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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病床如一方與世隔絕的空間,張天迷迷糊糊聽見一些聲音,感覺傳自千里之外。
是媽媽的哭聲?
奶奶的呼喚?
還是爺爺的嘆息?
他沒聽見爸爸的聲音,但他知道,他爸爸此時一定在他身邊。
他逃不出這片黑暗,他便是黑暗。
突然,一道白光撕破無盡的虛無,白衣白髮的少年出現在張天眼前,他輕盈如風,卻讓張天感受到一股威壓。
白無常目光凌冽,看得張天一身雞皮疙瘩。
張天心想,這人怎麼如此看著他?
“你看我幹嘛?”張天問道。
“你躲在這裡不進不出,是有什麼目的?”白無常問道。
張天汗顏,是他不想出去嗎?這不是沒辦法出去嗎~
“我在此處飄蕩多時,分不清晝夜方圓,並不是我不想出去!你又是個人?在此裝神弄鬼!”
白無常嗤笑一聲,問張天:“你可知你為何在此?”
“因為被人襲擊,受人謀害!”
“若你出去你該如何?”
張天咬牙切齒,從牙縫裡一字一句說道:“自然是讓傷害我的人生不如死!!!”
白無常搖頭嘆息,轉身離去。
張天跟在那白影身後,從現實與虛幻的裂縫中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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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天,兒子,你醒啦!”
“兒子,你嚇死媽了~”
張天睜開眼,四雙新眼鏡直勾勾看著他,每個人眼皮紅腫,眼熟泛著血絲。
“怎麼了?你們怎麼看起來這麼憔悴?!”張天勉強張開口舌問道。
他媽媽趕緊給他餵了些溫水,開心的說不出話,眼淚嘩啦啦流著。
他爸爸低沉著聲音說道:“你昏迷兩天了,還好我兒子命大,你要是今天還不醒,我就要那小妮子去陰間給你鋪路!”
張天頭疼的要死,厚重的紗布包裹著腦袋不得動彈。
爺爺奶奶見他神情痛苦,趕緊關懷道:“天兒,你別亂動,啥也別想,咱乖乖養身體,不去想其他事情!”
“孩子他爸,你也別再瞎咧咧,你要是沒事就去追醫藥費的事,別在這兒說些不吉利的!”
張天他爸只好掖好兒子的被子,起身出了病房。
張天緩了好一會兒,才從懵懂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我這是怎麼了?”他開口問道。
張天媽媽摸摸他的臉,確認孩子真的沒事後,才回復到:“聽你班主任說,是你的同學,一個叫侯娟的女生故意推花盆砸向樓下的你,還好你命大!”
張天怒火中燒,他只記得當時在女生宿舍樓下等侯娟,就為了讓她把話說清楚,為什麼要當眾羞辱他?
卻不知那女人如此歹毒,不敢下樓對峙,就直接出手傷人!
他越想心裡就越恨的牙癢癢,“賤人!”
他怒罵到,腎上腺素飆升,頭又開始劇烈疼痛,他無力地抱著頭呻吟著!
“疼~媽,奶奶,好疼~!”
張天媽媽將兒子抱在懷裡慌亂地安慰到:“兒子,你別生氣,那個叫侯娟的日子現在也不好過,也算是自己修來的報應!”
張天疑惑,侯娟能有什麼報應,不就是最多被學校開除嗎?他想要的可不止這些,他要她生不如死!
“她能有什麼報應?她頭破了嗎?流血了嗎?在鬼門關走過一遭嗎!她的報應,是我!!”
少年怒氣衝衝,護士趕緊聞聲趕來。
看著張天一臉憋紅,護士板著臉呵斥道:“保持安靜,不要喧鬧,我現在通知主治醫生過來,家長看著點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張天哪裡聽過別人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講話,一雙狠厲的眼睛爆滿血絲,愣是見慣熊孩子的護士也不由一驚,趕緊轉身離去。
張天媽媽好言安撫道:“兒子,先把身體養好,那小妮子的麻煩我們以後慢慢處理,先給她些時間處理她爸的後事吧~”
她爹死了!?
張天竊笑,還真是報應,這就是跟本大爺作對的報應!
張天媽媽見兒子舒開的笑容,心裡也踏實了很多,身旁的爺爺奶奶懸著的心也落下了。
“好大孫,你要是不喜歡這個學校,咱去省城也行,大不了你媽把工作辭了陪你!”
張天奶奶誇下海口,也不管張天媽媽願不願意,但無論如何,為了張天,他們一家人什麼都幹得出來。
張天腦子裡突然飄過奇怪的想法,也不管行不行,就往外說了。
“我自然不願意繼續在這學校待下去,但是,我要那個打傷我的女孩跟我一起去!她學習好,我要她賠償我!把我頭打壞了,萬一上不了大學怎麼辦!!”
爺爺奶奶對視一眼,眉頭皺地緊緊的。
張天媽媽更是覺得莫名其妙,生怕孩子腦子被砸出毛病,慌忙起身出門去找了醫生回來。
“醫生,你看我兒子腦子會不會有啥影響!”
醫生來的時候,張天沉浸在折磨侯娟的幻想中。之前和孫少他們看過一些影片,那些古惑仔總能用千奇百怪的方法讓桀驁不馴的女人低頭,他就不信一個農村出來的女生能有多大骨氣!
醫生對他檢視一番,並未發現特別的問題,無非就是腦子裡還有一團血塊,可能會造成腦梗,但孩子失血過多,而且年紀太小,還不太能動手術。
醫生抬了抬眼前的黑框眼鏡,淡淡說道:“這孩子容易動氣吧?最近可得悠著,不能情緒大動,等觀察一陣子還需要動個手術!”
“手術?什麼手術!我兒子不是已經醒了嗎?”
張天媽媽提心吊膽,爺爺奶奶無不膽戰心驚,生怕張家的獨苗苗出事!
醫生趕緊解釋道:“不要急,就是個血塊,問題不大,別擔心,先把身體養好!”
聽了醫生的話,幾人總算安靜下來,躺在床上的張天沒聽見幾人的對話,只是眼睜睜看著窗外,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窗外的少女也沉著臉看著他,她眼裡不但沒有悔意,反而是甚於往日的恨!
兩人四目相望,如同一場無聲的對峙!
侯娟媽媽肉眼可見的蒼老,雙鬢泛出淡淡灰白,她枯槁的手一邊提著果籃,一邊牽著不肯往前的侯娟,朝著張天的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