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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課的時候，周顧白就聽到了學校藝體樓鬧鬼的傳聞。
老師在講臺上講課，秦漢把書豎起來擋著臉湊過來說：“誒聽說了沒，咱學校藝體樓鬧鬼。”
鄭不悲也壓低聲音：“我早上洗漱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傳了。”
秦漢：“說是咱學校幾個女生昨天晚上去藝體樓探險，撞鬼了，嚇得那幾個人回宿舍後到現在也不敢出來，周白，你說，她們撞見的是不是就是你看見的那個？”
周顧白被兩個人夾在中間，無奈的嘆了口氣，這種靈異事件他躲都躲不及，怎麼還會有人主動去找死呢。
如果給他一個機會回到一個月前，他絕對不會去那什麼鬼山莊，這樣石明明就不會死，他也不會遇到陸長鳴，也不會有陰陽眼。
現在真是躲也躲不過。
他問：“她們有說那個鬼長什麼樣子嗎？”
“好像是說像一個建築工人。”
“那就是了。”
他探頭去看隔了一個鄭不悲的陸長鳴，小聲問：“你不是說他不傷人嗎？”
陸長鳴正在看書上的程式碼，聞言頭也不抬的說：“他傷人了嗎？”
沒有，那幾個女生純屬是被嚇的。
周顧白還想說什麼，瞥見老師往這邊看過來的鄭不悲懟了他一下，周顧白無奈只能坐正假裝在認真聽講。
大學校園裡永遠充滿了歡聲笑語，秋風吹落的樹葉灑在小路上彷彿是鋪了一層厚厚的黃色毛毯，周顧白站在藝體樓前，他站在陽光下，可一步之外就是光與暗的分界線。
他面前這棟龐大的藝體樓彷彿永遠都處於陰影之中，不被陽光普照，永遠是那麼的寒冷、陰暗。
周顧白看著藝體樓門口進進出出的學生，又抬頭看向刺眼的太陽，雙眼被陽光刺痛，他低下頭閉上眼緩了緩，最終還是沒走進去。
算了吧，反正陸長鳴都說了，那個鬼不會傷人，他還去自找什麼麻煩。
他就是一個普通人，還真以為自己有個陰陽眼就是異於常人的主角了嗎？
周顧白轉身離開，不遠處藝體樓的門前，一個建築工人打扮的男人愣愣的站在那裡，喧囂的人群從他身邊走過，沒有一個人留意到他。
宿舍裡，陸長鳴坐在桌前對著電腦動作生疏的操作著什麼，秦漢和鄭不悲正在交流他們從各處打聽來的“故事”，他們看起來比周顧白更關注這件事。
周顧白一進門就被他們包圍了。
“孩子，爹給你打聽到了。”秦漢拍著胸脯。
周顧白一腳踹過去：“誰爹，我是你爹。”
“別踹別踹，你先聽我說。”秦漢給鄭不悲使了個眼色，兩個人把人押到椅子上。
“關於藝體樓鬧鬼這件事，咱們學校傳了挺長時間的了，光是我們兩個就聽到了不下五個版本，但是我們剛才討論了一下，給你挑選出了一個我們認為最貼近真實的故事版本。”
周顧白詫異道：“你們這麼閒？上週留的小組作業寫了嗎？”
鄭不悲：“跟你說正事呢，提這種傷心事幹嘛。”
“你先聽聽看。”
秦漢說：“據說在十年前，藝體樓還沒建成的時候，有個工人出現意外從樓頂掉了下來摔死了，樓建成後，有很多學生都說見到了這個工人的鬼魂，說是這個工人的鬼魂一直困在樓裡出不去，學校因為樓裡確實沒出什麼事，就一直沒管。”
他說完還在觀察周顧白的表情，周顧白麵無表情的聽完說：“哦。”
“哦？”
“你就這個反應？”
周顧白一攤手：“你還要我有什麼反應。”
“你沒別的打算，除鬼什麼的？”
“我既不是和尚又不是道士，我除鬼幹什麼？”周顧白對著兩人真誠發問。
鄭不悲撓撓頭說：“我們還以為你會像那些小說主角一樣打抱不平。”
“你們兩個看小說看多了吧。”周顧白感到好笑，“人家小說主角有金手指外掛，一路斬妖除魔登上人生巔峰，我有什麼，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大學生還要寫小組作業，沒有時間拯救世界。”
鄭不悲指著陸長鳴：“你也有金手指啊。”
周顧白滿臉無語的看過去：“……他不算。”
聽完周顧白一番話，秦漢算是明白過來：“你不打算管這件事啊。”
周顧白擺手：“我不管，我也管不著。”
秦漢“嗐”了一聲：“你早說啊，早知道我倆就不瞎打聽了。”
周顧白：“我也沒說我要管吧。”
“……哈哈。”
周顧白看著尬笑的兩人搖搖頭，他真是不明白他們在想什麼，視線無意識的往陸長鳴那邊一瞥，看見他正用二指禪功在鍵盤上笨拙的敲打。
他走過去一看，看到幾行錯漏百出的程式碼。
“不對，你上課有沒有在聽啊，錯的也太離譜了吧。”
周顧白習慣性的說出一句，他還以為像以前那樣在說石明明，結果低頭一看，對上了獨屬於陸長鳴凍死人不償命的眼神。
“對不起，忘了你是老鬼，不會這些新鮮玩意也正常。”
和陸長鳴相處久了，周顧白也琢磨出來一套相處方式，他發現陸長鳴的脾氣挺不錯的，一個鬼的情緒比有些人的情緒都要穩定，就算你偶爾嘲他幾句，他也不會生氣，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
“來，我教你，你看著書，你認字吧？”
周顧白突然蹦出這麼一句。
陸長鳴：“你才不認字。”
看著一人一鬼相處的這麼和諧，秦漢和鄭不悲生出一種恍惚感。
秦漢感慨道：“我想，遇到這麼兩個室友，是我這輩子最不可思議的經歷。”
鄭不悲笑道：“誰不是呢。”
一個借屍還魂的鬼，一個擁有陰陽眼的人，不是誰都能遇到的。
周顧白後悔教陸長鳴了，陸長鳴雖然什麼都不懂，但極其好學，簡直就是十萬個為什麼，他說的口乾舌燥，最後還是秦漢救了他。
他發誓，以後都不要教陸長鳴了，要教一個對電子裝置一竅不通的人如何寫程式碼簡直太可怕了。
周顧白蜷在被子裡，不停地拽著被子，他半睡半醒間感覺有人在向下拉他的被子，他一邊反方向拽，一邊嘟囔：“誰啊？”
突然一隻冰涼的手碰到他的脖子，他被凍醒。
“草，特麼誰手那麼涼碰老子。”
周顧白帶著火氣一翻身，瞧見在藝體樓看到的建築工鬼站在他的床頭，一隻手還在拽著他的被角。
“草。”
“砰。”
周顧白從床上彈起來，後腦勺砸在牆上，他疼得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