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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章 活著 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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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夜晚是喧囂的……

何代趴在床上,耳邊似有洞簫之聲。

酒這東西,看著是水,入口是火,透過水火脫離現實。都說人生得意須盡歡,既如此,那麼喝酒助興是必要的了。可落到實處十有八九,失魂落魄,借酒消愁的時候更多。

眼前漆黑一片,他暗暗思索:“我思故我在嗎?不,我愛故我在。”

第二天的採訪黃老特意安排在他的“第二故鄉”,那是一個位於我國南部的現代化大都市,國際經濟中心,進入那座城,不會有人去想著打盹。其實何代最喜歡的是那些煙雨迷濛的小鎮,沒有世俗紛擾,彷彿與世隔絕。在那種地方沒人會關心誰來了誰沒來。人們只關心糧食蔬菜的收成和傍晚時分的黃昏。不過,何代以為,沿海大都市自然有它獨特的魅力,只不過是自己偏愛安靜……

晨曦初露,何代揉了揉太陽穴,他沏上了白牡丹。

七點二十,何代和小助理登上了飛機,閉目養神到七點五十,飛機起飛。十點鐘平穩降落。

走出機場,迎面一股略顯潮溼的氣息撲來,彷彿在告訴人們已到了南國。紅旗轎車平穩行駛,高聳入雲的建築群似乎在彰顯這座核心城市的魅力。飛機起飛降落,人潮來來往往,熱鬧非凡的景緻下不知有多少人的命運在悄然改變。何代早已習慣這潮溼的氣息,習慣隨時撐傘,他閉上了雙眼……

“何老師,我們到了。”“好”

何代伸了一下懶腰,這時,已有人跑過來拉開車門。抬眼望去,不遠處的圓形建築就是別具一格的開平會堂。何代一行人走進會堂,匾額上氣勢如虹的兩個字映入眼簾——“尋覓”。何代笑了,那是他的非臺小友題的。何代也寫字,據專業人士說寫的還算不錯。可是那天看見非臺親題的字,他實在覺得吃驚。那種感覺說不出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有現在少見的古意。他隱約覺得和蔡琰的字有些相似。某協會的副主席曾說:“非說要比,我們這些老傢伙的楷書或許能跟非臺來個平手,可是行書,哈哈,說句不好聽的,我們白給。”何代還記得黃老昨天的話:“不拘泥於碑帖不容易,非臺不簡單啊。”何代心中隱隱一動,他覺得林飛臺絕不是寫字好那麼簡單,她的境界已在高處。

“何老師,今兒他們會問些什麼啊?”小助理小聲發問。“問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什麼也改變不了。”何代說完這話,嘴角帶出一抹苦笑。現在真的和兩年前天差地別了嗎?不知道,但的確是不一樣了……

黃老此時還沒到,助理引著何代落座。旁邊有人遞過一張白紙請何代為本次活動題字。何代沒有猶豫寫下了“魏晉風骨”。何代的字是練過的,風格飄逸灑脫。對於字,他寧願有舍有得,也不願如同印刷。

想著想著,何代突然看見了林非臺。菲臺小友長髮飄飄,眼如秋水……

“我怎能忘記你?”這是此時何代心中所想。

“非臺小朋友”何代笑著打招呼。

哈哈哈,何老師。林非臺身著紫色長裙嘟起小嘴,眼睛裡帶著笑意。

“結束之後的宴會我不參加,想請您吃飯,有時間嗎?”何代笑了笑。“好啊,我不像您那麼忙。”菲臺小友歪了一下頭。

“這麼喜歡紫色?”“就像您喜歡穿藏青色一樣。”二人相視一笑。

這時,該林非臺題字了。“我寫行書吧。”林非臺眉頭一動,走過去輕輕握筆寫下了“峻潔”兩個字。“關中第一行”“哈哈哈,何先生謬讚。”

過了一刻鐘,大禮堂,黃老居中而坐,左邊林菲臺,右手邊何代。旁邊坐著幾位有多個頭銜的領導,他們西裝革履,低頭深思。

按照慣例,先問黃老。面對一些犀利的問題,黃老戴著眼鏡,鎮定自若,宛如一位得勝歸來的將軍。黃老是大度的,可在一些原則性問題上,他一步也不肯退。最後,他摘下眼鏡說:“吾之所願,陳言務去!”

黃老說完,採訪的物件就變成了何代。何代嘴角自然向上,目光深邃,等待他們提問。

“何先生,請問您這次演繹黃老的作品有什麼感受?”

“哈哈哈感謝黃老,讓我能好好說話。這不是開玩笑,在今天,好好說話已經很不容易了。”何代說完這話,在場眾人會心一笑。

“大家都知道您之前演繹了很多經典的作品,可以說是傳世之作,那您之後有什麼規劃呢?”

“活著,說話。”

“先生,您能談談藝術和技術嗎?”

好多人的目光一下就亮了,畢竟這個問題可能才是今天的重頭戲。按黃老的話說,說這個是容易得罪人的。搞不好一石激起千層浪,就把自己這條小船給弄翻了。

何代微微一笑:“不敢當,我以為,藝術和技術沒有貴賤之別,只是在不同的時間空間分高下。重點是看人,某種程度上來講,任何東西都能被一些人變成藝術,也能被一些人變成技術。”

黃老投來了讚許的目光,何代輕輕搖了搖頭。

“何老師,那您覺得中國傳統藝術的未來在哪?”一個年輕的女記者真誠發問。何代收起笑容,指了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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