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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代走進後臺，白熾燈明亮不似月光皎潔。他換上藏青色長衫，黑色布鞋。化妝師飛快的過來給他化妝。何代的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感覺心中某處在隱隱作痛……
舞臺上的感覺很奇妙，何代稱其為：“乍暖還寒”。站在臺上面對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何代有時覺得親切。他願意上臺，這樣至少可以聚精會神，暫時忘記一些事。
我如果愛你，絕不學攀援的凌霄花……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倒數第二個節目，臺上，飛花學院的著名語言教授正在朗誦舒婷的《致橡樹》。
“花院的教授為什麼不選《神女峰》呢？”何代聽見一個悅耳的女聲在呢喃。
他一回頭，正撞上一對明亮的眼睛。“好清澈的眼神”何代心中暗吃一驚。
“頭上烏雲，巧挽盤龍髻。髻心橫插蝴蝶銀簪。兩彎籠煙眉，一雙含情目，粉面帶笑……”“開臉兒”是專業術語，是說書人在舞臺上對人物的外貌描寫。何代下意識在心裡給她開了個臉。此刻，他竟有些恍惚……
“何先生好！”她開口了，聲如黃鸝。
啊您好，您是？何代回過神來。“我叫林非臺”。好名字，這名字卻有些耳熟啊。
這時，身著深藍色晚禮服的女主持人快步走進後臺，彎下腰小聲說：“何老師，黃老讓我上場之前告訴您，您和林老師合作，您說，林老師寫”。“哦，哈哈哈，沒問題。”何代笑著站起身來。林非臺伸出小手和何代握了一下。何代衝林非臺一笑：“聚光燈下的生活，又要開始了。”此時，彷彿有春潮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主持人報幕，何代上場。臺下響起暴風雨般的掌聲。震耳的掌聲過後，是一片沉寂……
何代緩緩開口：“這是一個奇怪的早上，烏雲壓了太陽……”
何代的聲音堅定，蒼涼古樸。彷彿告訴大家：黃老那文學的力量就在於此，不解釋不辯駁，它是黃老獨有的。
“他快步飛跑著，白色西服上血跡斑斑。他跑的歪歪斜斜，扭的很難看。突然，他一頭栽倒在地上！”何代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此時，臺下的空氣都因這悲傷感染凝固。燈光變暗，音樂響起，林非臺緩步上場。她邁著輕盈的步子，緩緩走到了書案前。何代放下黃老的手稿，林非臺提起毛筆，筆尖向紙上移去……
臺下，黃老左手邊，一位被稱為“國寶”的表演藝術家低語：“有人說小何的藝術風格是儒雅，如果這麼認為，那就錯了。小何不是儒雅，是瀟灑，是悲情，是悟！”
右手邊，著名書法家趙靖緩緩開口：“看透本質方能力透紙背，意絕，不簡單吶。”
突然，他發現黃老在流著淚笑，他用力握住了黃老的手……
何代開口了：“那個痛苦的冬天，大雪鋪滿原野……”
“我看見，我思念，我擁抱，我愛那朵 向我微笑的小花！”
與此同時，林非檯筆走龍蛇，已經寫好。何代情不自禁的走過去，他不受控制握住林非臺的手，兩個人一塊兒舉起了那幅字。一瞬間，臺下鴉雀無聲，語言無法形容。沉默過後 ，驚雷驟起……
一個小時過去了，後來，黃老與何代在促膝長談。“賢弟，我老啦。”“哈哈哈，您永遠不老。”“你也是，那些空有名頭的學院派已然僵化，和你早已分道揚鑣。”“真格的，您學了韓昌黎不後悔吧？”“哈哈哈，天性如此，經歷相似；可我不及韓文公萬分之一。”“您過謙了。”“唉，天明獨去無道路……”“春風化雨，歷史會記住您的。”“這高帽子可不敢戴，哈哈哈哈。”二人放聲大笑。
慶功宴上，燈光昏黃。黃老顫抖著手緩緩舉起酒杯：“在中文江河日下的今天，我們能有二位，幸甚！”
林非臺與何代對視一眼，他們都笑了。窗外，雲散月明，風清星稀……
古箏聲聲，林非臺把杯中的紅酒換成白酒，和何代碰了一下，同時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