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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豬腳麵館並不大。
我們很少來綠華區，此時也快接近下午了，就跟著楊成來應付了一餐。
龍陽吃了一碗大碗的現在在吃第二碗小的。我和師父則第一碗還沒吃完。
“你們這邊指紋對比檢驗要多久？”師父老雷問楊成，楊成坐在我和師父對面，和龍陽一排。
“最慢不會超過四小時。”楊成喝了口湯，“警員已經錄取好帶回分局去了。結果一出會立刻打電話通知我們。”
“阿非，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兇手留給我們的東西？”龍陽問道。“那個指紋。”
我咬了口豬腳。“可能是。”
“那這麼說是羅小小是被脅迫和名單上的人發生關係的？”楊成接過話頭，嘟囔道。
“傳證羅小小筆記上的人了沒有？”雷文插上話。
“筆記上的名單已經帶回去了。僅僅經過名字難以判斷具體的人是誰。而且不一定全是本地人。只有透過羅小小的外貌大概比對。需要段時間。”
“而且這些嫖客都是老滑頭，你光明正大問他，他肯定隱約其辭的亂說一通。比較麻煩。”
“我覺得這個沒什麼有用的資訊。”我插上了話。
“什麼意思？”眾人異口同聲問道。
我吐出嘴角的骨頭，拿起碗喝了一口湯。
“我感覺出發點就不對。”我抬頭拿起一根筷子，環視著指了指三人。“我現在有個問題，你們先說服我。”
“什麼？”
“羅小小是被威脅和名單的人發生關係。”
“你還是覺得羅小小有那什麼……性癮癖？”
我點了點頭。“其實很好理解。”
“假如羅小小是被脅迫，兇手是用什麼脅迫她的？”
“這個脅迫她的東西一定要足夠能夠支撐她能夠被動的去與二十多個他不願意甚至厭惡的人發生關係，而且反覆發生關係。”
“死亡威脅？”
“足夠。但是有點牽強。”
龍陽和楊成被我說的一臉懵，只有師父若有所思。
“羅小小反覆和多名嫖客發生關係，這說明她有著自己能夠自己活動的時間。”
“但如若被死亡威脅，無論怎麼樣都會有一些她設法求救的訊號。”雷文緩緩說道。
“對。而且羅小小的室友的話是，她經常曠課，逃課，夜不歸宿。並不是她完全沒有回學校，她家的保姆也偶爾看到過她。”
“如果她被死亡威脅，她只要有私人活動的空間就會設法求救和逃走。”
“保姆的證詞，她奶奶患病之前對龍小小非常好，龍小小也很愛她奶奶，她父母離婚後的十多年，全是她奶奶一手給她帶大，開家長會都是奶奶去。兇手如果以她和她奶奶做威脅呢？”楊成補充說道。
“這種說法比較有可能。”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讓被威脅的人不會求救，只能是威脅的人讓她覺得求救沒有意義。”
“這也是矛盾的點。‘救救我！’本來就是求救，但是，如果是羅小小求救，她為什麼選擇留下這種求救方式。”
“什麼意思？”楊成追問道。
我笑了笑，“你覺得這種求救方式能救的了她嗎？”
“我們是怎麼去到她家的？”
“她出事了之後……只有她出事我們才有可能去她的家。”老雷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明白了我話裡的意味。
“說的直白點……”我壓低了聲音，“是因為她的頭出現在了李光明的水泥牆裡。”
我敲了敲桌面。“哪怕她選擇留一張紙條給保姆給同學室友，都會來得更快。”我若有所思的喃喃說道。“她有著自由活動空間，死亡威脅根本不成立。”
“但是按你的說法，除了龍小小。這個‘救救我！’會是誰留的？總不可能是兇手吧？是兇手他為什麼要留這幾個字？”龍陽說道。
我笑了笑。“並不是沒有可能。”
“留下指紋的只有可能是三個人。”師父雷文好像懂了我話裡的意思。
“三個人？”楊成又問道。“還有第三個人？”
“羅小小，兇手……”
“還有下一個受害者。”我和師傅雷文一唱一和。
“之前兇手在李光明的案件裡就有留下下一個受害者痕跡吸引我們調查的手段。”
“那麼大機率就是龍小小或者下一個受害者的指紋了。”楊成果決的應道。
“不。”我抬起頭，聲音乾脆而利落。“羅小小留下的機率反而是最小的。”
“什麼意思？兇手自己用自己的指紋寫下‘救救我’？”龍陽追問道。似乎對我這種果決的回答很是疑惑。
“這資訊是一種求救，就像我講的，羅小小如果要求救，根本不可能會用這種求救方式。就算是她留下的，她又鎖著房門不允許任何人進去，這是自相矛盾的。”
“你的意思是？”
“用指紋留資訊的方式，明顯這個人知道，我們會去，而且也只有我們才有可能看到指紋。而且我們追查到羅小小她家，一定是她出事了才會去。”
“最重要的是兇手是自我顯示型劇場犯罪。好像最有可能是下一個受害者，但是實際上最有可能是兇手自己。”
“不可能是兇手。只可能是下一個受害者。”楊成搖了搖頭，話語帶著肯定。
“是兇手自己的，這不是自己往火坑裡跳嗎？只要一對比，我們不就能立馬查出他是誰？”
“不！”我放下了筷子，揮了揮手，我回頭迎上楊成的目光。“其實最有可能的就兇手自己！”
我此話一出，三人臉上都有著不同程度的不相信。
“別忘了我說的，兇手是自我顯示型犯罪，這種犯罪嫌疑人，有著強烈的虛榮心和表現欲，傲慢，驕傲，過於自信，都是這種心理的代名詞。”
“最能滿足他表現欲的就是他自己的指紋。引起我們的注意，讓我們知道他是誰。”
我聲音變得愈加激昂，我臉色一沉，又緊接著說道。
“在我們知道他是誰的情況下，卻依然抓不住他！”
“在我們知道他是誰的情況下，他卻依然能夠完成他的整幕犯罪！”
“這不僅是兇手虛榮心和表現欲的最大反饋，更是對我們，對光大公民法律底線的公然挑戰和蔑視！！！”
我此話一出，眾人都沉默起來。
我們沉默了好一會。
“可為什麼兇手要寫‘救救我’這三個字？這不矛盾嗎？”
“這並不矛盾，實際上對於許多兇手，乃至平常生活中社會上大多數人都是如此。我們每個人都像矛盾的個體。不僅所做的和所說的大相徑庭，有時候甚至連想的和做的都相互矛盾。”
“大多數罪犯犯案都是矛盾而痛苦的，一定是要找到某些理由讓自己的行為合理化，讓自己心安理得的去實施犯罪。”
“有一些罪犯犯罪的時候會做一些自己並不想做的壞事。但是再怎麼給自己的行為找理由，都抵不過事情真實的發生。”
老雷用紙抹了抹鬍鬚，插上話。故意模仿著另一種聲調。
“我腦海裡的聲音告訴我的，某某某叫我這樣的，哪本書裡面這樣寫著的，哪個故事裡這樣說的。’每個犯人做的罪惡都千變萬化，他們的理由行徑卻都大致相同。我審查的時候看得多了……”
“你們的意思是，兇手心裡想要我們阻止他，但是他的行為卻不想讓我們阻止他？”楊成問道。
“對。”
“嗡——嗡——”
楊成的手機來電振動響起。隨後鈴聲響了起來。
“在你身邊路雖遠未疲倦，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
“喂？”
楊成一接電話，過了片刻，抬頭環視了我們一圈。
“他們都在我身邊。”
“怎麼了？”
“噢……好！”
老雷話音還沒落。
楊成便開啟了擴音，把手機擺在了桌面。
“聽……聽得到嗎？！”手機裡面傳來驚慌和焦急的聲音。
我們疑惑的看了楊成一眼。楊成又開口說道。
“現在都聽得到。”楊成又開口像大家解釋了道。“是守在羅小小房間現場的警員。”
老雷也應了一聲，“聽得到。”
“特案組，你們……”
“你們趕緊過來！”
“怎麼了？！”
“出……出……”這個警員的聲音一顫，明顯像是受到了驚嚇。
“你冷靜點！”龍陽應了一聲。
“快來！”
“出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