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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喀嚓。”
窗外響起銳物敲擊玻璃的聲音，陸長鳴睜開眼，飄在窗外用指甲戳玻璃的小鬼見他看過來，咧開嘴對他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
下一秒，小鬼消失。
陸長鳴從床上坐起來，他知道這是有人在故意引他過去，坐在床上不動彈。
過了一會，可能是小鬼看他沒跟過去，又返回來，敲了敲窗戶，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陸長鳴盯著他看了一會，小鬼臉上的笑都僵住了他才慢悠悠的下床。
幸福小區7號樓，陸長鳴站在樓前抬眼看向四樓，有一戶人家飄著黑氣。
小鬼見他又停了下來，著急的拽了拽他的褲腿，指著樓上“啊啊”地叫。
陸長鳴一揮手，小鬼被風推了一把，栽了個跟頭，等他好不容易爬起來的時候，陸長鳴已經進去了。
四樓401戶的門開著，陸長鳴從縫隙往裡看，客廳沒有開燈，幾道月光將客廳照了個半亮，他看到斜對著門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吱呀”一聲，陸長鳴推門而入。
林文舒已等待多時，抬了下榔頭打招呼道：“你好呀。”
陸長鳴站在桌子的另一邊，語氣平淡：“是你找我過來？”
“是啊。”林文舒歪頭，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陸長鳴，興奮的勾起嘴角，“居然真的是你呀，陸長鳴。”
被叫出名字，陸長鳴有些意外，目光在林文舒的臉上轉了幾圈，“我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聽說過你。”
林文舒站起來：“能在人間遊蕩千年的厲鬼，我就只知道你一個，本來以為沒機會見到你的，沒想到這麼巧遇到了，所以就想正式的見上一見。”
他說的自己好像是個謎迷弟，陸長鳴當他在放屁。
陸長鳴看了眼裡面的臥室，表示：“你要怎麼報仇與我無關，我也不會管，就這樣。”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這個充滿血腥味的地方。
“你當然不會管。”林文舒說，“畢竟你當初不也是這麼做的麼，沒有道理你做得，我做不得。”
陸長鳴的背影停頓了兩秒，下一瞬他身形一動，站到了林文舒身旁，緊緊地鉗住他的脖頸。
“你是誰？”
林文舒被制住也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笑容像是刻在了他臉上一樣，“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我找你過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見見你，順便跟你聊聊天。”
陸長鳴的拇指抵在他的動脈上，“聊什麼？”
客廳裡不知不覺出現了幾隻形態各異的厲鬼，都在虎視眈眈的盯著陸長鳴。
林文舒說：“你瞧瞧我這幾隻寵物，怎麼樣？”
陸長鳴目不斜視，直接說：“不怎麼樣。”
“跟你比起來的確不怎麼樣，可惜了，下元節的時候，那些陰差捉走了不少鬼怪，我也只能找到這幾個勉強能看的傢伙。”
林文舒說：“裡邊那個是我的仇人，她害死了我的未婚妻，你說她該不該死？”
“該不該死不是你我說了算的。”
“那是誰說了算，是那可笑的因果嗎？我以為我們會有共同話題的。”林文舒動了下脖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我一個人有點寂寞，可是一般人又理解不了我，我就只能找你了。”
“可是你現在的態度，實在不是我曾聽聞的那個滿身殺孽的陸長鳴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事情的，但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林文舒看他的眼神，讓陸長鳴感到了不適，眼前這個人的精神狀況不是很好。
巧的是他現在這種瘋癲的狀況，陸長鳴也能體會一二，心中怨氣太大，遮住了雙眼，看不到手上的殺孽。
“如果我說我想收你做我的鬼，你肯定也是不答應了。”
陸長鳴不置可否，但他的表情已經回答了他。
“好。”
“那我就只能找點新樂趣了。”
外面樓道里響起腳步聲，陸長鳴動了動耳朵，林文舒趁機甩出手裡的榔頭，“麻煩你幫我帶句話，下一個，是王聖如。”
陸長鳴下意識接下榔頭，掌心黏膩的觸感讓他皺了下眉。
突然，房門被猛地推開，湧進幾個警察，為首的正是邢昭。
邢昭舉起槍對準陸長鳴，喊道：“不準動，放下你手上的武器。”
武器？
陸長鳴低頭一看，他手上的榔頭沾滿了血跡，還有一些好像是人體組織。
邢昭看到是陸長鳴的那一刻，大為震驚，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
審訊室裡，陸長鳴雙手被拷在椅子上自帶的小桌板上，他在這裡坐了有一個小時，始終沒有人進來。
邢昭也在觀察室裡看了他一個小時，看他會有什麼樣的表情，看他的情緒。
答案是，沒有。
陸長鳴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身體一動不動，僵硬得好像是一具屍體。
“邢隊。”
江源拿著一疊報告進來。
“說。”
“死者叫丁得紅，今年67歲，死因是……”
江源說到這裡，忽然捂著嘴巴乾嘔了兩下，他忘不了自己跟著邢昭進到臥室裡看到的那副場景。
躺在床上的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那是一坨肉，沒有骨骼支撐的一團軟散的肉，被挑出來的骨頭在床頭櫃上，在月光下散發著微光，整個房間的牆壁都被鮮血糊滿，依稀能看到幾個手印的形狀。
“她是被活活疼死的，法醫檢查說她應該是全程都保持清醒，所有的疼痛她都能感受到，真是太殘忍了。”
“石明明手上的那把榔頭，經檢驗確定上面的血跡和人體組織就是死者的。”
邢昭從他手裡拿過報告，轉身進了審訊室。
他往陸長鳴對面一坐：“我們又見面了。”
“嗯。”
陸長鳴淡定的很。
“說說看，你為什麼要殺她。”
陸長鳴看了眼邢昭攤在桌子上的照片，說：“我沒有殺她。”
“人贓俱獲，你還想怎麼狡辯。”
“我沒有狡辯，人不是我殺的。”
“那是誰殺的？”
“一個男人。”陸長鳴說，“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但是我知道，你白天讓我看的那幾個人，都是他殺的。”
邢昭正襟危坐：“你說什麼？”
“他讓我幫他傳話，下一個是王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