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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前。
陸硯知早早拜託姐夫開了車到福利院。
本意是想著大晚上的不安全,送幾個女孩回家,沒想到,現在成了自已搭順風車了。
“這是……桑助理?”姐夫聽陸非晚提過桑秋的事,一見面,就猜了個大概,心頭瞭然。
結束通話和陸非晚的視訊通話,姐夫幫著把人扶上了車。
明明已經結婚,兩人還是好得跟熱戀中的小情侶似的,要不是工作都忙,肯定得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
陸硯知點頭:“嗯,喝了點酒,我送她回去,麻煩你了姐夫。”
“多大點事,上次你回家也沒見著,對了,你姐跟我說過換助理的事。”
姐夫閉口不提陸非晚說的另一層關係——陸硯知是打著助理的幌子把人給留在身邊,擺明了喜歡這女孩。
今天他來,還有一個任務——替老婆打探一下陸硯知到底什麼情況,和桑助理發展得怎麼樣。
許是車在山路上顛簸得不太舒服,蜷在後座的桑秋挪了挪身子,往陸硯知身邊靠近。
只是手一擺,放到了一個尷尬的地方。
陸硯知瞬間只覺得腦子發矇,明明沒人看見,還是尷尬地輕咳幾聲,趕緊把人扶著坐好,臉上早已泛起紅暈,連帶著耳朵,都要燒起來。
要不是知道桑秋是真醉了,他肯定會覺得她在趁機佔便宜,又變成了剛認識的那個桑小姐——睜著蠱惑人心的大眼睛,明明是騷擾別人的表情,卻讓人生不起絲毫反感。
透過後視鏡,姐夫目睹了一切,悄悄勾了勾嘴角,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那個……最近工作怎麼樣?”姐夫故作正經道。
陸硯知剛把作亂的手從身上扒拉下去,欲蓋彌彰地理了理弄亂的衣服,正色道:“還不錯,桑助理提議了新的直播形式,反響很好。”
句句話不離桑助理,姐夫暗笑,自家這弟弟是陷得挺深啊。
“哦,看來合作很愉快嘛。”
“是,”陸硯知會心一笑,只是想到最近的事,又有些悵然,“她很努力,也很優秀,雖然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總能給我意想不到的驚喜。”
“靈感繆斯?”
桑秋睡得迷迷糊糊間,聞到陸硯知身上的味道,不住地往他那一側蹭,終於整個人都貼在了他身上,嘰裡咕嚕說了幾句聽不清的話又安靜下來。
“嗯……也不能完全這麼說,”感受到桑秋的呼吸掃在身側,透過薄薄的衣服面料觸及面板,陸硯知僵直了脊背,不敢動彈,“我更願意形容成——soulmate。”
“評價很高啊。”姐夫揶揄道,看破不說破。
七拐八拐的山路總算結束,車子駛上了過江的大橋,一路平穩,桑秋沒再動作,安靜地縮在一旁,總算放開陸硯知的半邊手臂。
陸硯知活動活動,才發現純色的襯衫外套已經蹭上了淡淡的口紅印,無奈地笑笑。雖然在雲棲已經把他的潔癖改得一乾二淨,可不喜歡別人,尤其是異性這麼湊近,還“為非作歹”。
可能只有桑秋這麼做,他會覺得沒問題了,或者說——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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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計程車停穩的一瞬間,車門也隨之開啟,白蘇連包都顧不上拿,氣勢洶洶地跑上樓,腳步重得彷彿要把樓梯踩塌。
深夜的居民樓,安靜得不剩什麼聲響,上樓的步子,只能驚起一片灰塵。
被白蘇的氣勢嚇到,畢然早就睡意全無。
“不追上去看看嗎?”
見方晏良拿好白蘇的包,並沒有跟上去的意思,畢然不禁疑惑。
“不了,她需要空間。”
方晏良說得不錯。
很快,陸硯知的身影就出現在樓梯間,聲控燈因為許久未換蒙了厚厚一層灰,本就昏黃的光線照得人並不清晰,他臉上的擔憂卻一眼可見。
“厲害,你會讀心啊!”畢然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不由得感嘆。他折騰了整整一天,剛才在車上實在撐不住眯了一會,感覺不過一小會兒而已,怎麼白蘇突然就火氣這麼大,他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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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把方晏良和畢然拋在身後,幾乎是一口氣衝上了四樓。
“咚咚咚!”重重的幾聲,幾乎要把門敲碎。
要不是陸硯知開門開得快,鄰居肯定得投訴,大半夜的,把門敲得震天響,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桑秋呢?”
認識白蘇以來,這是陸硯知第一次聽她直呼桑秋全名。
平時都是一口一個秋秋的,要不就帶著撒嬌語氣叫秋秋寶貝,這字正腔圓的桑秋二字,讓陸硯知有些不可置信。
白蘇一定是非常生氣。
事實證明,陸硯知的猜測一點沒錯。
“剛給她喝了點蜂蜜水,她肯定很難受,你們好好聊,不要……”
“走。”
白蘇完全沒耐心等陸硯知說完,開口,只是冷冷的一個字,有壓抑著的情緒。
“我叫你走!”
見陸硯知還有猶豫,白蘇徹底沒法忍耐,聲音帶了怒意,幾乎是吼著朝陸硯知說。
“……”陸硯知張了張嘴,終究沒說什麼,輕輕帶上了門。
“桑秋?桑秋你給我出來,別躲著不見我!”
不大的房間只開了一盞小燈,不過幾步,白蘇就已經撞到幾次地上的東西——桑秋的行李,壓根沒怎麼收拾,還原原本本地隨意靠在牆邊。
臥室門依舊緊閉,狹窄的門縫不透出一絲光,像是沒開燈。
白蘇狠命捶打著門板,彷彿要在門上砸出洞來。
“我再說一次,你給我出來!桑秋!”
一牆之隔,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白蘇眼底酸脹,也跟著溼了眼眶。
“不就是癌症嗎,我們治不就行了,你現在這是打算幹嘛!”
終於敲累了,蹲坐門邊,意識到擾民的問題,聲音小了一點。
“瞞著別人就算了,連我也瞞,你還當我是朋友嗎?”
“你個騙子,膽小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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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陸硯知的電話,白蘇還以為是桑秋喝醉了不老實,趁著酒意又佔陸硯知便宜,她甚至暗戳戳地期待秋秋能勇敢一點。
直到陸硯知字斟句酌地說完,白蘇腦子還有些發愣。
癌症這個詞,離她太遠了。
她都還沒到需要擔心父母健康的時候,卻告訴她最好的朋友的未來被提前判了死刑。
計程車趕過來的十幾分鍾裡,白蘇從不可置信,到茫然無措,再到憤怒,一句話沒說,臉上表情卻像晴雨表一樣翻過幾輪。
她當然生氣。
氣這種事情桑秋連她都不告訴,她把桑秋看得如家人一般重要,這種時候,卻不能成為她無條件信賴的物件。
轉而又更氣自已,這麼久了竟然都沒發現一點異常,還天真地以為桑秋總算開竅了願意去結識新的朋友,去追求第一次的心動。
到頭來,都成了分散她注意力的藉口嗎?
她簡直想扇自已兩耳光,桑秋一個人默默承受了那麼多,她還沒心沒肺地遠在北城向她吐槽學習工作的糟心事。
“秋秋,你開門好不好……”
“秋秋,我頭好痛啊,能不能開門讓我進去……”
“吱呀”一聲,門總算緩緩拉開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