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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非吾憂，物理有必至。
常陽百川竭，顧亦防雨耳。
陰陽相糾纏，反覆更自治。
自從2015年5月和以菻鬧掰了後，三年來一直沒有接觸。即使她回來，我見到她都躲著她。想起管仲的割席斷交。不能和人品不好的人有任何瓜葛。記得嵇康寫過兩篇絕交書：《與呂長悌絕交書》和《與山巨源絕交書》，不僅文采斐然，且顯露了嵇康剛直不阿的品性。我雖然是理科生，但也涉略過一些古典文學經典。在涉略古典文學經典的同時，自己的品性中也沾染了古代名仕的那些品性。
這天，呂阿姨把我叫過去，極其焦急地說：“以菻不好了。她剛透析後，就要獨自上街。我害怕她暈倒在路上被車撞死，你來跟著她好嗎？萬一有意外好照顧。”焦急的程度似乎3個字要並作兩個字來說。雖然我很想拒絕，但看著以菻媽媽痛哭流涕的可憐兮兮的樣子，就答應了。
“她什麼時候走的？往哪去？”
“剛去，說是去萬達廣場。”
我往萬達廣場走，看見前邊一個身體苗條纖細，走路輕盈略略搖晃，穿著古裝帶長袖子的裙子，梳著古代髮髻的天使外貌卻魔鬼內心的以菻。
進了萬達廣場，人很多，搶購打折產品。一個鬼鬼祟祟的人跟在以菻身後，要拉以菻的包。本來一向聲張正義的我會阻止小偷。此時，以前因為聲張正義被傷害的傷疤化為一陰霾，飄過我的心空。我不想讓以前自己成為本來不是受害者卻因為傷害轉移而成的受害者。因為我眼睜睜看著，小偷偷走以菻的兩張人民幣卻袖手旁觀。（雖然2016年開始人民一般不用現金了，用電子支付方式。但是我們這裡還是比較落後，屬於後進生。）這裡必須宣告：我對這件事情袖手旁觀絕對不是因為和以菻關係不好。換到其他人，我也會如此。
以菻逛街僅僅40分鐘就往回走，大概是她身體原因。
回的路上，樹葉沙沙，感覺都在譴責我。
2017年2月
哥哥在國外呆了很多年，音訊皆無。可是，破天荒的在過年前收到哥哥的訊息，今年過年期間要回來。雖然，父母對於他的不孝極為憤怒，但畢竟是骨肉，從臘月二十三就歡歡喜喜地盼望自己的兒子的歸來。可是，一直在度日如年中等到正月初八，一陣不能用“急促”形容但強悍的敲門聲把我們全家驚動（這一年，我和丈夫帶著兒子也在孃家過年）。
哥哥終於從國外回來了，領著一個10歲大的孩子。因為國外都是私立學校，學費太貴。想讓把孩子留給父母，自己再繼續到國外。家裡為哥哥接風洗塵。哥哥還是冷冷的，父母問什麼都一言不發。感覺世界人都欠他什麼的。
2月日晚上7點半，輕輕的敲門聲。我去開門，還沒有看清人，就先聽見說話：“啊呦，小才女也在啊。”原來是呂雉。只見她還是金粉堆砌，香飄四溢。雍容華貴的深紫色旗袍，上邊的鱗片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活脫脫一條狡猾的魚。
我沒好氣地嘟囔：“呂姐來了。”
呂雉給父親以古代下人給主人請安的姿勢。還誇我有才，工作做得好。誇站在父親旁邊的哥哥帥氣，小孫子聰明。我就聽出其別有用心。果然不出所料。呂狐狸終於言歸正傳：“我的兒子在XX做的專案，你看在咱們兩家多年交好的份上批了吧”
“他的專案不合法，不能批。”父親斬釘截鐵。讀者朋友們也許記得前文提到過我丈夫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大兄哥過來求我父親，被剛直不阿、不徇私情的父親頂回去的事情吧。其實，這次呂雉過來說的這件事的性質和之前的一樣。
“批不批還不是您說了算。”說著。呂雉取出一個紅色紙袋子。又呈現一個鍍金禮盒。禮盒金光閃閃，看上去和裡邊的“寶物”的價值差不多。怪不得有“買櫝還珠”的事情。“這是人參，最好的補品。”呂雉繼續用諂媚的語氣說。
父親還是不同意。
呂狐狸一看目的沒有達到，露出本相，怒目圓睜：“我告訴你秦總，別以為你多了不起。”拂袖而去。我很驚奇：呂雉這次的這一幕竟然和當初我的大兄哥的場景驚人的一致。
呂狐狸詭計多端，她看到我的哥哥在街上走。悄悄跟蹤。在一個僻靜處：“公子”。
“呂姐。”哥哥和呂雉雖然不怎麼打交道，但屬於一丘之貉。“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也許我這樣說我哥哥有點不妥。可能我也像父親一樣，有一點嫉惡如仇了。甚至是親人中如果有品行不好，我也會。）
“你好帥啊，怪不得能留在國外。”呂雉還是繼續惺惺作態。她真是軟硬都可以。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哥哥對誰都是冷冷的。
“你知道為什麼你爸爸把你妹妹從省城中學叫回來？”狡猾的呂雉總能找出話題。
“我哪裡知道？父親的事情關我什麼事？”
“他想讓你妹妹繼承家產。因為你爸爸給你在國外上學包括後來每年給您的郵寄超過200萬，你妹夫不服”
“不服也沒有辦法。反正自古以來都是兒子繼承家產，哪有女兒繼承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哥哥的口氣明顯帶著不滿。
呂狐狸感覺很奇怪，原來出國多年的人，思想還如此封建。
“你妹夫要奪家產，兩天前還跟你爸爸吵了一架。”呂雉難道也讀過《孫子兵法》，竟然會用“反間計”。
“你偷聽我們家！”哥哥一下子發現端倪，抓住要害。
“我從你妹妹口中得知，你妹妹和我一個辦公室。”呂雉不愧是“薑還是老的辣”。仍舊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處變不驚的氣勢。
哥哥氣呼呼地回家，沒到家門就對德翰大喊：“姐夫，你想奪我父親辛辛苦苦創業下來的家產！去死吧”德翰一臉無辜，“我什麼也沒有說。”
“說了還不承認。姐姐，你給主持公道。”
“你姐夫什麼也沒有說。”依照我對丈夫的瞭解，很堅定地說。雖然，我和德翰沒有真的愛情，但，我還是對他正直的為人完全信任。
“你也和我姐夫一丘之貉。我們父親除了正式工作，做兼職，辛辛苦苦積攢下家業。竟然讓給外人。”哥哥似乎很委屈。
“你以前揮霍父親的錢時候，從來不提父親辛辛苦苦。父親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不是幾乎全給了你？國外鍍金後，還是向父母要錢。你看看咱們父親為了滿足你的經濟需要付出多少！他這麼蒼老。”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哥哥沒有看頭髮全白，蒼老憔悴的父親。而是繼續大吼：“誰叫我是兒子，兒子理應該想花家裡多少錢，就花多少錢。這是兒子的特權！繼承全部家業自古以來都是兒子繼承家產，哪有女兒繼承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懂不懂！”說著張牙舞爪向德翰撲去。瘦小的德翰不是他的對手。父親出來，“孽障！你汙衊你姐夫！你姐夫從來沒有說家產之事情！多少年來你一直不孝敬，還不如你姐夫這個外人。我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不是幾乎全給了你？你妹妹大學四年的學費是靠著週末和寒暑假做家教、做兼職掙的錢。一次家教辛辛苦苦講3小時才給100元。一個月8次800元。可你妹妹每年學費佔去5000元，剩下的生活費還不到300元一個月。你姐姐沒有任何怨言。”
“妹妹沒有怨言是原來，現在不一樣了。爸爸，您不能把原來的她和現在的她混為一談。”哥哥振振有詞。
“他始終是你妹妹！”父親說。父親臉變得鐵青，臉上肌肉也直跳。
“我妹妹嫁人後，就一直和姐夫一條心，再也不和咱們一條心。妹妹、妹夫，你們一心想奪我父親的家產。”哥哥轉身怒目望著我和德翰。
“我們沒有這樣想”我和德翰被冤枉，辯解。
“你們敢說你們沒有？！”哥哥如憤怒的獅子，咆哮著。
“你憑什麼說你妹妹、妹夫搶家產？”
“為什麼妹妹在省城好好的體面工作不做，回到老家。就是有陰謀”哥哥採用漸強音，且啪地把茶杯摔倒地上作為伴奏。我的6歲孩子嚇得哭。“不哭”我摟著孩子的頭。
“回老家就等於搶家產？你不是也從國外回來？也等於搶家產”我反駁
“我讓你妹妹回來的”父親說
“你們一起對付我？！這個家不能待了”哥哥揮舞著身子，抖出一陣狂風。“啪”一拳擊打在古董上，古董碎了
“兒啊，你怎麼不好好說”媽媽心疼
“你們都不是好東西！”哥哥氣呼呼地衝出家門，消失在夜色中。
爸爸去追。沒想到，這一場鬧劇，竟然是我們和父親的永別，陰陽之隔。
這天是一個2月末，春回大地，萬物復甦的日子。正月十五的傍晚，小草如剛生的嬰兒，探出頭，好奇地望著世界。黃鶯啼，展開春的樂章。“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我也跟著出去了。雖然萬家燈火，但小區高樓兩邊的路上還是明暗相間。前邊哥哥的身影在路燈中幻現而又破滅。像魔幻電影中的魔幻的角色。父親顛簸的腳步，映入我的眼中，勾起那份生命中的沉重。
一輛摩托車在人行道上，疾馳而來。下邊的行車道沒有車，為何和行人擠？我的前邊竟然是以菻在前邊走著。因腎病怕冷的以菻穿著白色裘衣，帶著白色絨絨帽子，去觀燈。（2017年2月寒假，以菻拿到了考研考上中科院生物物理所的結果，興奮至極。以菻從2014年11月下旬到2016年9月一直在朱老師那裡，做專案。2016年10月才開始全力以赴考研。還不到3個月，憑著天分，考到了國家頂級科研機構——中科院。令人羨慕，但以菻不懂得感恩。元宵節，以菻想去觀燈，以菻以菻媽媽像小時候一樣阻攔她（像咱們前文提到的以菻小時候，她父母從來不讓她到戶外玩）：“以菻，你身體如此虛弱，北京到了冬天太冷了。雖然蕪湖冬天不供暖，但家裡有空調。”
“北京室內暖氣很不錯”
“但是室外很冷，屋裡暖和，溫差大，更容易感冒。對於腎病患者，重的感冒也會引起腎衰竭而有生命危險。”
媽媽開啟網頁，給以菻看到下邊一段話： 在慢性腎炎的漫長病程中，每發生一次感冒或感染，腎小球損害的炎症性反應過程就重複發生一次。而這種反覆發生的免疫反應將會造成大量腎小球硬化，加重腎臟纖維化的程序，促使慢性腎炎向慢性腎衰轉化，上述提到的腎衰竭患者就屬此種情況。 感冒引發腎病的直接原因就是免疫力下降，換句話說也就是抵抗力下降。每個患者都知道腎病患者免疫力低，實際是從感冒開始免疫力就低了。感冒易誘發腎病，腎病又易患感冒、怕感冒，它們相輔相成。
/question/
以菻安慰媽媽，我學的生物物理學，就是用生物知識解決疾病問題。以菻媽媽的心稍稍放下。）
當一輛不按規定行駛的車衝上人行道，反應速度快的以菻躲開了。摩托車開走了，但不一會從以菻的身後向以菻撞去。以菻不知道背後的摩托車具體在身子左邊還是右邊。摩托車開的這麼快，對於一般人也會撞成重傷，何況身體虛弱的不堪外力的以菻。眼看著以菻將要仙逝。一個老人擋在了摩托車前，被摩托車撞出10米遠，摔倒在地。這時候，巨大的聲音驚動了四周。不少行人趕來。摩托車疾馳而過，她看清楚了，前後是同一輛摩托車，坐在摩托車上的正是徐慧！以菻也嚇傻了。前後兩次從自己身邊經過，差點撞到自己，一定是故意害自己。但是有人為救自己出了車禍。大家趕緊打120叫來救護車，雖然在小區門口附近，離我住的樓較遠，但我也聞訊出來。只見我的可憐的父親躺在血泊中。頭上血肉模糊，還在汩汩地冒血。以菻在一旁驚慌失色。因為只有以菻看見了全過程，其他人以為是摩托車車主喝醉酒了，暈暈乎乎衝上來人行道，把我可憐的爸爸撞上去，傷得這麼重。
我的媽媽腿腳不便，隨後才過來，伏在爸爸被血包裹的身體上大呼：“老頭子，你不能離開我。”救護車來了，醫護人員下了車，在父親身上做了一些什麼，搖搖頭：爸爸已經沒有生命體徵了。媽媽在爸爸身上歇斯底里的呼喊：“老頭子，你不要這麼狠心，拋下我們娘兩個。“老頭子，你睜開眼，再看看我們！”
“老頭子，你為什麼不打招呼就離開我們。”媽媽撕心裂肺的痛哭打破了夜的靜。
整個世界在我面前瞬間全部崩塌！雖然，我從小在鄉下，和務農的媽媽在一起，很少見爸爸。爸爸包辦婚姻，讓我婚姻很不幸福，我一度怨恨父親。但如今，眼前全部是父親的慈祥。以菻知道，我的爸爸她的可敬的、為人剛直不阿的秦叔叔為了救自己離開這個世界。最深的傷心不是歇斯底里，不是淚如泉湧，而是連眼淚都拋棄自己。此時，雲遊移到月上，月姑娘用纖雲作為絹帕捂著自己清秀的臉哭泣。這個殘局，成為生命中一塊抹不去的雲翳，一直籠罩在心的上空。
當我們回過神來，哥哥的身影早就消逝。我撥打了哥哥的電話，我恨不得用秒的時間告訴他，就是因為他，父親才被車撞死的。
以菻默然不語。她不敢承認我的爸爸因為救自己而死，害怕我們家要她賠償。那樣，她換腎的希望就沒有了。她直到把這個秘密隱藏到2020年1月末。當她確信自己得到了永生，在世的一切不重要，放棄換腎的計劃。才把這個驚人的秘密說出來。
和以菻同住一個小區的徐慧為何如此恨以菻，以至於置她於死地？讀者還記得前文中2014年夏天夜總會，徐慧（徐慧知道，以菻來了，搶了她的飯碗，經理以為她不夠漂亮，不如以菻可以憑藉美貌更多地招攬客人。）被開除的事情嗎？徐慧意識到自己平白無故被開除一定跟以菻有關。雖然之前她亂搞男女關係被經理警告過好幾次，但還沒有到開除地步。徐慧把以菻腎功能不全的事情告訴了經理，希望經理因此弄走自己的競爭對手。但是徐慧的智商遠遠不及以菻，沒有意料到以菻反過來，把她給開除了。她雖然怨恨以菻，但以菻一般在學校，比較安全，不好下手。後來，以菻做專案，週六日不回家。暑假也不回家。只有過年回幾天家。2017年這次寒假時間最長，以菻考研結束後，朱老師和閆佳楠的合作專案也結題了，好好休息一下了。
以菻寒假期間，1月20日，跟著媽媽出去買菜，旁晚回來，碰見徐慧和情夫。由於徐慧的外遇，原來的丈夫實在忍無可忍，就在2017年1月3日和她離婚了。情夫可以光明正大地過來。不像以前，在徐慧丈夫晚上在工程專案部不回家的時候，半夜三更來。
雖然路燈的光線不如白日，但不能掩蓋以菻的美貌，情夫被以菻美貌吸引，久久不肯移開腳步。這麼明顯，身旁的徐慧看在眼裡，醋意把整個心都酸透了。接下來幾天，徐慧情夫觀察以菻動靜。在徐慧大年初二回孃家不在家的時候，在小區門口等以菻。以菻的姥姥姥爺早就過世了，初二以菻媽媽沒有孃家可回。初二，以菻獨自找同學玩，回的路上，剛進小區，被守株待兔一天的徐慧的情夫發現。他等著以菻進了小區，從他身前走過，從以菻身後一把抱住以菻。以菻驚呼：“放開我，來人啊。”這一幕被剛帶著兒子從孃家回來徐慧發現。以菻的呼喊，招來很多人出現，徐慧情夫趕緊鬆開以菻，跑開了。
徐慧覺得以菻就是上天安排給她的剋星，雖然以菻沒有直接害她，但是因為以菻，丟了工作，這次又要丟掉情夫。於是她把牙咬得咯咯直響：“以菻，你我不共戴天。我一定不留你在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