙深處寂靜無聲的星空。生命的種子在她的身上開枝散葉,卻一點點把她的身體束縛住,遮住她的眼睛,束縛她的心靈,讓她踟躕不前。

“算了,放棄吧。你第一次懷孕,以後還能再生。”李玉鳳想砍掉落在羅艾青身上的那顆小樹。

“孩子也挺大了,弄掉大人孩子都可憐。要也可以,孩子自己帶,我們家自己養。”羅非凡捨不得看女兒受罪,儘管她受的煎熬片刻未止。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會決心不要了,可一會兒又後悔了……”

“不知道,就去問問雲香娘吧。”雲香娘是當地仙孃的叫法,李玉鳳並不沉迷,只是遇事不決的時候,她會去算算,以求獲得更好的指引。她問過羅艾青的婚姻,雲香娘告訴她,她的女兒會嫁給一個二婚的男人。

李九彥幸被言中,不幸的是,仙娘沒點出,這個人身上的斑斑劣跡。如若仙娘真顯靈,世界可少了一對怨偶。

羅艾青抱著“多個辦法多條路”的想法,又去找了一趟雲香娘,她問的是自己的孩子命數。雲香娘閉著眼睛摸了摸她的肚子,又聽了聽肚子的聲音,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隨後告訴她:“這孩子蠻好的。你頭胎會是個漂亮乖巧的女兒!”

“奇怪!我懷的明明是兒子,為什麼她說是女兒呢?”這明顯與事實不符。羅艾青只覺得這一趟白來了,雲香娘根本不靈,除了讓她更加困惑,毫無幫助。

直到結局塵埃落定,經過隋寧寧的點撥,羅艾青才明白,雲香娘說的,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切有為法,皆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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