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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河斷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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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仙家前輩們還記得牛郎織女的故事嗎?只要我和太子往鵲橋上一走,能走過去就是違反天規,不能過去就是沒有違反天規。”

離脈眸光清澈而大膽,往眾仙臉上環視一週。與天后言語的幾個來回下,她已經知道天后是絕佳的幫手,與護犢心切的天后唱雙簧,求之不得。

彼時眾仙靜默須臾,算是認可了這個做法。全場聚焦在天帝身上,許是感應到多道灼熱的目光,天帝周身汗毛豎起,咳了一聲後,冷厲發話:那就走著瞧。

眾仙化作一抹流光來到天河邊,此時星河燦爛、垂掛天際、綿延千里,他們已經看了無數次,沒覺得有什麼稀奇。

反倒是立於河畔的兩人挺好看的:男的一身玄衣,目光深邃,玉樹臨風之中不失矜貴氣度;女的一身紅衣,烏髮雪膚,仙姿美貌裡盡是沉著冷靜。

那便是太子和離脈了。此時,如果有人要問眾仙最想做什麼事,他們的答案就是回到年輕的時候,因為年輕意味著皮相好看,意味著來日方長,也意味著犯錯都可以理解。

是的,除了以衛道者身份自居的天帝、從中作梗的人,其實其他人都覺得他們二人罪不至十五道天雷。

原因不外乎這兩個:一是他們二人尚未在天庭正式掛職,並不需要嚴厲迴避情愛關係。之前離脈做姻緣使,太子跟著戰神東奔西跑的,都沒有正式任命;

二是他們俊男美女,被天打雷劈之後變成醜八怪了多可惜。這種情況很少出現,但微乎其微也是種可能。須知,懲處類的十五道天雷,比晉位歷劫類的十五道天雷威力大得多。如果被劈得法力盡失、五官歪斜、體無完膚,那就沒辦法好好化形了。

天后摘下碧玉髮簪,右手一個慢動作在天河上方畫了一個弧,那弧熠熠發光宛如流星,旋即漸漸變成透明的小光點,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鵲橋,跨度約莫五丈長,成千上萬只鳥鵲嘰嘰喳喳、你推我搡,把有密集恐懼症的神仙驚得雞皮疙瘩豎起。

就是這麼一條小鳥拱起來的橋,太子和離脈要踩過憤憤不平、罵罵咧咧的鳥頭,以檢驗是否存在愛情。

鳥甲(用鳥語):沒到七夕呢,天后怎麼就召喚我們前來?

鳥乙(用鳥語):那兩人搞禁忌之戀呢。

鳥丙(用鳥語):真是臭不要臉!

鳥丁(用鳥語):別這麼說,陰陽合而萬物生——

群鳥(用鳥語):就你會?要不你自己搭橋?!

……

眾仙擺好了吃瓜姿勢,瘋狂地眼神示意他們快走,快點揭開懸念,別耽誤老子回去喝花酒,咳咳,喝桃花釀。

更有好事者埋在人堆裡,在眾仙掩護下高喊:我們不在乎你們是否相愛,但在乎這座橋是否結實,快去快去,快驗快驗!

天后和月老看起來比當事人還緊張,皆手握拳頭,抵在嘴邊,心兒提到了嗓子眼。

而天帝立於橋邊,神情肅穆,眼神莫名看著他們當事人,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太子和離脈向著眾仙一個前身,接著橫向拉開了一尺的距離,互相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然後齊刷刷邁開步履。

二人衣襬飄揚,一紅一玄,足履下鳥頭攢動、星河閃耀,端的是美不勝收。眾仙們眼冒桃花,心想:確實很為難呢,豔羨他們不行,批判他們又說不出口。哎呀,矛盾死了。

那邊一步,兩步,從容不迫;一丈,兩丈,穩穩當當。

離脈蹙起了黛眉,幽幽說道:“剛才有隻鳥剜了我一眼。”

太子左手託右肘,右手託下巴,安撫道:“活該!”

越走到後面,走得越如同腳戴鐐銬,太子心裡的兩個小人不斷對話和掐架,一個希望二人不會掉下去,證明離脈心悅自己;另一個卻希望快點掉下去,結束這荒誕的考驗。

太子心煩意亂,一縷仙識進入兩個小人手口切磋的介面,兩隻修長潔白的大手一拎,把他們二人扔去了黑暗的虛無空間處。

眼看鵲橋只剩下一丈長,離脈摸了摸細膩光滑的下巴,開始懷疑自己:“我幾時愛上了你?”

太子俊臉一紅,乾咳了兩聲,嘴角輕輕勾起,然後又不著痕跡放下。這似笑非笑、要笑不笑,最後掩口輕笑的樣子,落在離脈眼底委實有點欠打。

離脈正想剜太子一眼的時候,突然腳下踏空了,手胡亂地在半空抓了一把,沒把太子拉下來,而是抓到一隻鳥,然後被重力一把扯住,一下子仰面掉了下去。

“啊!”是離脈的尖叫聲。

“嘎!”是小鳥的尖叫聲。

“嗬!”是眾仙的尖叫聲。

太子眼疾手快,迅速飛身下去接住了她,太子左手抱在她膝蓋後面,右手抱著她後背,呼吸有些急促,心跳穩中稍快。

他胸膛傳來的溫度和砰砰心跳聲,讓她充滿了安全感。

驚魂甫定,她眼眸裡映出了他優越流暢的下頜線、白皙修長的脖子、性感突出的喉結,嗯,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龍涎香。

天界中人善用化形之術,是以俊男美女遍地走,以前她不覺得太子長得怎麼樣,現在一想,如果這就是他本體的話,那他還挺好看的。

一陣恍神之後,她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她道:“我們怎麼還在下墜?”

太子動作保持不變,沉默良久,隨後悶悶發出一句靈魂拷問:“你想回到他們中間去?”

離脈輕搖螓首,然後靜默,半晌後道:“你知道,如果你不救我,我也能飛起來的,就是會晚一點。”

太子動作保持不變,沉默片刻,語氣試探性問道:“嗯。你不想我救你,是麼?”

離脈心念:這是什麼話!朋友之間就應該一方有難、另一方兩肋插刀的,而且要講究第一時間送溫暖,不要猶豫,不要後悔。然而明面上,她雙手擺了擺,急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告訴你,上天我也是可以的。”

太子沒有垂眸往下看,只輕輕勾唇一笑,輕聲道:“毫不懷疑你的能力。”

獵獵風聲在耳畔呼過,溼潤的流雲暈染在二人身上。二人一晌無話,有些尷尬。

離脈無法接受冷場,只能沒話找話:“我們到哪裡了?”

太子漫不經心答:“七重天。”

離脈再東拉西扯:“你累不累?”

太子認真答:“不累。”

離脈再道:“我們再往下一點吧,暫時不想回天庭了。”

太子喉結一個上下滾動,按自己的理解琢磨這句話的意思,眸子瞬間多了幾分神采,酥聲答:“滿足你。”

這句話聽起來極致曖昧和戲謔,就好像在凡間街上閒逛,突然別人對她擠眉弄眼,塞來一張傳單,上面幾個大字:觀音送子,圓你孃親夢。

她其實沒收到過多少張這樣的傳單,也就那麼十幾二十張而已。她手摸著下巴思索,咦,自己看起來像求子不得,或者繁衍生息能力有問題的人嗎?真是豈有此理!

下一秒,太子突然斂回了所有的仙力,結果就是二人如同隕石般直線下墜。一時間,風呼嘯著從二人耳朵掠過,天空正在急速往上後退。失重的感覺讓人慌亂到極致,離脈眼球翻白、五官亂飛、烏髮散亂,一聲“窩草”的驚歎堪堪到嘴邊又咽下。

離脈下意識勾緊了他的肩膀,內心已經用無數市井俚語將他問候了個遍,離脈心道:果然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無論怎麼樣都是有障礙的。我說我的,你做你的,至於效果什麼的,我不關心,或者你不關心。

離脈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忙不迭猛拍他手臂,後者一臉無辜地呼叫仙力,這才緩緩往下飛去。

“咳咳,放我下來,雙飛不如單飛好。”離脈心有餘悸,但仍然脾氣極好的地與他說話。

“雙飛好像是個虎狼之詞吧?”他應聲放下了她。

他眼神戲謔看著她,後者小嘴一咧,尬笑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兩人明明知道那詞是個豔詞,卻全都裝作不清楚,太子心道:人間歷劫那麼多年,大家都在領略凡間開放民風麼?!

她重新綰了個簡單的髮髻,盤腿坐於半空,復對他說:“今天發生太多事了,我想靜靜,你有事先回去吧。”

他緊鄰著她,也坐下,兩手撐後面,長腿支起來,雲淡風輕道:“我沒有事,想在這裡仰頭看星星。”

腳下萬家燈火,繁花隱在夜色裡,寂靜美麗。天上繁星點點、耀眼奪目,卻是高處不勝寒。

“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天河旁邊嗎?”他仰起頭,神情悠遠,難得主動開口說話。

“嗯。”她聲音毫無波瀾,然後接著問道:“我是不是很蠢,很無聊?如果是現在的我,除非必要,否則肯定不會跟一個陌生人主動說一句話。”

一個於己無關的陌生人,一句話,一個眼神,都可能殺人誅心。今天僥倖逃過了十五道天雷,可是名譽的損傷卻無法估量,不難想象接下來要面對什麼。

他側目過來,眸光閃動,靜默半晌後道:“其實我也曾又蠢又無聊,但是現在挺懷念那個時候的,因為只有那時候,我才最開心最放鬆。”

她輕輕點了點頭,道:“你這麼一說,也有點道理。”

那邊一時安靜,她側過玉頰看他,卻發現他也正在看自己,那眸光極為深沉,就像一個漩渦,能勾魂攝魄的那種。

他聯想起曾送給她的那個錦緞腰帶,也是有問題的。兩件事放在一起,不難想象,對方就是衝著他來的。

問題是誰呢,誰與自己有仇?他在腦海裡從頭到尾捋了一遍,均發現沒有得罪人。這罪受的莫名其妙的,又敵暗我明,好生頭疼。

而眼前的她,無非就是跟著自己的倒黴蛋而已。她額前的小碎髮被風吹起,他想伸出手去把它們別到耳後,終是縮回了手。

他有什麼理由和身份去撫弄她的頭髮?他是太子,肯定要當天帝的,要成為眾仙表率,不能談情說愛,更不能撂擔子不幹。還不如控制好自己,不要亂人,也不要亂己。

長時間盤腿坐,有點不舒服,她換為躺在半空處,頭枕雙臂,小腿支起。清風徐來,好不愜意,此刻就差嘴裡叼一根稻草了,遺憾歸遺憾,只要能遠離天庭,總歸是好的。

真是羨慕人間逍遙人啊!

她素手扶額,接著幽幽道:“你說我們都沒有樹敵,怎麼會被人設下圈套呢?”

“這恐怕是個哲學問題,我無法回答。”他頓了一下,又認真接道:“不管怎麼樣,被陷害這件事,我們首先不要懷疑是自己做錯了,不然就陷入受害者有罪論的怪圈。”

“說得有道理,可是我很好奇,你的自信哪裡來的?”

“還不是我在太子位置上好幾千年,飽受了各種質疑。如果你把精力放在對抗流言蜚語上,那簡直毫無意義,因為會越描越黑,反受其亂。還不如做好自己的事。”

“嗯,那就不解釋、不爭論了。好好想想誰那麼可惡,設計陷害我們?”

“要是被我找到那個人,我定讓他永不超生!”

“臣附議。這話很霸氣,我喜歡。”

太子與她隔開半臂的距離,和衣躺了下來,也都頭枕雙臂。他側臉凝望她,發現她胸口起伏緩慢而規律,已經閉目小憩了。正好,自己就一直這麼正大光明地看她吧。如果她是自己的娘子,那有多好……又瞎想了。

“你放心,我一定把害我們的混蛋揪出來。”他眸光冷冷,仿若利刃,能把人的肉一刀一刀割下來。

那邊的她閉著眼睛,仿若未聞。過了不到一盞茶功夫,她倏地睜開眼,霍然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道:“回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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