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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博弈的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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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筱蝶再見親孃,淚如雨下,只感覺恍如隔世,顧不上渾身的疼痛,張開雙臂向母親撲了過去:“孃親,女兒好想你啊!”

白瑞敏見女兒裴筱蝶一身的傷痕,也流下淚來,呼喊道:“蝶兒,你爹爹是痰迷了心竅,怎麼能對你下如此的重手!為娘看著心好痛,恨不能替你捱了這份罪!”

裴筱蝶顧不上說話,只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久違的母親帶來的溫暖令她迷戀,此刻只滿心的希望孃親能帶她離開裴府。

“蝶兒,人鬼殊途,孃親已無能為力再照料你們姐妹,現如今只得託夢給你舅舅白瑞宗,希望他能前來救你一命!”白瑞敏說完,化作一縷白煙飄走了。

裴筱蝶彷彿從高空墜落一般,一腳踏空,硬生生的疼醒了。待到睜開雙眼,這才發現已經躺在了自已屋裡的床上,身旁空無一人。而剛才所夢之事,已然忘記了大半。

裴筱蝶想掙扎著坐起,背部卻是痛的不行,試了好幾次皆是失敗,這才死了心。渾身被爹爹菸斗敲打的全是淤青,就連呼吸都感到吃痛,嗓子裡更是火燎燎的說不出話來。

奴僕們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違背主上,當真沒有一個人來向裴筱蝶送飯。只柳大娘實在心疼大小姐,每隔上一天偷偷跑來喂裴筱蝶喝些糖水。

如此這般的煎熬了三天。

裴筱蝶已出現了高熱症狀,嘴裡開始喃喃的說起了胡話。

柳大娘趕忙彙報給管家裴元,不想裴老爺出了公差,家中一切大小事務皆由裴潘氏掌控著。

那裴潘氏早已恨裴筱蝶入骨。打是裴老爺打的,不給吃飯的命令也是裴老爺親自給下的,現在裴府的大小姐犯到了裴潘氏的手上,哪有不用她在府上立威的道理!憑他是什麼府上的嫡出又如何,只要敢和她這個當家主母過不去,裴筱蝶的今日就是他們的下場。

管家裴元來向裴潘氏通報道:“稟夫人,舅爺到了!”

裴潘氏橫眉一豎,疑惑道:“舅爺?哪個舅爺?我的哥哥們前日都隨爹爹出城去了,難道我還有第三個兄弟不成?”

裴元自知失言,連忙跪下掌嘴道:“夫人恕罪,夫人恕罪!是那從前的主母白氏的兄弟白瑞宗大爺來了。”

裴潘氏的眼珠提溜了一圈,若有所思道:“是你們哪個要撕了嘴的賤奴出去亂說,走漏了風聲?”

裴元當即磕頭如搗蒜:“夫人,小的們可不敢啊!就是借了咱們熊心豹子膽也絕不敢在院內亂嚼舌根,更何況傳到外邊去!”

裴潘氏放下端在手中的茶碗,奇道:“那就怪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來咱們府上做什麼!裴元,你去打發了,就說老爺不在家,請先回吧,有什麼事壓後再說。”

裴元照例回稟了,但又很快折返回來,再次向裴潘氏稟報道:“夫人,那白大爺說了,老爺不在更好料理,他是來為您的煩惱之事獻計籌謀的。”

“為我的煩心事?”裴潘氏細吹了一圈茶葉,微微飲了一口,道:“哼,好啊,那就請前大舅爺進來吧!我倒是要看看我有什麼煩心事好叫他白家來惦記的。”

前堂之上,白瑞宗吩咐隨身僕役送上許多名貴的滋補物品給裴潘氏,這才徐徐道:“裴官續絃新娶,本是喜事,我只想著自已是先姐家裡的舊人,未免令新夫人不快,徒惹裴官念起舊人舊事,礙了你們的好日子,這才想著不出現為宜。”

裴潘氏沒想到這位前大舅子說話如此爽快直白,不禁愣了一下,心中準備好的回懟之詞竟沒法兒吐出,只得訕訕的客氣道:“喝茶,喝茶。”

白瑞宗看都沒看那裴潘氏一眼,接著道:“我今日不是來飲茶的,卻是滿心為了你這位新裴夫人打算,解了煩憂頭疼之事才好。”

裴潘氏疑惑道:“白家大爺何出此言?”

白瑞宗笑了笑,道:“蝶兒自小就是先姐的心頭肉,那驕縱的脾氣我倒很是瞭解的。如今她也大了,成天在你這位新夫人面前晃盪終歸是礙眼,不如我將她領了去,正好我與夫人膝下無子,老來寂寞,若是能得蝶兒過來寄養,也算是承歡膝下,可以享一享天倫之樂了。”

裴潘氏見那白瑞宗開門見山,絲毫沒有兜圈子,反倒心裡沒底了:“我說白家大爺,這麼重要的事,老爺也不在家,我一個婦人哪裡做得了主。再說了,我剛入裴府時日尚短,白家這就把大小姐給接走,那知道的是你白家舅舅為了填補自已的子嗣空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這個新主母欺負了孩子去,怎麼看我都是吃虧不佔理的呀!”

白瑞宗冷笑了一聲,道:“我從前與潘家老爺接觸過,倒也是位治世之能臣,眼光格局盡顯大將之風。潘家的兩位兄長也是當朝要員,為國治家出力更是不肖說的,各個都是直爽性子,利索作風。只是沒料到女子這輩九曲迴腸。既不願意,那白某亦不強求,就此告辭。”

裴潘氏眼見那白瑞宗居然沒有一點討價還價的轉圜,生怕自已失了此番去除眼中釘的機會,忙攔住道:“白家大爺別呀,其實這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那就痛快點,白某家的轎攆已經停在府外,只要你放人,即刻就可以走。另外,待蝶兒到了白府,我會繼續供其讀書,其生活開銷一應全都由白某人承擔,不勞裴府出資費神。”白瑞宗說罷,緊盯著那裴潘氏的眼睛,彷彿要把她的心思看穿了一般。

裴潘氏心中自然是有自已的小九九,一來裴筱蝶前幾日剛被毆打受了傷,又幾天不曾進食,今日還發了高燒,這要是給白家人知道了,能有她的好果子吃?二來別看那二小姐裴筱玉現在孃親孃親的喊得親熱,那是因為她還小,腦子裡不裝事,待到以後長大了,保不齊有多嘴的下人吐露了真相,那時她還會真的把自已當作孃親來對待嗎?恐怕反目成仇養出個白眼狼也是有的。三來別人的種終歸是養不熟的,後面萬一自已有了孩子,一定是寵自已的孩子如珠如寶,到那時誰還顧得上裴筱蝶裴筱玉,不如趁此機會一把頭打發了的好!

“白家大爺,你們家既起了這心思,那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裴潘氏試探道。

這回輪到白瑞宗疑惑了,他端起已經半涼了的茶碗來,輕呷了一口,道:“嗯?”

裴潘氏的眼睛向外瞥了一下,示意下人們全都退出去,這才道:“不如你行行好,把那二小姐一併帶走如何?”

白瑞宗含在口中還沒嚥下的小半口茶差點噴了出來!好傢伙!這個賤婦哪裡是捨不得孩子,原來竟是一個都不想要!後孃就是後孃,依自已對那裴官的瞭解,他愛自已還不來及呢,又怎麼會在意沒了孃的孩子們!真是可憐姐姐的一雙女兒,不如自已今日一併帶走的好!

白瑞宗嚥下茶水,剛欲答應,突然轉念一想,此事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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