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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結束，人群陸續散去。和幾個重要人物道別之後何代並沒有走。他靜靜的佇立在落地窗前，沉思了良久。陽光透過玻璃給他染上了一層光暈。何代吐了一口氣“：啊，突然覺得空落落的。”
助理遞上茶杯，何代接過一飲而盡。他把腿架在了椅背上：“你先去歇著，我耗耗腿。”
助理答應一聲去了休息室，大廳裡只留下孤零零的何代。他輕聲自言自語：“多年前，多年前，有一場失敗的考試，有一個失敗的人……”
那是一場至關重要的考試，可它究竟比的是什麼？當時的何代還不知道。那時，他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雖早早就展露出藝術天賦，雖已獲得幾個省級獎項，可是，用何代的話說：“又算得了什麼呢？”事實上，那確實算不得什麼。
在知道自己要參加這場考試的那天，何待不禁想起了古代的科舉，可是有多少人窮極一生都夠不到那肥碩的梅花鹿。眼前這條路好像是一條捷徑，一條驚人的捷徑，但他明白一步登天只是幻想，自己能做的依舊只有那些。
吟著：“一年好景君需記，最是橙黃橘綠時。”何代在最好的年紀出發了，他直奔京都。準備的作品早已爛熟於心，喝醉的時候都有把握完成。必須這樣，老師說的：“甭管是誰都得練，誰練誰會，誰不練誰不會。”這話，何代一直記得。在火車上他想：“我，終於進京了，能否留下來？就看命了。”
黃昏，火車到站，何待下車。一股冷氣隨即將他包裹。他裹緊軍大衣，抬頭一看，人群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熙熙攘攘吵聲叫罵聲喊聲嗚咽聲不絕於耳。摸了摸口袋裡僅有的1000塊，何代絲毫不慌，他現在沒心思想別的。一路上，京都的繁華好像過眼雲煙，他住進了一家小旅館。辦理入住期間何代口中唸唸有詞，反覆呢喃著那些他早已熟悉的詞句。前臺說了些什麼他不記得，恍恍惚惚已到房間。
房間環境潮溼破舊不隔音，小小的一張床窄的可憐。何代不在乎，能有熱水喝已是很不錯了。牆壁上發黴的斑點乍一看頗有藝術氣息。房間沒有窗子，分不清黑夜白天。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何代倒在床上努力讓自己睡著。再一睜眼已是早上四點，練功的時間到了。燒水喝水上廁所，何代馬不停蹄趕往公園。和以往的練功一樣，只是這京都的天氣更加寒冷一點。三個小時過去，手已經凍僵，但心裡很暖。
不分黑夜白天，時間快速流逝。轉眼，考試的那天到了。何代對著商場裡的鏡子整了整頭髮，看了看那耀眼的燈光：“出發！”
陽光籠罩著何代，天氣好像沒那麼冷了。一路上，他調整狀態，不再緊張。
看了一眼晴朗朗的天，他停住了腳步。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龐然大物。到了 ，這就是考場，也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地方。如果能踏進這裡，哪怕什麼都不幹，待上個三年五年，未來就無憂了。說實在的，這所學校的金字招牌足以給你應有的保障。
何代閉上了雙眼，他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抽取順序，進入考場，何代被分到了第一組。依稀記得同組的人個子都高高的，長的都很像，男生居多，只有一個微胖女生。等待期間，何代坐在他們中間，氣質與他們截然不同。何代發現了這一點，他好像覺得自己代表傳統，而其他人都代表現代。難道我落伍了嗎？可這不就是考傳統藝術嗎？這時，有老師通知大家進場。走進考場，與在考生們正對面坐著的便是考官了。何代發現，其中幾張臉非常熟悉，經常能在電視上見到。考官平均年齡是60歲以上，若是你在大街上看見他們，你準會驚訝，因為這幾個人都是你能叫得上名字的。
正中間的老者很胖，並不像電視上那麼精神煥發。他從左到右掃視了一圈，彷彿一槌定音般開口了：“開始吧。”話說出來沒有力量，但卻很有分量。隨即，第一個考生開始展示，他的臉上畫著濃濃的妝，彷彿彰顯著他的與眾不同。可是放眼望去，大部分人臉上都是那種妝容。或許，他失策了。對於他的表演，何代不做評價，也沒法評價。他只是心裡覺得和自己並不是一個行業的。難道語言藝術也需要展示舞蹈嗎？他不清楚，但何代不太喜歡這種過於浮華的東西。
之後幾個人的表演和第一個人的大同小異。考官們的茶杯不斷續水，有時會抬頭看一眼，隨即便低下頭喝茶。走馬燈一樣的展示，很快，便輪到了何代。何代挺了挺腰，邁步上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的口，熟悉的句子脫口而出。何代剛一開口，下面幾個低著頭的考官齊刷刷的抬起了頭。何代心無旁騖，他只知道自己是一個說書人，必須好好的講好這個故事……
是否感動了考官，何代已經不記得了，他只記得考官們的問題他對答如流，那麼，應該是不錯了。很快考試結束，他邁步走出考場。一抬頭，看見了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