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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他這樣一無是處的,身上還揹著人命的人,甚至連記憶都不清楚的人,不需要顧湛如此費功夫。
程雀沒能想通,如果平時的那個人,不是顧湛最真實的樣子,他想不出顧湛對他那麼好的理由。
最終,程雀將紛亂的思緒都甩開之後,只剩下的,唯一一個畫面和聲音。
是顧湛說:“我在乎你,我想對你好。”
程雀突然心口一鬆,他吐了一口氣,他應該相信他的。
程雀從來沒有確信過什麼,也沒有勇氣,去相信任何事物,可是這一刻,他就是相信顧湛,沒有任何緣由。
倘若相信一個人需要理由,那就是不純粹了。
程雀想著,等人聊完,他再出去吧。
卻發現,對方似乎不是公司裡的人,談論的內容有些偏離了工作上的事。
聽起來陌生但是年紀絕對比他大的一道男音響起:“顧老先生,想讓您回家一趟。”
顧湛冷嗤,“這麼迫不及待,想讓他那個廢物兒子來公司裡了?”
對方說:“那也是您的弟弟,您不應該這麼說他。”
顧湛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弟弟?算哪門子的弟弟?是同一個爸?還是同一個媽?”
程雀:顧老先生?是顧湛的家人那邊派來的人?顧湛還有弟弟啊?看起來關係好像不太好?
對方語氣依舊冷靜,像是一個冰冷公事公辦的機器人,傳達著主人的意思。
“顧老先生說了,後天是他的八十大壽,您您不會去,不合規矩,有失顧家的顏面。”
就連八十大壽,也不過是籠絡人心,為廢物兒子鋪路的手段而已,而他,不過是一顆棋子。
要不是因為顧鬱是他爸,他可能早就被餓死在異國他鄉了。
顧湛氣定神閒,“不是之前就通知過了?急什麼急?他老人家難道明天就要歸西了?”
對方臉色一變:“顧少,請您注意言辭。”
顧湛嘲諷一笑:“你可真是顧霽生身邊一條稱職的狗啊。”
對方也不惱,顧湛抬手看了眼手錶,這個時間,平時程雀應該已經醒了,顧湛下意識的看向休息室的門。
瞳孔驟縮,本該緊閉的門,此時敞開了一點。
顧湛心中慌亂,他剛剛說的話,程雀是不是都聽到了?聽到了多少?
他語氣變得不耐煩:“滾,不要再來煩我,回去告訴他,那天我會到場的,不要再來了,否則,別怪我阻斷了他那寶貝孫子的前路。”
直到對方離開了,顧湛依然沒有起身,反而有些緊張。
他手捏著鋼筆,心裡思緒飄散,回想著方才的對話,有沒有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一番思索間,並沒有。
可是他語氣和本來的面目沒有掩藏好,那些都是不曾在程雀面前顯露過的,程雀會怎麼想他,會不會覺得他很虛偽。
顧湛想起程雀本來就敏感的心思,心裡的不安逐漸被放大了。
顧湛站了起來,深呼吸,去見程雀的腳步頭一次放得這麼慢。
然而,不等他走過去開啟門,休息室的門先一步開啟了。
程雀朝他走了過來,顧湛甚至都不敢去看他。
生怕看到程雀臉上異常的神色,恐懼,失望,憤怒,厭惡......
就在各種無端不實的猜想,都快把他淹沒了的時候。
程雀說話了,他的聲音與往常無意,依然撓的人心癢癢,沒有任何顧湛所想到的情緒。
“唔,你們聊完了?”
這話一出,顧湛就知道程雀聽到了,但是平常的語氣讓顧湛一愣,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程雀。
程雀朝他歪了下腦袋,笑了下:“我睡的好飽呀。”
說出的話依然與方才無關。
但是程雀不問,顧湛心中的不安依然沒有減少。
程雀頭一次看見這樣的顧湛,有些呆愣,眼神有些不聚焦。
程雀看了下門口,想了想,主動靠近他。
“我剛剛聽見有人在和你說話,以為是工作,就沒出來,怕打擾你們,但是好像不是這樣的。”
程雀主動提起,顧湛反而鬆了口氣。
他儘量語調平穩:“嗯,是家裡來的人。”
程雀點頭,他猜到了。
“但是你們聊得好像很不愉快。”
顧湛抓住了程雀的手,握在了手心裡,彷彿這樣才能安心。
他“嗯”了一聲,說:“我跟家裡關係不好。”
這不是顧湛第一次跟他說了,程雀沒有家人,可是當醫生卻也見了形形色色不同的家庭。
有時候,他很慶幸自己沒有家人,可是回望過去那些悲慘的事情,好像一個人也過得不怎麼樣。
他垂眸看著顧湛緊握自己的手,程雀回應的握住了他。
“不好那就不好,反正你也不用回去住。不需要看他們臉色。”
程雀沒有問原因,為什麼跟家裡關係不好?是不是你做錯了?你應該對養育你的人感恩戴德......
程雀沒有這麼問,他自己的缺失的經歷,不足以讓他有這個資格去點評別人的家庭,而他身為一個心理醫生,更不會讓自己去隨意的揣測和下定論,那樣,他就跟好比像呂聰這樣的家屬,又有什麼區別?
顧湛心口的烏雲飄開了,終於笑了。
可是第一句話就是逗弄程雀:“嗯,哥哥說的對,我又不跟他們一起住,我跟哥哥住我們的家,只要看哥哥臉色就好了。”
程雀:......
這話說的,小麻雀癟了癟嘴,“什麼啊,搞得好像我經常給你臉色看一樣。”
程雀甩開他的手,別過臉:“那我搬出去好了,這樣你就不用......呃!”
程雀的手腕被一股大力攥住,扯了去。一個驚慌間,人已經身處一個寬厚難以摧殘的懷抱裡了。
程雀盯著那被西裝修飾的身材很好的身體,胸口起伏的弧度近在咫尺。
小麻雀眨巴了下眼睛。
忽然,他身體一抖,是顧湛嘴唇抵住了他的耳邊沿,溫熱的呼吸滾動在耳邊,順著密密麻麻的散發開來。
他聽見顧湛用那低沉的嗓音,強勢又不容拒絕的說:“那可不行,那是哥哥的家,哥哥只能和我一起住在裡面,哪兒也別想去......”