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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來自繼母的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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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家娘子正式過門,搖身一變成了裴府的當家主事人。

雖說這是位老姑娘,但看要跟誰比了。真計較起年紀來,新任的裴夫人可比裴老爺足足年輕了九歲。再者這位裴夫人可是帶著豐厚的嫁妝來的,其兩位哥哥都是當朝要員,裴老爺從哪方面掂量也都是開罪不起的。

更何況這可是裴老爺作了三年鰥夫之後才續絃的嬌妻,若非從前出了那檔子事,此等條件的女子是萬萬不會下嫁給現如今的裴老爺的。這裡面不可對外言說的門門道道,裴鴻軒的心裡可是太有數了。

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裴潘氏竟奪了柳大娘的活計,要親自照管裴府的兩位小姐,還給二小姐落了名字:裴筱玉。取粉琢玉砌之意。

裴筱蝶、裴筱玉姐倆對於繼母的態度大相徑庭。

裴筱玉是個有奶便是孃的主。每天好吃好喝好玩的供著,不多時日便與繼母混的十分熟稔,一個勁的“孃親孃親”的喊著,敢情是真的把繼母當親孃了。

裴筱蝶對於親妹子的‘叛變’嗤之以鼻,多次當眾直言裴筱玉就是個白眼狼,是討債鬼,是敵我不分的夯貨。

面對大繼女的挑釁,裴潘氏全都暗暗的記在了心裡,從不在面子上發作。此番城府迎來了下人們的稱讚:到底是大家閨秀出來的,注重體面,不與小孩子的胡鬧做派多作計較。

可惡氣就是惡氣,哪有一輩子隱忍的道理。況且府裡的下人們可不是吃乾飯的,應該站隊哪一邊,明眼人早就做出了最有利於自已的選擇。

這一日,全家人在一起吃飯。裴潘氏是一早得了信的,裴老爺有要客來訪,請夫人先攜子女們用膳,不必等著。客人走後,老爺即刻過來。

裴潘氏聽著管家裴元的彙報,輕回一聲:“知道了。”嘴角露出了一絲邪魅的笑來,收拾裴筱蝶的機會可不就來了。

“今日老爺有事,讓咱們娘仨個自已吃,動筷子吧。”裴潘氏冷冷道。

裴筱蝶見狀,沒好氣道:“既然爹爹不在,那我就回房吃了。”說罷,給丫鬟遞了個眼色,不等繼母同意就要起身告辭。

裴潘氏的反應十分迅速,不等裴筱蝶站起,就拍了桌子,斥責道:“混賬東西!你當這裡還是從前的府上呢,也不擦亮眼睛看看如今當家的是誰!你眼裡還有沒有至親長輩了!我看你那書也是不必再讀了,費許多銀兩不說,看不到任何長進,越發的過回頭了。”

裴筱蝶沒想到爹爹稍微一個檔口不在,繼母的狐狸尾巴就立馬藏不住了,竟然還拿自已讀書來說事,當即便回懟道:“我知道你現在是父親心尖上的人,可也得看看當家的位置做的穩不穩。這女人若是沒有生養,便是來別人府上吃白飯的。”

裴潘氏被裴筱蝶尖酸的言語刺的牙癢癢的,心裡卻是暗自高興:好啊,就讓你這個小娼婦口無遮攔的再囂張一會兒,很快你就會知道什麼叫作以卵擊石了!

裴潘氏毫不客氣的道:“我既已嫁入裴家,便是你的長輩。自打我進府,還未曾聽見你叫過一聲孃親,簡直是沒規矩。同樣是一母同胞所出,你的妹妹比你小了十來歲,卻是懂事多了。裴筱玉生來便沒了親孃,一直跟隨著乳孃柳氏,而後又跟了我,你卻受過那白氏的教育多年,可見還是為母不正,這才教出了偏執乖張的貨來。”

此話一出,徹底激怒了裴筱蝶,憋了半天卻也只哽咽的道出一句:“潘氏!不許你侮辱我孃親!”

此時,裴潘氏的貼身丫鬟碎步趕來,衝其做了個手勢,示意裴老爺過來了。

裴潘氏當即心領神會,瞬間換了一副柔弱面孔,作小低伏狀道:“我在閨閣中素是聽聞裴家家風嚴正,待人寬和。想來老爺鰥寡三年都未曾續娶,還拖帶著兩個女兒,必是仁心慈善之人。我卻是命苦,雖託生在門楣顯耀之家,卻不曾覓得如意郎君,幸蒙老天恩賜,與裴郎喜結連理。自我入了裴府,向來是把你與玉兒視如已出,只想著能為我那早亡的姐姐白氏多看顧些,以祭她的在天之靈,這也是為咱們裴府積福。不想筱蝶你卻處處刁難於我,始終當我是外人,我何其無辜!”言畢,裴潘氏當即流下了兩行熱淚,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裴筱蝶眼見繼母變臉之快,更為不屑,厲聲道:“那天橋賣藝的下三路都扮不出你這惺惺之態!你不配提我孃親!你是打著什麼幌子照拂裴筱玉,大家心知肚明!”說罷,裴筱蝶頓了頓,見繼母哭的更傷心,心中越發的覺得噁心,終究還是殺瘋了,脫口而出道:“別以為你在閨閣中做的那些醜事沒人知道!外人看那潘府是高人一等,呸!自已是何等下賤,失了女子貞潔,自已心裡清楚!你當爹爹是真心續娶於你?應該去好好照照鏡子的人恐怕是你!你要謝,就去謝你有個好爹爹,願意給你定個賣身的好價錢!”

話音剛落,裴筱蝶的臉上“啪”的捱了一記重重的耳光,裴家老爺已然怒髮衝冠的站在了眼前。

裴筱玉不知怎麼,雖然才三歲,卻突然獻媚討好一般,率先打破了焦灼的氛圍,緊緊抱住繼母,假哭道:“爹爹,姐姐欺負孃親!姐姐欺負孃親!”

裴筱蝶手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不可置信的看著裴筱玉,兇道:“你這個下賤坯子胳膊肘向外拐!”

“逆子!”裴老爺怒不可遏,當即吩咐下人將飯菜全部撤走,關門退下。

裴筱蝶這時才感到驚恐,一絲涼涼的寒意湧上心頭,“爹爹,你要做什麼?”

裴家老爺一言不發,抽出銅製的菸斗來,狠狠的向黃花梨的桌面敲打了三下,發出令人不安的聲響。

裴筱蝶嚇得往後退了幾步,仍舊躲不過來自成年男性的力量碾壓,不多時,渾身已被裴父敲打的沒一處完好。

裴筱蝶疼痛不已,眼中噙著淚,咬緊了牙關卻是沒有叫喊一聲。在她看來,叫出聲響,便是對父親與繼母威嚴的屈服。

裴潘氏悠閒的坐在一旁看著好戲,趁亂倒油道:“這丫頭的嘴還真是硬,打成這樣也不吭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爺在做樣子,敲打在了棉花上。”

裴父聞言,將那菸斗交給裴潘氏道:“你來。”

裴潘氏卻未接過,而是從頭上拔下了一枚銀髮簪,狠狠的向被打趴在地上的裴筱蝶背部刺去。

裴筱蝶終於熬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躲在屋外偷聽的下人們皆被大小姐的呼喊聲嚇了一大跳,柳大娘更是因為心疼,流下眼淚道:“真是造孽!”

“裴元!”屋內傳來的是裴老爺的聲音。

管家裴元忙不迭的將圍觀的奴僕們遣散,“都別看了!下去!”這才開門進屋,只見大小姐裴筱蝶已是滿身血汙的躺在地上昏死過去。

裴老爺不緊不慢的擦拭著煙管,嚴正道:“把她送回房間,不許給飯吃!我看她能挺上幾天!”

裴元是看著裴筱蝶長大的,心有不忍,出言道:“老爺,這畢竟是大小姐...”

還未說完,裴潘氏便接話道:“多嘴!老爺怎麼會有如此逆子。今日可以悖逆高堂,若不讓她長些教訓,明日怕是就要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了!”

裴筱蝶雙目緊閉,耳朵一陣嗡鳴,天旋地轉間竟然見到了死去的母親白瑞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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